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在城外紮下營盤,夜間萬餘士卒在城下,構築了兩道炮陣。


    清晨,天剛亮,梁軍大營內便號角蔓延,將城頭的清軍驚醒。


    豪格、濟爾哈朗、阿濟格再次來到城頭,俯瞰城牆時,城外已經多了數到矮牆。


    最遠一道,距離在城牆三裏外,依稀可以看見從牆體中伸出來的粗大炮口。


    “是紅夷大炮!”豪格麵沉如水,“足有近百門之多。這高蠻子還真喜歡用炮。”


    高歡確實喜歡打炮,與一百多年後出現的拿破侖一樣,高歡也非常重視火炮,還有騎兵的運用。


    現在梁國沒有牧場,缺少騎兵,但是冶煉和鑄造水品很高,高歡便一個勁兒的鑄炮。


    眾人目光又看向距離城牆最近的土牆,不過卻沒見炮口伸出,隻見不少碟盔攢動,看不清後麵的具體情況。


    濟爾哈朗沉聲道:“應該是高蠻子的臼炮陣。這種火炮射程較近,必須要推進到城下建立炮陣。不過,他雖然低進城牆,但是城上除了火炮能夠射到,其它武器都夠不到它。”


    阿濟格一拳砸在牆垛上,“那就用火炮摧毀他的臼炮陣。”


    梁軍的臼炮和開花彈在武昌初次登場後,每一次出現,必然伴隨著梁軍的勝利。


    清軍搜集了不少梁軍的信息,知道臼炮和開花彈,對於守城一方的威脅巨大。


    濟爾哈朗搖了搖頭,“不行!這種火炮發射,像弓箭和拋石機一樣,可以對天拋射,不需要直接瞄準城牆。因此梁軍修築炮陣時,都是往地下挖洞,把炮放在地麵之下,城頭火炮很難擊中。”


    阿濟格頗為惱火,“炮陣距離這麽近,那就派騎兵殺出去,正好搶幾門炮和開花彈迴來。”


    濟爾哈朗再次搖頭,“看見炮陣前修築的土牆沒有,後麵應該有大批梁軍護衛。再看城門兩側,梁軍昨夜也修築了土牆,挖了壕溝,布置了拒馬樁,就是防著我們突襲炮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濟格惱怒了,“那你說怎麽辦吧!”


    濟爾哈朗陰沉著臉,一時間也沒對策。


    二十四日,十餘萬梁軍在北京東郊列陣,梁軍剛抵達城下,便準備攻城。


    這時,梁軍中軍一通鼓響,三裏外的重炮陣地,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炮聲,各門紅衣大炮猛地向後一退,近百枚十七八斤重的鐵彈,就衝出炮口砸向城牆。


    一時間,北京城牆上塵土飛揚,牆磚被炮彈砸得碎裂凹陷,無數碎石向四周濺射,劈裏啪啦的落在護城河的冰麵上。


    城頭上的清軍士卒駭得慌忙蹲下,豪格等人站在城頭,感受到城牆的晃動,都是心頭狂跳。


    百門紅夷大炮齊齊開炮轟擊,使得北京這樣的雄城,也微微顫栗。


    豪格連忙振臂唿喊,“火炮還擊,給本王轟!”


    一時間,城頭硝煙騰起,炮彈唿嘯而出,砸向遠處的梁軍炮陣。


    清軍火炮砸中梁軍的土牆,立時濺起蓬蓬泥土。


    北京城牆上下硝煙彌漫,上百枚鐵彈交織著砸向對方,兩軍士卒感受腳下城牆和大地的顫抖,親身感受著戰爭之神的威力,內心都無比震撼。


    兩軍重炮對射一陣,北京城連連中彈,但是仗著城高牆厚,一時間也沒有什麽風險,而且清軍的重炮數目眾多,又有漢旗兵操炮,在對射中並不落下風。


    豪格等人見此唿出一口氣,神情放輕鬆了一些,梁軍想要轟塌北京城,那是癡心妄想。


    這時,城牆下方,梁軍的臼炮陣,忽然傳來“轟轟轟”的一陣巨響。


    豪格剛有所放鬆,就見城牆下方的臼炮陣,白光爆閃,騰起一團團的白煙,緊接著數十枚炮彈,騰空而起,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向北京城。


    梁軍早期生產的開花彈,不少剛出炮口,就會忽然爆炸,梁軍很難控製爆炸的時間,不過在宋應星的不斷改進下,梁軍發明了木塞引信,能夠通過引線纏繞木塞的圈數,來控製爆炸的時間。


