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英雄當得到應有的待遇【萬字求訂閱】
第229章英雄當得到應有的待遇【9000均訂加更，9100均訂加更，9200均訂加更】
白傾心和孟佳之所以這麽震撼的原因，除了火拚的兩方根本不是大乾的勢力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兩方人馬的克製。
沒有殃及任何平民。
甚至火拚的地點，也都是他們自身的財產。
大乾沒有任何損失。
這感覺，老詭異了。
白傾心和孟佳帶薪出了一趟現場，然後就查清了真相。
至於她們為什麽能調查的這麽清楚……
因為死掉的家夥，露出了妖怪的本體。
妖族修為到了一定的實力，是可以化形的，但是死後會迴歸本體。
本體都露出來了，這還是在京城，要是還不能很快查清楚怎麽迴事，那也太小看國家力量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白傾心親自督辦的。
就在兩人依舊震撼的時候，六扇門又有人進來稟報：
“大人，剛剛接到消息，使館內發生了命案。”
白傾心眼皮一跳，脫口而出問道：“西大陸的外交使館？”
報信的屬下敬佩的看著白傾心，崇拜道：“大人就是大人，這都能未卜先知。”
白傾心：“……”
這還真不是未卜先知。
純粹就是靠的推理能力。
之前死的那一波，是西大陸針對妖庭發起的攻擊。
而這一波，就是妖庭對等的報複了。
論殺人，妖庭肯定不能慫。
尤其是這才剛開始。
孟佳主動道：“白姐姐，我這就帶人去現場。”
“不急。”
白傾心阻止了孟佳：“慢慢來，動作不要太快。”
孟佳疑惑的看向白傾心。
不過白傾心並沒有解釋。
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是，西大陸和妖庭火拚，隻要不涉及大乾，那隨他們去打就是了。
她才懶得管呢。
最好打出真火來。
白傾心隻是感覺這畫風變的太快了。
“虛假的政治鬥爭，朝堂攻訐，上書彈劾，利益交換，互相妥協；
“真實的政治鬥爭，殺人放火，肉體消滅，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
白傾心震驚過後，有點小興奮。
這對於大乾來說，肯定不是壞事。
“這次的事情已經不是六扇門能夠處理的了，報上去吧。”白傾心道。
六扇門保護的是大乾的百姓。
妖庭和西大陸的人馬，關六扇門什麽事。
孟佳看了白傾心一眼，有些明悟過來。
畢竟好歹也是四大名捕之一，孟佳隻是和白傾心比起來反應有點慢，但智商是不低的。
“卑職這就上報。”
孟佳知道該怎麽做了。
白傾心點了點頭，不過她隨即就想到了一件事，問道：“杜威沒事吧？”
西大陸的使館出問題沒事。
但是杜威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
他如果出了事情，那就是西大陸與大乾的政治事件了。
西大陸完全可以以此為理由，展開大規模的軍事進攻。
這可不是白傾心想看到的局麵。
讓妖庭和西大陸火拚可以，把大乾拉進去就不好了。
手下稟報道：“杜威好像也受了一點輕傷。”
白傾心和孟佳同時麵色微變。
“走，去使館。”
杜威沒死，這是好事。
但不能掉以輕心。
白傾心很快就到了杜威下榻的使館，但她並沒有發現杜威。
問了一下才知道，杜威已經去“投靠”四皇子了。
繼續留在使館，已經不能給他提供安全感。
白傾心沒有說什麽，隻是在案發現場仔細的勘察了一遍。
當她來到使館二樓的時候，瞳孔微微一縮，不動聲色的右手微微一揮，不見房間內有什麽變化，隻是氣味清爽了很多。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片刻後，白傾心打開了使館二樓的窗戶，看向窗外的一棵樹。
樹上枝繁葉茂。
但也僅僅隻是枝繁葉茂，並沒有其他東西。
白傾心嘴角勾了勾，然後無聲一歎。
這一趟沒有來錯。
果然，沒有什麽事情是理所當然啊。
他們做了他們該做的。
我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力才是。
……
監察司。
趙鐵柱肩膀上站著一隻鸚鵡，額頭上浮現出一滴冷汗。
陸總管發現了趙鐵柱的不對勁，眼睛微微一眯。
“怎麽了？”
趙鐵柱苦笑道：“好像被白傾心發現了點異常。”
“你的隱匿功夫是跟影子學的，還是沒有學到家嗎？”陸總管皺眉道。
趙鐵柱攤手：“義父，那是白傾心啊。即便是影子師父親自出手，能不能逃過白傾心的法眼都是未知之數。”
“白傾心……”陸總管若有所思。
“義父，白大人是在幫我善後。”趙鐵柱道。
陸總管神情明顯緩和下來。
“那就好，白傾心和魏君走的很近，和我們不是敵人。而且她也是乾人，應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拆穿你。”陸總管道。
今夜，妖庭的確是針對西大陸進行了對等的報複。
但是杜威是有準備的，他敢對妖庭動手，當然會提防妖庭的報複。西大陸的外交大臣，不會輕易把自己置於險地。
而且四皇子也給杜威調撥了部分護衛力量，畢竟四皇子也不想讓杜威出事，這可是一個送財童子。
正常情況下，今夜杜威應該是有驚無險，甚至反殺妖庭才對。
所以陸總管派出了趙鐵柱。
陸總管不是要殺掉杜威，而是讓杜威感覺到致命的威脅。
隻有這樣，站端才能擴大。
衝突才會升級。
而大乾才會坐收漁翁之利。
從來沒有什麽勝利是理所當然的，在常人看不見的背後，有很多人在默默的付出。
隻是他們不會說。
“不出意外的話，妖庭與西大陸的火拚還會繼續。他們不在乎穩定，所以見血是很正常的事情。鐵柱，這件事情由你全程跟進，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最大可能的殺傷雙方的有生力量。”
“是，義父。”
其實這是不教而誅。
按大乾律，這已經犯禁了。
不過監察司如果事事都按大乾律來，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即便是太陽普照天下，依舊會有陰影橫行，依舊會有黑夜來臨。
監察司要做的，包括日後安全司要做的，都是暗夜中的行者。
在黑暗中戰鬥，流血，加速光明的到來。
……
趙鐵柱的補刀自然是起到了作用的。
身處四皇子府的杜威依舊驚魂未定。
即便手中捧著熱茶，杜威依舊感覺那隻劍妖的劍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在纏繞著自己。
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
“老杜？老杜？你沒事吧？”
看著杜威蒼白的臉色，四皇子還真有些緊張。
坑了杜威這麽多次，四皇子都快坑出感情來了。
杜威看向四皇子，眼眶突然就是一紅。
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杜威很快就振奮了精神。
畢竟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精英中的精英。
雖然在大乾的開局極其不順，但是杜威整體的素質還是過硬的。
“這次是我大意了。”杜威咬牙道：“我已經提前安排了防衛工作，還有殿下派人支援，沒想到依舊擋不住妖庭的進攻。”
