當周延輝等人以為周邦寧案已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國安司卻忽然包圍了周府,將周延輝以及馬錫等數人逮捕入獄,並帶走了從周府搜集到的鴉片分配協議,以及賬本。


    周府內,周家人和護院全部被士卒押往大牢,周延輝突遭打擊,倒在地上後,直接腦淤血,整個人已經偏癱,被抬著前往牢房。


    前來周家邀功,商議鴉片生意的大老板們,一個個垂頭喪氣,馬錫讓兩名士卒一左一右的架著,心中十分懊悔。


    他見周家出事,本來已經離開上海,可等巡查組的調查結果出來,忍不住鴉片利益的誘惑,又跑迴上海,與周延輝一起慶賀。


    現在可好,周延輝中風偏癱,自己也被國安司抓了現場。


    “蔣副司!蔣副司!我與你們蔣副司是朋友,放開我。”馬錫看見站在門外,準備上馬的蔣之鄂,掙紮著大喊。


    蔣之鄂見此,揮手讓屬下將他帶過來,微微一笑,“小爵爺,您還有什麽話說。”


    “蔣副司,我就是過來做客,能不能放了我。”馬錫掙開士卒,“今後我必有重謝。”


    蔣之鄂歎息一聲,“小爵爺,你糊塗啊。你是皇親國戚,缺那幾個錢麽。這事陛下已經知道,否則我也不敢拿你。你心裏有點數,坦白從寬吧!”


    馬錫聞語臉色慘白,蔣之鄂則翻身上馬,揮鞭喝令,“全部帶走。”


    國安司的士卒隨即將犯人和查抄的賬冊、信件全部帶走,士卒將周府大門貼上封條,留下一隊士卒看守,其餘人全部撤走。


    於此同時,水師在長江口呆住了周府管家,以及走私鴉片的英國商人。


    周府管家和英國商人,以及兩船鴉片,人贓俱獲。


    為了防止周家人逃離,毀滅證據,軍隊進入上海城,抓捕周家煙館、賭場、店鋪的掌櫃和夥計,全城查封周家的產業。


    行動的人馬,不是國安司,就是江北駐軍,以及水師艦隊,沒有動員蘇南的人馬,所以事先幾乎沒有任何風聲。


    在上海唿風喚雨的周家,一夜之間徹底倒台,令百姓和江南士紳都極為震驚。


    鬆江府,省按察使司事先沒有得到一點消息,皇帝對江南官員的不信任,已經不言而喻,令不少官員都瑟瑟發抖。


    此時,東海水師當場查獲,周家與英國奸商進行鴉片走私貿易,國安司從周府查獲周家與馬、高、黃、錢等幾大家族,銷售鴉片的協議和賬本,軍隊抓捕大量幫助周家開設煙館的人員,周家和江南富豪走私銷售鴉片的證據鏈已經完整。


    這時本該迴到京師的高歡,再次出現在上海,讓江南大戶如夢出醒,明白又上皇帝的當了。


    高歡得到各方送來的證據,隨即決心重新立案調查,周家銷售鴉片,以及殺害上海縣前縣丞一案,並鼓勵百姓高發周家不法行為。


    消息一出,江南官紳噤聲,上海百姓卻沸騰了。


    早前巡視組到上海後,就住進了周家的院子,讓上海百姓大失所望。


    現在聽說周扒皮被軍隊抓捕,皇帝陛下到了上海縣,上海百姓立刻沸騰,行宮外麵已經人頭攢動,水泄不通。


    此時全縣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到來,很多人拿著狀子跪在行宮前排,等著伸冤。


    高歡穿著龍袍站出來,外麵的百姓一陣歡騰,烏泱泱的跪倒一片,山唿萬歲。


    高歡站在台階上,俯瞰百姓,振臂朗聲道:“大乾的子民們,朕來了!朕到這裏,朕不為別的,就是給你們撐腰,還你們一個公道!”


    老百姓唿啦啦一起磕頭,一個白胡子老頭伏地大哭:“陛下來了,公道就有了!”


    高歡看著百姓們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老百姓追求的無非就是公平、公道、公正,可為何就那麽難呢?


    當下高歡又安撫幾句,遂即安排人接狀子,表示會親自審理,為百姓討迴公道。


    此時,軍隊開進城,行宮周圍設崗警戒,皇帝陛下的安全得到保證,便開始大刀闊斧的查案了。


    原來巡查組上報的結果,高歡自然不滿,整個巡查組中,除了夏完淳等少數官員外,絕大多數官員,都令高歡失望。


    在抓捕周延輝,查封周家產業時,巡查組內收受賄賂的官員,以及從中央,到地方為周家說情,充當周家保護傘,以及參與鴉片交易的大族和權貴,也被國安司和督察院請去喝茶。


    一時間,大批官員,被帶走接受調查。


    這時在行宮內,高歡聽著蔣之鄂的匯報,國安司整理各方麵的情報,做出了一個初步總結。


    周家犯的事情,主要有三點,一是周邦寧犯下的事,二是周延輝發家史不幹淨,涉及多條人命,三是走私鴉片,開設煙館,四是涉嫌殺害朝廷命官。


    高歡擺擺手,“周邦寧父子犯下的罪行,任何一條,都足夠砍頭抄家,他們是死定了。現在朕要你辦的事情,是給與此案有牽連的人員定罪。”


    蔣之鄂聞語試探道:“迴稟陛下,這次涉及的官員和大戶有很多,許多人與周家之間,隻是有生意往來,礙於周家的麵子給周家說情,他們是從輕處理,還是從重處理?”


    周延儒當年是東林黨人出錢,從新入閣拜相成為明朝的首輔,他擔任大乾議政後,與江南的士紳依舊保持著不錯的關係。


    現在這些人,繼東林之後,已經形成了新的江南係,代表著江南資本的利益。


    若隻是如此,高歡還會按著律處理,可是江南係與馬家走太近,便讓高歡動了從重處罰的心思。


    這次高歡出征關外,滅清的過程之中,遇見了高鐮,從高鐮處,高歡應正了自己的猜想,當年高鐮的舉動,背後確實有馬家和江南官紳的身影。


    當年高鐮跑路,阮大铖把事情都推到高鐮身上,高歡為了皇家的名聲,考慮到高有才的感受,就沒繼續調查,但不代表事情就那麽過去了。


    雖說高歡還年輕,但考慮到維護自己的政治成果,在繼承人的選擇上,高歡比較中意嫡長子。


    江南係與馬家走得近,他們明顯是支持二皇子,為了避免繼承人像萬曆一樣被文官忽悠,高歡已經決定立長。


    既然如此,他就要為繼承人打好基礎,掃除障礙和隱患。


    如果今後皇長子被立為太子,二皇子身後卻有江南係的支持,無疑會造成國家的動亂,皇長子為對抗江南係,過度依靠勳戚,也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乾朝的官員,不管什麽派係,絕對幹淨的很少,高歡掃黑反腐,除了周家所為之事,確實觸及他的底線外,確實還有另一個目的,打擊馬家和江南係。


    想到此處,高歡沉聲指示道:“單憑替周家說情,沒法定大罪,還是要從殺害上海縣丞的刑事案件,結黨營私,以及隱瞞鴉片危害入手,給他們定罪!”


    蔣之鄂聞語,心頭一凜,知道他要當皇帝的刀,做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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