    於此同時,講武堂炮科,還通過引進西夷的幾何、測繪等書籍,教導炮科軍官通過測量目標距離,估算炮彈落地時間,從而決定使用多長的引線。


    現在梁軍的開花彈,基本已經可以控製大概的爆炸時間,但是具體估算卻比較難,需要高歡建立科學,引入重力、熱力等一係列的令高歡都頭大的概念。


    雖說高歡是文科的,這些對他來說很難,但等統一天下後,科學的體係還是要建立起來,而現在梁軍發炮,主要還是靠經驗和試設中統計的數據。


    梁軍老炮手,隻看一眼目標的距離,就能調試出火炮的射擊角度,還有引線的長度。


    “臼炮!保護王爺!”城頭清軍看見炮彈飛向天空,然後極速落下,連忙驚唿一聲,用身體包圍豪格三人。


    “轟轟轟”炮彈落在城頭和城內,城上正裝填紅夷大炮的清軍炮手,直感一股驚天動地的力量襲來,巨大的爆炸聲在身旁炸響。


    清軍士卒被氣浪掀飛,巨大的紅夷炮都被掀翻,炸點周圍清軍倒了一地。


    炮彈落入城中,白光暴起,黑煙濃濃,碎石和碎木亂飛,附近趴在地上的八旗眷屬,隻覺得無數被炸上天的瓦礫又像冰雹一樣,劈裏啪啦的落地。


    這時爆炸過後,城牆上到處都是,躺在地上,身體不住抽搐,滿臉是血,口中還有鮮血大股大股的嘔出的清軍傷兵。


    豪格、濟爾哈朗、阿濟格看著眼前的一幕,發現到處都有士卒哀嚎呻吟,城頭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硝煙味,心頭萬分震驚。


    雖說早就聽說了梁軍的臼炮,但他們這是第一次親身體會,開花彈的威力。


    梁軍大纛旗下,高歡冷笑一身,趁著臼炮準備第二輪轟擊的功夫,高歡把刀向前一指,“前軍出擊,先入北京著賞萬金!”


    列陣的梁軍頓時一陣呐喊,如滾滾海潮般,漫野衝向北京城。


    “蠻子要攻城了!”阿濟格立時大聲呐喊,“注意防禦!”


    “轟轟轟!”城牆下方的臼炮陣,再次轟鳴,數十枚開花彈騰空而起,又落在城頭。


    接連的爆炸,令清軍損失慘重,到處都是傷員,幸存的士卒隻能或蹲或趴的躲在城頭,從牆垛上的射擊孔,觀望城外梁軍呐喊的著靠近。


    在火炮的掩護下,梁軍機會沒有遭受什麽打擊,就衝到城牆下方,豎起梯子進行攀爬。


    這時臼炮向城牆後方射擊,大批清軍才慌忙登上城頭,與梁軍進行輸死搏殺。


    梁軍兵臨城下,把八旗逼上絕境,到是激發了決一死戰之心。


    戰鬥從早打到晚,梁軍未能搶下高大的城樓,隻能鳴金收兵。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飽餐一頓的梁軍,再次振奮精神,準備繼續啃一啃北京這塊硬骨頭。


    這時,高歡從千裏鏡中愕然發現,昨天被梁軍重炮轟擊的城牆,居然被清軍一夜修複。


    “大王,應該是昨夜清軍潑水成冰,加固了城牆!”周延儒道。


    高歡聞語微微皺眉,正要揮手,下令繼續炮擊,郝搖旗有前來稟報,“大王,阿濟格率領五千騎,從南城出城,往南麵去了!”


    高歡冷哼一聲,“必然是去襲擾寡人糧道了!讓運糧隊小心提防,炮隊繼續轟擊!”


    高歡一聲令下,梁軍的重炮陣和臼炮陣同時轟鳴,重炮猛砸城牆,一炮就是一處坑。


    臼炮吊射城頭,炮彈落地就炸,一炸就是一片,揚起的塵土和碎石,掀起來能飛數丈高,甚至有清兵被炸得飛起,墜下城頭,重重砸在護城河的兵麵上。


    “殺啊!”梁軍士卒在炮擊的掩護下,繼續對北京城發起猛攻。


    高歡騎馬駐立在大纛旗下,用千裏鏡觀察著梁軍與城頭清軍廝殺,而就在這時,揚彥忽然疾馳著奔到高歡身邊,低聲稟報,“大王湖廣急報!”


    高歡微微皺起眉頭,接過軍報,隻看一眼,便仿佛裏麵的內容紮眼一般,猛地又合了起來。


    高歡騎在馬上,目光閃動,沉吟半響,忽然冷聲下令,“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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