“說起這個，我還奇怪呢，妖庭這次出動的是什麽級別的高手？按理來說你身邊的護衛力量已經不弱了。”四皇子皺眉道。
自從杜威決定對妖庭的人馬實行肉體消滅後，他和杜威就對杜威的安全上了心思。
畢竟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麽簡單的道理兩人不會不懂。
但是他們預防了，卻沒有防住。
這是一個四皇子十分意外的消息。
畢竟他們出動的實力不低。
杜威的麵色十分凝重，沉聲道：“是劍妖，沒想到京城竟然隱藏著一隻劍妖。”
“劍妖？”
四皇子聞言，麵色也凝重了起來。
“劍妖可是妖庭的王族，數量向來極少，老杜你確定嗎？”
“不會錯的，如果不是劍妖，這次就是我們甕中捉鱉了。”杜威冷聲道。
劍妖，由劍成妖，邪性至極。
此等妖劍，即便在妖庭當中數量也十分稀少，而且每一隻劍妖劍法都犀利無匹，在劍法上先天就有極深的造詣。
畢竟是種族天賦，這個沒辦法。
劍妖王曾經和古月戰過一場，當然，是還沒有屠神時期的古月。
劍妖王苦戰了兩個時辰，以一招之差落敗。
這份戰績並不丟人，畢竟時至今日，打敗劍妖王的已經是劍神。
“劍妖在妖庭當中都是有數的，竟然有劍妖潛伏在京城。”
四皇子也上心了。
“它是怎麽潛伏進來的？”
杜威冷笑道：“還能怎麽潛伏進來？無非就是內外勾結罷了。你們大乾看似人才濟濟，實則四通八達。和我們西大陸暗通款曲的人不少，和妖庭暗通款曲的又何曾少了？別的不說，以大皇子的身份，身邊有一個劍妖護衛，不是合情合理嗎？”
大皇子要是知道杜威這樣說，一定感覺十分冤枉。
他身邊還真沒有劍妖隨侍。
不過四皇子並不知道。
聽到杜威的推斷，四皇子想了想，信了。
畢竟妖庭想要扶持大皇子即位，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不僅如此，四皇子還想起了一件事：“我沒有記錯的話，狐王和劍妖王應該關係不錯，機緣巧合之下，狐王曾經救過劍妖王一命。”
“那就沒錯了。”
本就不怎麽懷疑的杜威徹底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大皇子的背後就是有狐王在支持，而狐王和劍妖王又有這份交情，所以給大皇子身邊安插一個劍妖，合情合理，既充當幫手，也可以隨時監視大皇子。不愧是妖庭第一智者，名不虛傳。”
杜威和四皇子內心同時升起了對於狐王的提防之心。
四皇子也被杜威完全帶到溝裏去了。
“老杜，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你完全被狐王拿捏的死死的啊，一切都被狐王算到了。”四皇子道。
杜威的臉色十分難看。
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成功的精英，驚懼過後，杜威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狐王是妖庭第一智者，天下妖族共尊的妖師。被她算計，輸在她手上，很正常。”
杜威認了。
他一直認為不能正視自己失敗的人是沒有資格成功的。
“不過狐王就算智慧通天，在京城的局麵中也終究是我們占據了上風。”杜威並沒有失去戰意：“狐王想要推大皇子上位，可現如今是殿下你占得了先機。我們已經把狐王逼的走投無路，隻能采取下下策。這局棋還沒有完，狐王未必就能夠笑到最後。”
“老杜，你要幹狐王？”四皇子興奮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爺們。看在咱倆的交情上，我一定全力相助，這次我收你友情價。”
杜威：“……”
他差點以為四皇子不要錢了呢。
等他問了一下四皇子友情價是多少之後，徹底不想說話了。
因為杜威認清了在四皇子心目中，他和四皇子的友情到底值多少錢。
終究是錯付了。
杜威心很累。
不過差點死在劍妖手上，險死還生的杜威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怒氣。
畢竟，一個人的性命隻有一次。
他又不是魏君。
所以杜威爆發了。
衝突開始升級。
京城明麵上依舊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但是在大部分人看不到的長街小巷，在朝廷觸角比較薄弱的暗夜角落，戰鬥從未停止。
六扇門每天都能夠接到報案。
大皇子都驚了。
西大陸的人瘋了？這是要全麵開戰？
大皇子背後的狐王也驚了。
“西大陸的人瘋了？這是要和我們妖庭全麵開戰？”狐王詫異道。
大皇子把狐王喚來，就是問計的，聞言趕緊道：“姨娘，我想了一天一夜也沒想明白，西大陸為什麽會這麽激進？”
狐王點頭道：“我和你有同感。”
把狐王畫像拿來的任瑤瑤插言道：“我聽說這幾天四皇子的勢力被圍剿的厲害，西大陸可能是在為他撐腰。”
“四皇子的人被幹掉很多了嗎？”狐王問道。
關於這點，大皇子還沒向狐王匯報。
主要是他沒想好怎麽說。
畢竟這次向四皇子動手的人有點多。
上官丞相和陸總管都有動手。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情況。
大皇子很擔心自己把真實的情況告知了狐王，狐王容易想多，萬一猜到真相那就麻煩了。
但他轉念一想，這些事情都是明麵上的，他即便不說，狐王也能夠從其他渠道知道。
那時候他的麻煩就來了。
所以不能隱瞞。
再說應該相信狐王的智商。
想通了這點，大皇子便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狐王，並且還沒有忘記說自己的疑惑：“姨娘，上官雲和陸謙真的是他的人嗎？我怎麽感覺他們倆在聯合圍剿四皇子？”
大皇子從小就和乾帝不親，一直都是以“他”稱唿的。
狐王聽到大皇子的這個疑惑，睿智的笑了：“子健，你這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請姨娘指點。”
“監察司自古以來都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而且監察司的人都是孤臣，和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對頭，樹敵無數，所以監察司肯定是帝黨，這是毫無疑問的。”
狐王的語氣斬釘截鐵。
任瑤瑤的眼神急速的眨了兩下。
大皇子也想到了自己在魏君的引薦下和陸總管的一番暢談。
當然，兩人的表情管理能力都非常好，而且狐王隻是附身在畫像當中，感知力沒有本體那麽強，所以並沒有發現兩人的不對勁。
“至於上官雲，他和乾帝的關係很是複雜。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的矛盾都是難以避免的。上官雲肯定不是純粹的帝黨，但是他能夠坐穩這個丞相，離不開乾帝的默許。
“更重要的是，根據我們在皇宮中的密探傳迴的情報，上官雲有求於乾帝。
“上官雲的壽命已經接近枯竭，他想要繼續活下去，就隻有依附乾帝一條路。
“所以上官雲沒有其他選擇。
“上官雲和陸謙，都是帝黨，這點不用懷疑。”
狐王的語氣十分堅定。
而且狐王的話中自帶一種信服力。
要不是任瑤瑤和大皇子都知道內幕，差點就信了狐王的話。
畢竟，從邏輯上來說，狐王的結論完全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皇子穩了一下，繼續道：“姨娘，既然他們都是鐵杆的帝黨，那他們為什麽還要對四皇子出手？”
狐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譏諷道：“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了，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上官雲和陸謙是帝黨沒錯，但是他們可不是四皇子黨。而且，即便是同為帝黨，誰又不想多擴充一下實力呢？對乾帝忠心，和有自己的私心，是不衝突的。
“子健，瑤瑤，你們要知道，人性是很複雜的，千萬不要以為一個人非黑即白。像上官雲和陸謙的這種行為其實十分正常，你們隻是見的人太少，還缺乏經驗。等你們有了我的閱曆，這些事情也就一覽無餘了。”
狐王很耐心的教導自己的女兒和外甥。
在狐王心中這兩人都是可造之材，而且又都是她的後人，自然要大力培養。
任瑤瑤和大皇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表情失控。
大皇子更是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自己的質疑：“姨娘，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先給狐王打個預防針。
這樣日後即便上官丞相和陸總管跳反了，也和他沒有關係。
他可是提醒過狐王的。
架不住狐王不聽啊。
果不其然，狐王隨意道：“子健你考慮問題全麵是好事情，但是太全麵了就容易優柔寡斷。我們說迴西大陸的報複，既然四皇子一黨被打擊的潰不成軍，那我倒是能夠理解西大陸的報複行為了。估計四皇子現在心態已經崩了，開始破罐子破摔。”
“姨娘，那我們要怎麽辦？”
狐王冷笑道：“怎麽辦？當然是宜將剩勇追窮寇。四皇子既然心態崩了，就讓他一直崩下去。而且我們損失這麽慘重，妖庭的血是白流的嗎？犯我妖庭者，雖遠必誅。”
“母親威武。”
任瑤瑤眼神出現了星星。
將一個崇拜母親的女兒演繹的淋漓盡致。
大皇子很佩服自己表妹的演技。
怪不得魏大人說瑤瑤可以去演留影珠的戲碼，以瑤瑤的演技，確實可以成為魏大人口中的大明星，紅遍全國。
相比起來，自己還是太老實憨厚了。
自認為老實憨厚的大皇子主動拱手道：“姨娘，需要我做什麽？”
“需要你做的地方有很多。”
狐王這次沒有和大皇子客氣。
“子健，你要正式走向台前了。”
大皇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姨娘，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也不會讓我娘失望的。”
“很好，西大陸既然想和妖庭鬥，那我們就鬥到底。”狐王霸氣道：“修真者聯盟畏於我皇的實力，已經起了退讓之心，我正好有時間把精力放在京城。子健，這次不僅要動四皇子那邊，連監察司一起打。”
大皇子和任瑤瑤同時心中一驚。
任瑤瑤道：“娘，監察司底蘊深厚，而且高手無數，他們可不像是四皇子那麽好對付。”
狐王的語氣十分自信：“不要怕，監察司看似強大，實則根基薄弱。上次朝會，如果不是四皇子擋槍，監察司就已經要吃不了兜著走了。而且有一點很詭異，你們都沒有注意到。”
大皇子和任瑤瑤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神也很迷茫。
很顯然，狐王比他們的境界高，他們跟不上狐王的思路。
“姨娘，什麽事情很詭異？”大皇子問道。
狐王自信的笑道：“在陸謙被群起而攻之的時候，上官雲保持了沉默，而沉默就意味著縱容，這說明上官雲和陸謙之間也是有嫌隙的，這就是我們利用的機會。子健，我讓你站出來，就是讓你站在明麵上合縱連橫，劍指監察司。以監察司的覆滅，宣告你的崛起。”
大皇子瞬間又想到了他和陸總管的那一番深談。
這個……好像可以有。
“姨娘，我聽你的。”
大皇子答應的十分果斷。
狐王心中一定，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子健，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雖然狐王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大皇子，但是該有的警惕還是有的。
可大皇子用實際行動打消了她的警惕之心。
外甥還是那個單純的外甥。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即便是她說讓他去和監察司為敵，他也毫不猶豫。
這就叫自己人。
這就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人中龍鳳。
一代妖師，二代妖師，你們看到了嗎？
本王勝過你們良多。
這一刻，狐王充滿了成就感。
她不迷戀力量，反而更喜歡這種智珠在握，同時教導輔助別人成功的感覺。
妖庭版頂尖風投專家，國際頂尖的投行精英，不外如是。
當然，自傲歸自傲，狐王並沒有忘記提醒大皇子：“子健，雖然我剛才把監察司貶低的一文不值，但是監察司依舊是一個值得警惕的對手。你務必要一切小心，監察司是大乾最暴力的一個機構，和它為敵，甚至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大皇子肅然道：“姨娘，我不怕死，我一定會努力往上爬，一步一步走到最高點，我要做大乾的皇帝，這是我的誓言。”
狐王大笑：“好，這才是我培養出來的孩子。子健，你且放心大步的向前走，姨娘在背後全力支持你。”
狐王的支持可不是嘴上支持。
她既給人，又給錢。
再沒有比狐王更貼心的投資專家了。
大皇子的感激涕零絕對發自內心，沒有絲毫的雜質。
迴歸妖庭之後，狐王依舊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
妖皇聽完狐王的稟報之後，也十分欣慰。
“不錯，愛卿你在他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血，現如今總算要開花結果了。”
隻要大皇子能夠覆滅監察司，就對得起妖庭之前那麽大的資源扶持。
狐王通過大皇子，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妖皇也不由得為自己的慧眼識才感到驕傲。
“本皇重用愛卿，妖庭上下不少妖怪都議論紛紛，說本皇任妖唯親。愛卿，你沒有讓本皇失望。”妖皇勉力道。
狐王大禮參拜，十分感動：“若無陛下，臣縱有萬般才華，也沒有施展之地。臣的成功，陛下才是首功。”
“愛卿過謙了。”
妖皇的嘴角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沒有人不喜歡被拍馬屁。
妖也一樣。
狐王的實力比鷹王可差遠了，但妖皇偏偏就喜歡狐王，厭惡鷹王，原因便在於此。
妖皇向狐王點了點頭，道：“修真者聯盟那邊刀神暫時還沒有下落，應該也不會和我們妖庭再進行大規模的戰爭。本皇最近有些乏，就先去休息一下，妖庭暫時交給愛卿掌管。”
聽到妖皇這樣說，狐王眉頭一皺，關心道：“陛下又犯困了嗎？”
“是有點，正好最近也沒什麽大事。愛卿，本皇相信你。”
說完這句話，妖皇的眼睛就閉上了。
狐王也瞬間感動到精神一鈍，強烈的困意席卷全身。
狐王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差點就被妖皇帶著一起入睡了。
心有餘悸的看了妖皇一眼，狐王不由得苦笑。
她一直懷疑妖皇給她這麽大權力，不是出於對她的信任，而是妖皇自己太嗜睡了。
經常一睡就是很久。
根本沒有時間來處理政事。
為這樣的妖皇效力，無疑是幸福的，因為狐王的能力會得到最大程度的施展。
但幸福的同時，狐王也很焦慮。
畢竟，妖皇是有起床氣的。
妖庭要是真的有事，是把妖皇叫醒呢？還是不叫醒呢？
上一個打擾妖皇睡覺的妖王叫鷹王。
後來他死了。
狐王引以為鑒。
隻能祈禱修真者聯盟和大乾包括西大陸別弄什麽幺蛾子出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己內部亂起來。”狐王自言自語道：“目前來看，還是大乾最有可能。子健，本王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狐王的祈禱起了作用。
大皇子果然沒有讓狐王失望。
在四皇子一黨於朝中全麵敗退的同時，上次第一個對四皇子發起衝鋒的大皇子黨，這一次又出手了。
而且這一次劍指監察司。
大皇子的官場手段顯然運用的比四皇子要嫻熟很多。
在大皇子的指使下，這次第一個跳出來彈劾監察司的，竟然是監察司自己人。
“臣彈劾監察司知法犯法、故意殺人、毀滅證據、屈打成招、貪贓枉法……共九項大罪。”
當百裏豫跳出來的時候，陸總管的臉色像被當年被宮刑一樣難看。
滿朝文武也盡皆嘩然。
百裏豫，在監察司內部，被稱為——四檔頭。
陸總管的四子在衛國戰爭中戰死。
百裏豫遞補上位。
論在監察司的地位，他和趙鐵柱、第二都是平級的，高於陸元昊這個名義上沒有實權的檔頭半級。
這種級別的人物，理所當然的應該是陸總管的心腹。
但是，很顯然他跳反了。
在背後捅了陸總管一刀。
這一刀，捅的透心涼。
身為監察司的四檔頭，他敢跳反，手中肯定是有實證的。
而像是監察司這樣的部門，如果要是所有的事情都經得起律法的審判，那監察司也太不合格了。
當百裏豫的證據在朝堂上公布之後，滿朝嘩然。
“臣請取締監察司。”
“陸謙身為監察司督主，知法犯法，當革職查辦。”
“此事不嚴查，難以服眾。”
“必須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臣附議。”
“臣附議。”
……
牆倒眾人推。
尤其是監察司這種部門，本就是得罪人的。
滿朝文武，一個監察司的盟友都沒有。
軍部本來勉強算是。
但是姬帥此時並不在京城，而且並沒有針對此事有過任何交代。
所以軍部中人涉及到這種政治鬥爭，在不觸及到自身核心利益的情況下，一般都是選擇按兵不動。
而其他人，幾乎都動了。
大皇子一黨全軍出擊。
儒家在朝堂上的人脈見監察司竟然有被徹底取締的可能性，也瞬間加入了戰場，以直報怨才是這個世界儒家的行事風格。
明珠公主眯了眯眼，觀察了一下朝中形勢，也果斷站出來附議。
伴隨著明珠公主的表態，唿啦啦又是一群女官包括心向先帝的人也先後表態——嚴查監察司。
畢竟百裏豫是拿出了實際證據的。
他們這樣做，是秉公執法。
四皇子倒是想保監察司，畢竟他作為皇子，知道監察司對於朝廷的意義。
不過見監察司已經犯了眾怒，他若此時執意保監察司，肯定會引起懷疑，尤其是引起杜威的懷疑，而且他還不一定保得住。
更何況之前監察司對四皇子黨下手的時候，可一點情麵都沒留。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站在監察司對麵才是。
想到這裏，四皇子也果斷表態：“本宮也認為監察司這件事情當好好調查，百裏統領所列出的證據著實是有些聳人聽聞。上官丞相，你認為呢？”
四皇子把皮球踢給了上官丞相。
滿朝文武，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上官丞相。
大家心裏都清楚，監察司的結局，基本就取決於今天上官丞相的態度了。
而上官丞相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輕聲一歎，然後淡淡道：“那便查查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監察司乎？”
其實這是上官丞相在偷換概念。
從來就沒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說法。
原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但是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很顯然，這是傳播者故意的。
不過以上官丞相的學識，正常情況下他肯定不會用錯。
除非他是故意的。
但此時並沒有人關注這一點，眾人的關注點都在監察司身上。
上官丞相也投了讚成票。
所以，監察司——完蛋了。
縱橫大乾朝堂幾百年的監察司，隱隱與上官丞相分庭抗禮的陸謙，在今日之後，很可能就完蛋了。
這個事實讓不少人都心跳加速。
看向陸謙的眼神十分複雜。
處在漩渦中心的陸總管並沒有在意眾人的眼神，他隻是走到了百裏豫身邊冷聲問道：“為什麽？”
百裏豫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麵對陸總管的質問，百裏豫並沒有退縮，隻是平靜道：“提督容稟，我也是在為國盡忠，並沒有誣陷任何同僚。”
“踩著兄弟們的屍體往上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陸謙身上開始出現了殺氣。
百裏豫眯了眯眼睛，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挺直了胸膛，直接道：“督主當年不就是這麽過來的嗎？”
“陸某可從來沒有和妖庭合謀過。”
陸總管甩下這句一石激起千層浪的話，然後甩袖離去。
眾人用意味難明的眼神看向百裏豫，百裏豫坦然道：“本官經得起任何查證，就是不知道陸督主經不經得起查證。”
上官丞相再次開口：“白大人。”
白傾心出列，向上官丞相行禮。
“還是由你查吧，這件事情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大家也都不放心，隻有你來，結果才可以服眾。”
白傾心領命：“是。”
“速度要快。”
“是。”
白傾心沒有推辭。
盡管她並沒有太看明白今天朝堂上的風波。
不過在查案這方麵，她擅長。
當然，白傾心知道魏君和陸總管走的一向很近，所以她下了朝之後，特意找到魏君問了一下自己要怎麽辦。
正常情況下，她肯定秉公執法。
但是假如魏君讓她放監察司一馬，那白傾心一秒鍾都不會猶豫，直接高抬貴手。
除了對魏君百分之百的支持外，也有白傾心自身的傾向性。
經過了這麽多事情，白傾心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執著於追求真相的神探了。
她不可避免的成長了，考慮問題也更加全麵，再難做到曾經的純粹。
但這未必就是壞事。
白傾心很清楚的知道，取締了監察司，對於大乾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監察司絕對有其存在的價值。
不過魏君給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秉公執法，追求真相。”
白傾心：“這樣一來，監察司就可能保不住了。”
“沒關係，監察司的使命已經結束了。”魏君頭也不抬的說。
此刻他正在奮筆疾書。
白傾心看到魏君在做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魏君的潛台詞。
進而看透了今天的朝堂風波。
隻是她還不確定百裏豫的成分，到底是姓蔣還是姓汪。
但是這很容易查出來。
“我明白了，秉公執法。”
白傾心笑了笑。
如果監察司的覆滅需要有人最後推一把，那她做那個人也不錯。
和她預料的一樣，查找監察司的罪證，意料之中的容易。
百裏豫所列舉的那些事情，全都是真的，查有實據。
此事由白傾心公布之後，天下嘩然。
有白傾心背書，這些事情就必然是真的了。
監察司在朝野的名聲本來就不好，經此一事，更加跌落到了穀底。
監察司陷入到了風雨飄搖當中。
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參與這道瓜分監察司的盛宴。
大皇子源源不斷的從狐王那裏拿著好處。
四皇子也源源不斷的從杜威那裏薅著羊毛。
此刻，沒有人意識到，白傾心隻是查到了監察司的罪狀。
反而陸謙、趙鐵柱、第二等人的罪狀……白傾心隻是查到了一些皮毛。
白傾心真的用心去查了。
但是監察司縱然查案方麵不如白傾心，可是在毀滅證據方麵，他們也是專業的。
短時間之內，白傾心想到查到這些大佬的罪證，實屬天方夜譚。
但是這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監察司犯的那些事情都已經實錘。
取締監察司的唿聲日趨高漲。
拿到了白傾心的報告後，上官丞相立刻批示：
“如此惡貫滿盈的部門，沒有存在的必要。”
四皇子認可。
明珠公主認可。
大皇子認可。
滿朝文武認可。
睡夢中的乾帝不認可……不過他現在是植物人，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於是，監察司被正式取締。
在大乾縱橫了幾百年的監察司，正式成為了曆史。
而就在監察司覆滅當日，魏君所撰寫的史書再次更新。
洋洋灑灑數十萬字——《衛國戰爭之監察司篇》。
衛國十年，監察司戰死人，死亡比例近三分之一。
衛國十年，監察司屢立戰功，尤其是在敵後戰場。每一場大捷的背後，都離不開監察司暗諜的努力。
衛國十年，身為監察司督主，陸謙親臨前線七年。
陸謙親手養大了九個孩子，除了最小的陸元昊沒有上戰場，其餘八子全都在沙場征。老四老五戰死，老三至今昏迷不醒，老七永遠的失去了一雙腿。
屍山血海，從來都沒有少過監察司的身影。
但戰後的鮮花和掌聲卻不屬於他們。
很多人卻都已經忘了，原來這群特務——也曾經是英雄。
時至今日，朝野上下，談起監察司，竟然是鄙薄不屑居多。
英雄已經被遺忘。
曆史已經被掩蓋。
魏君的史書一出，大乾從上到下，都陷入了沉默。
唯有無數監察司的成員，仰天大笑，長歌當哭。
是日，魏君公開上書：
“護國之劍，衛國之盾，青史昭昭，史筆如刀。
“監察司可以被取締，為帝王服務的特務機構，死有餘辜。
“但英雄應該得到應有的待遇。
“衛國的功勳，絕不應該以罪臣收場。
“魏君請設安全司，司掌大乾安全，做大乾百姓身前最安全的那道屏障。
“讓安全司的兄弟姐妹，驕傲的行走於陽光之下，得到他們應有的鮮花和掌聲。”
魏君在《破曉》報上公開了自己的上書。
百姓應者雲集。
陰森恐怖的監察司門前，這一天堆滿了鮮花。
京城乃至全國上下，多出了無數的說書先生與留影珠，講述和播放監察司在衛國戰爭中所立下的功勳。
掌聲在全國各地響起。
英雄的記憶，自大乾上下開始浮現。
輿論，悄然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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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英雄當得到應有的待遇【9000均訂加更，9100均訂加更，9200均訂加更】
白傾心和孟佳之所以這麽震撼的原因，除了火拚的兩方根本不是大乾的勢力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兩方人馬的克製。
沒有殃及任何平民。
甚至火拚的地點，也都是他們自身的財產。
大乾沒有任何損失。
這感覺，老詭異了。
白傾心和孟佳帶薪出了一趟現場，然後就查清了真相。
至於她們為什麽能調查的這麽清楚……
因為死掉的家夥，露出了妖怪的本體。
妖族修為到了一定的實力，是可以化形的，但是死後會迴歸本體。
本體都露出來了，這還是在京城，要是還不能很快查清楚怎麽迴事，那也太小看國家力量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白傾心親自督辦的。
就在兩人依舊震撼的時候，六扇門又有人進來稟報：
“大人，剛剛接到消息，使館內發生了命案。”
白傾心眼皮一跳，脫口而出問道：“西大陸的外交使館？”
報信的屬下敬佩的看著白傾心，崇拜道：“大人就是大人，這都能未卜先知。”
白傾心：“……”
這還真不是未卜先知。
純粹就是靠的推理能力。
之前死的那一波，是西大陸針對妖庭發起的攻擊。
而這一波，就是妖庭對等的報複了。
論殺人，妖庭肯定不能慫。
尤其是這才剛開始。
孟佳主動道：“白姐姐，我這就帶人去現場。”
“不急。”
白傾心阻止了孟佳：“慢慢來，動作不要太快。”
孟佳疑惑的看向白傾心。
不過白傾心並沒有解釋。
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是，西大陸和妖庭火拚，隻要不涉及大乾，那隨他們去打就是了。
她才懶得管呢。
最好打出真火來。
白傾心隻是感覺這畫風變的太快了。
“虛假的政治鬥爭，朝堂攻訐，上書彈劾，利益交換，互相妥協；
“真實的政治鬥爭，殺人放火，肉體消滅，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
白傾心震驚過後，有點小興奮。
這對於大乾來說，肯定不是壞事。
“這次的事情已經不是六扇門能夠處理的了，報上去吧。”白傾心道。
六扇門保護的是大乾的百姓。
妖庭和西大陸的人馬，關六扇門什麽事。
孟佳看了白傾心一眼，有些明悟過來。
畢竟好歹也是四大名捕之一，孟佳隻是和白傾心比起來反應有點慢，但智商是不低的。
“卑職這就上報。”
孟佳知道該怎麽做了。
白傾心點了點頭，不過她隨即就想到了一件事，問道：“杜威沒事吧？”
西大陸的使館出問題沒事。
但是杜威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
他如果出了事情，那就是西大陸與大乾的政治事件了。
西大陸完全可以以此為理由，展開大規模的軍事進攻。
這可不是白傾心想看到的局麵。
讓妖庭和西大陸火拚可以，把大乾拉進去就不好了。
手下稟報道：“杜威好像也受了一點輕傷。”
白傾心和孟佳同時麵色微變。
“走，去使館。”
杜威沒死，這是好事。
但不能掉以輕心。
白傾心很快就到了杜威下榻的使館，但她並沒有發現杜威。
問了一下才知道，杜威已經去“投靠”四皇子了。
繼續留在使館，已經不能給他提供安全感。
白傾心沒有說什麽，隻是在案發現場仔細的勘察了一遍。
當她來到使館二樓的時候，瞳孔微微一縮，不動聲色的右手微微一揮，不見房間內有什麽變化，隻是氣味清爽了很多。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片刻後，白傾心打開了使館二樓的窗戶，看向窗外的一棵樹。
樹上枝繁葉茂。
但也僅僅隻是枝繁葉茂，並沒有其他東西。
白傾心嘴角勾了勾，然後無聲一歎。
這一趟沒有來錯。
果然，沒有什麽事情是理所當然啊。
他們做了他們該做的。
我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力才是。
……
監察司。
趙鐵柱肩膀上站著一隻鸚鵡，額頭上浮現出一滴冷汗。
陸總管發現了趙鐵柱的不對勁，眼睛微微一眯。
“怎麽了？”
趙鐵柱苦笑道：“好像被白傾心發現了點異常。”
“你的隱匿功夫是跟影子學的，還是沒有學到家嗎？”陸總管皺眉道。
趙鐵柱攤手：“義父，那是白傾心啊。即便是影子師父親自出手，能不能逃過白傾心的法眼都是未知之數。”
“白傾心……”陸總管若有所思。
“義父，白大人是在幫我善後。”趙鐵柱道。
陸總管神情明顯緩和下來。
“那就好，白傾心和魏君走的很近，和我們不是敵人。而且她也是乾人，應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拆穿你。”陸總管道。
今夜，妖庭的確是針對西大陸進行了對等的報複。
但是杜威是有準備的，他敢對妖庭動手，當然會提防妖庭的報複。西大陸的外交大臣，不會輕易把自己置於險地。
而且四皇子也給杜威調撥了部分護衛力量，畢竟四皇子也不想讓杜威出事，這可是一個送財童子。
正常情況下，今夜杜威應該是有驚無險，甚至反殺妖庭才對。
所以陸總管派出了趙鐵柱。
陸總管不是要殺掉杜威，而是讓杜威感覺到致命的威脅。
隻有這樣，站端才能擴大。
衝突才會升級。
而大乾才會坐收漁翁之利。
從來沒有什麽勝利是理所當然的，在常人看不見的背後，有很多人在默默的付出。
隻是他們不會說。
“不出意外的話，妖庭與西大陸的火拚還會繼續。他們不在乎穩定，所以見血是很正常的事情。鐵柱，這件事情由你全程跟進，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最大可能的殺傷雙方的有生力量。”
“是，義父。”
其實這是不教而誅。
按大乾律，這已經犯禁了。
不過監察司如果事事都按大乾律來，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即便是太陽普照天下，依舊會有陰影橫行，依舊會有黑夜來臨。
監察司要做的，包括日後安全司要做的，都是暗夜中的行者。
在黑暗中戰鬥，流血，加速光明的到來。
……
趙鐵柱的補刀自然是起到了作用的。
身處四皇子府的杜威依舊驚魂未定。
即便手中捧著熱茶，杜威依舊感覺那隻劍妖的劍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在纏繞著自己。
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
“老杜？老杜？你沒事吧？”
看著杜威蒼白的臉色，四皇子還真有些緊張。
坑了杜威這麽多次，四皇子都快坑出感情來了。
杜威看向四皇子，眼眶突然就是一紅。
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杜威很快就振奮了精神。
畢竟是西大陸的外交大臣，精英中的精英。
雖然在大乾的開局極其不順，但是杜威整體的素質還是過硬的。
“這次是我大意了。”杜威咬牙道：“我已經提前安排了防衛工作，還有殿下派人支援，沒想到依舊擋不住妖庭的進攻。”
“說起這個，我還奇怪呢，妖庭這次出動的是什麽級別的高手？按理來說你身邊的護衛力量已經不弱了。”四皇子皺眉道。
自從杜威決定對妖庭的人馬實行肉體消滅後，他和杜威就對杜威的安全上了心思。
畢竟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麽簡單的道理兩人不會不懂。
但是他們預防了，卻沒有防住。
這是一個四皇子十分意外的消息。
畢竟他們出動的實力不低。
杜威的麵色十分凝重，沉聲道：“是劍妖，沒想到京城竟然隱藏著一隻劍妖。”
“劍妖？”
四皇子聞言，麵色也凝重了起來。
“劍妖可是妖庭的王族，數量向來極少，老杜你確定嗎？”
“不會錯的，如果不是劍妖，這次就是我們甕中捉鱉了。”杜威冷聲道。
劍妖，由劍成妖，邪性至極。
此等妖劍，即便在妖庭當中數量也十分稀少，而且每一隻劍妖劍法都犀利無匹，在劍法上先天就有極深的造詣。
畢竟是種族天賦，這個沒辦法。
劍妖王曾經和古月戰過一場，當然，是還沒有屠神時期的古月。
劍妖王苦戰了兩個時辰，以一招之差落敗。
這份戰績並不丟人，畢竟時至今日，打敗劍妖王的已經是劍神。
“劍妖在妖庭當中都是有數的，竟然有劍妖潛伏在京城。”
四皇子也上心了。
“它是怎麽潛伏進來的？”
杜威冷笑道：“還能怎麽潛伏進來？無非就是內外勾結罷了。你們大乾看似人才濟濟，實則四通八達。和我們西大陸暗通款曲的人不少，和妖庭暗通款曲的又何曾少了？別的不說，以大皇子的身份，身邊有一個劍妖護衛，不是合情合理嗎？”
大皇子要是知道杜威這樣說，一定感覺十分冤枉。
他身邊還真沒有劍妖隨侍。
不過四皇子並不知道。
聽到杜威的推斷，四皇子想了想，信了。
畢竟妖庭想要扶持大皇子即位，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不僅如此，四皇子還想起了一件事：“我沒有記錯的話，狐王和劍妖王應該關係不錯，機緣巧合之下，狐王曾經救過劍妖王一命。”
“那就沒錯了。”
本就不怎麽懷疑的杜威徹底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大皇子的背後就是有狐王在支持，而狐王和劍妖王又有這份交情，所以給大皇子身邊安插一個劍妖，合情合理，既充當幫手，也可以隨時監視大皇子。不愧是妖庭第一智者，名不虛傳。”
杜威和四皇子內心同時升起了對於狐王的提防之心。
四皇子也被杜威完全帶到溝裏去了。
“老杜，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你完全被狐王拿捏的死死的啊，一切都被狐王算到了。”四皇子道。
杜威的臉色十分難看。
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成功的精英，驚懼過後，杜威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狐王是妖庭第一智者，天下妖族共尊的妖師。被她算計，輸在她手上，很正常。”
杜威認了。
他一直認為不能正視自己失敗的人是沒有資格成功的。
“不過狐王就算智慧通天，在京城的局麵中也終究是我們占據了上風。”杜威並沒有失去戰意：“狐王想要推大皇子上位，可現如今是殿下你占得了先機。我們已經把狐王逼的走投無路，隻能采取下下策。這局棋還沒有完，狐王未必就能夠笑到最後。”
“老杜，你要幹狐王？”四皇子興奮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爺們。看在咱倆的交情上，我一定全力相助，這次我收你友情價。”
杜威：“……”
他差點以為四皇子不要錢了呢。
等他問了一下四皇子友情價是多少之後，徹底不想說話了。
因為杜威認清了在四皇子心目中，他和四皇子的友情到底值多少錢。
終究是錯付了。
杜威心很累。
不過差點死在劍妖手上，險死還生的杜威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怒氣。
畢竟，一個人的性命隻有一次。
他又不是魏君。
所以杜威爆發了。
衝突開始升級。
京城明麵上依舊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但是在大部分人看不到的長街小巷，在朝廷觸角比較薄弱的暗夜角落，戰鬥從未停止。
六扇門每天都能夠接到報案。
大皇子都驚了。
西大陸的人瘋了？這是要全麵開戰？
大皇子背後的狐王也驚了。
“西大陸的人瘋了？這是要和我們妖庭全麵開戰？”狐王詫異道。
大皇子把狐王喚來，就是問計的，聞言趕緊道：“姨娘，我想了一天一夜也沒想明白，西大陸為什麽會這麽激進？”
狐王點頭道：“我和你有同感。”
把狐王畫像拿來的任瑤瑤插言道：“我聽說這幾天四皇子的勢力被圍剿的厲害，西大陸可能是在為他撐腰。”
“四皇子的人被幹掉很多了嗎？”狐王問道。
關於這點，大皇子還沒向狐王匯報。
主要是他沒想好怎麽說。
畢竟這次向四皇子動手的人有點多。
上官丞相和陸總管都有動手。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情況。
大皇子很擔心自己把真實的情況告知了狐王，狐王容易想多，萬一猜到真相那就麻煩了。
但他轉念一想，這些事情都是明麵上的，他即便不說，狐王也能夠從其他渠道知道。
那時候他的麻煩就來了。
所以不能隱瞞。
再說應該相信狐王的智商。
想通了這點，大皇子便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狐王，並且還沒有忘記說自己的疑惑：“姨娘，上官雲和陸謙真的是他的人嗎？我怎麽感覺他們倆在聯合圍剿四皇子？”
大皇子從小就和乾帝不親，一直都是以“他”稱唿的。
狐王聽到大皇子的這個疑惑，睿智的笑了：“子健，你這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請姨娘指點。”
“監察司自古以來都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而且監察司的人都是孤臣，和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對頭，樹敵無數，所以監察司肯定是帝黨，這是毫無疑問的。”
狐王的語氣斬釘截鐵。
任瑤瑤的眼神急速的眨了兩下。
大皇子也想到了自己在魏君的引薦下和陸總管的一番暢談。
當然，兩人的表情管理能力都非常好，而且狐王隻是附身在畫像當中，感知力沒有本體那麽強，所以並沒有發現兩人的不對勁。
“至於上官雲，他和乾帝的關係很是複雜。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的矛盾都是難以避免的。上官雲肯定不是純粹的帝黨，但是他能夠坐穩這個丞相，離不開乾帝的默許。
“更重要的是，根據我們在皇宮中的密探傳迴的情報，上官雲有求於乾帝。
“上官雲的壽命已經接近枯竭，他想要繼續活下去，就隻有依附乾帝一條路。
“所以上官雲沒有其他選擇。
“上官雲和陸謙，都是帝黨，這點不用懷疑。”
狐王的語氣十分堅定。
而且狐王的話中自帶一種信服力。
要不是任瑤瑤和大皇子都知道內幕，差點就信了狐王的話。
畢竟，從邏輯上來說，狐王的結論完全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皇子穩了一下，繼續道：“姨娘，既然他們都是鐵杆的帝黨，那他們為什麽還要對四皇子出手？”
狐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譏諷道：“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了，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上官雲和陸謙是帝黨沒錯，但是他們可不是四皇子黨。而且，即便是同為帝黨，誰又不想多擴充一下實力呢？對乾帝忠心，和有自己的私心，是不衝突的。
“子健，瑤瑤，你們要知道，人性是很複雜的，千萬不要以為一個人非黑即白。像上官雲和陸謙的這種行為其實十分正常，你們隻是見的人太少，還缺乏經驗。等你們有了我的閱曆，這些事情也就一覽無餘了。”
狐王很耐心的教導自己的女兒和外甥。
在狐王心中這兩人都是可造之材，而且又都是她的後人，自然要大力培養。
任瑤瑤和大皇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表情失控。
大皇子更是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自己的質疑：“姨娘，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先給狐王打個預防針。
這樣日後即便上官丞相和陸總管跳反了，也和他沒有關係。
他可是提醒過狐王的。
架不住狐王不聽啊。
果不其然，狐王隨意道：“子健你考慮問題全麵是好事情，但是太全麵了就容易優柔寡斷。我們說迴西大陸的報複，既然四皇子一黨被打擊的潰不成軍，那我倒是能夠理解西大陸的報複行為了。估計四皇子現在心態已經崩了，開始破罐子破摔。”
“姨娘，那我們要怎麽辦？”
狐王冷笑道：“怎麽辦？當然是宜將剩勇追窮寇。四皇子既然心態崩了，就讓他一直崩下去。而且我們損失這麽慘重，妖庭的血是白流的嗎？犯我妖庭者，雖遠必誅。”
“母親威武。”
任瑤瑤眼神出現了星星。
將一個崇拜母親的女兒演繹的淋漓盡致。
大皇子很佩服自己表妹的演技。
怪不得魏大人說瑤瑤可以去演留影珠的戲碼，以瑤瑤的演技，確實可以成為魏大人口中的大明星，紅遍全國。
相比起來，自己還是太老實憨厚了。
自認為老實憨厚的大皇子主動拱手道：“姨娘，需要我做什麽？”
“需要你做的地方有很多。”
狐王這次沒有和大皇子客氣。
“子健，你要正式走向台前了。”
大皇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姨娘，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也不會讓我娘失望的。”
“很好，西大陸既然想和妖庭鬥，那我們就鬥到底。”狐王霸氣道：“修真者聯盟畏於我皇的實力，已經起了退讓之心，我正好有時間把精力放在京城。子健，這次不僅要動四皇子那邊，連監察司一起打。”
大皇子和任瑤瑤同時心中一驚。
任瑤瑤道：“娘，監察司底蘊深厚，而且高手無數，他們可不像是四皇子那麽好對付。”
狐王的語氣十分自信：“不要怕，監察司看似強大，實則根基薄弱。上次朝會，如果不是四皇子擋槍，監察司就已經要吃不了兜著走了。而且有一點很詭異，你們都沒有注意到。”
大皇子和任瑤瑤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神也很迷茫。
很顯然，狐王比他們的境界高，他們跟不上狐王的思路。
“姨娘，什麽事情很詭異？”大皇子問道。
狐王自信的笑道：“在陸謙被群起而攻之的時候，上官雲保持了沉默，而沉默就意味著縱容，這說明上官雲和陸謙之間也是有嫌隙的，這就是我們利用的機會。子健，我讓你站出來，就是讓你站在明麵上合縱連橫，劍指監察司。以監察司的覆滅，宣告你的崛起。”
大皇子瞬間又想到了他和陸總管的那一番深談。
這個……好像可以有。
“姨娘，我聽你的。”
大皇子答應的十分果斷。
狐王心中一定，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子健，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雖然狐王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大皇子，但是該有的警惕還是有的。
可大皇子用實際行動打消了她的警惕之心。
外甥還是那個單純的外甥。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即便是她說讓他去和監察司為敵，他也毫不猶豫。
這就叫自己人。
這就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人中龍鳳。
一代妖師，二代妖師，你們看到了嗎？
本王勝過你們良多。
這一刻，狐王充滿了成就感。
她不迷戀力量，反而更喜歡這種智珠在握，同時教導輔助別人成功的感覺。
妖庭版頂尖風投專家，國際頂尖的投行精英，不外如是。
當然，自傲歸自傲，狐王並沒有忘記提醒大皇子：“子健，雖然我剛才把監察司貶低的一文不值，但是監察司依舊是一個值得警惕的對手。你務必要一切小心，監察司是大乾最暴力的一個機構，和它為敵，甚至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大皇子肅然道：“姨娘，我不怕死，我一定會努力往上爬，一步一步走到最高點，我要做大乾的皇帝，這是我的誓言。”
狐王大笑：“好，這才是我培養出來的孩子。子健，你且放心大步的向前走，姨娘在背後全力支持你。”
狐王的支持可不是嘴上支持。
她既給人，又給錢。
再沒有比狐王更貼心的投資專家了。
大皇子的感激涕零絕對發自內心，沒有絲毫的雜質。
迴歸妖庭之後，狐王依舊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
妖皇聽完狐王的稟報之後，也十分欣慰。
“不錯，愛卿你在他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血，現如今總算要開花結果了。”
隻要大皇子能夠覆滅監察司，就對得起妖庭之前那麽大的資源扶持。
狐王通過大皇子，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妖皇也不由得為自己的慧眼識才感到驕傲。
“本皇重用愛卿，妖庭上下不少妖怪都議論紛紛，說本皇任妖唯親。愛卿，你沒有讓本皇失望。”妖皇勉力道。
狐王大禮參拜，十分感動：“若無陛下，臣縱有萬般才華，也沒有施展之地。臣的成功，陛下才是首功。”
“愛卿過謙了。”
妖皇的嘴角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沒有人不喜歡被拍馬屁。
妖也一樣。
狐王的實力比鷹王可差遠了，但妖皇偏偏就喜歡狐王，厭惡鷹王，原因便在於此。
妖皇向狐王點了點頭，道：“修真者聯盟那邊刀神暫時還沒有下落，應該也不會和我們妖庭再進行大規模的戰爭。本皇最近有些乏，就先去休息一下，妖庭暫時交給愛卿掌管。”
聽到妖皇這樣說，狐王眉頭一皺，關心道：“陛下又犯困了嗎？”
“是有點，正好最近也沒什麽大事。愛卿，本皇相信你。”
說完這句話，妖皇的眼睛就閉上了。
狐王也瞬間感動到精神一鈍，強烈的困意席卷全身。
狐王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差點就被妖皇帶著一起入睡了。
心有餘悸的看了妖皇一眼，狐王不由得苦笑。
她一直懷疑妖皇給她這麽大權力，不是出於對她的信任，而是妖皇自己太嗜睡了。
經常一睡就是很久。
根本沒有時間來處理政事。
為這樣的妖皇效力，無疑是幸福的，因為狐王的能力會得到最大程度的施展。
但幸福的同時，狐王也很焦慮。
畢竟，妖皇是有起床氣的。
妖庭要是真的有事，是把妖皇叫醒呢？還是不叫醒呢？
上一個打擾妖皇睡覺的妖王叫鷹王。
後來他死了。
狐王引以為鑒。
隻能祈禱修真者聯盟和大乾包括西大陸別弄什麽幺蛾子出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己內部亂起來。”狐王自言自語道：“目前來看，還是大乾最有可能。子健，本王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狐王的祈禱起了作用。
大皇子果然沒有讓狐王失望。
在四皇子一黨於朝中全麵敗退的同時，上次第一個對四皇子發起衝鋒的大皇子黨，這一次又出手了。
而且這一次劍指監察司。
大皇子的官場手段顯然運用的比四皇子要嫻熟很多。
在大皇子的指使下，這次第一個跳出來彈劾監察司的，竟然是監察司自己人。
“臣彈劾監察司知法犯法、故意殺人、毀滅證據、屈打成招、貪贓枉法……共九項大罪。”
當百裏豫跳出來的時候，陸總管的臉色像被當年被宮刑一樣難看。
滿朝文武也盡皆嘩然。
百裏豫，在監察司內部，被稱為——四檔頭。
陸總管的四子在衛國戰爭中戰死。
百裏豫遞補上位。
論在監察司的地位，他和趙鐵柱、第二都是平級的，高於陸元昊這個名義上沒有實權的檔頭半級。
這種級別的人物，理所當然的應該是陸總管的心腹。
但是，很顯然他跳反了。
在背後捅了陸總管一刀。
這一刀，捅的透心涼。
身為監察司的四檔頭，他敢跳反，手中肯定是有實證的。
而像是監察司這樣的部門，如果要是所有的事情都經得起律法的審判，那監察司也太不合格了。
當百裏豫的證據在朝堂上公布之後，滿朝嘩然。
“臣請取締監察司。”
“陸謙身為監察司督主，知法犯法，當革職查辦。”
“此事不嚴查，難以服眾。”
“必須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臣附議。”
“臣附議。”
……
牆倒眾人推。
尤其是監察司這種部門，本就是得罪人的。
滿朝文武，一個監察司的盟友都沒有。
軍部本來勉強算是。
但是姬帥此時並不在京城，而且並沒有針對此事有過任何交代。
所以軍部中人涉及到這種政治鬥爭，在不觸及到自身核心利益的情況下，一般都是選擇按兵不動。
而其他人，幾乎都動了。
大皇子一黨全軍出擊。
儒家在朝堂上的人脈見監察司竟然有被徹底取締的可能性，也瞬間加入了戰場，以直報怨才是這個世界儒家的行事風格。
明珠公主眯了眯眼，觀察了一下朝中形勢，也果斷站出來附議。
伴隨著明珠公主的表態，唿啦啦又是一群女官包括心向先帝的人也先後表態——嚴查監察司。
畢竟百裏豫是拿出了實際證據的。
他們這樣做，是秉公執法。
四皇子倒是想保監察司，畢竟他作為皇子，知道監察司對於朝廷的意義。
不過見監察司已經犯了眾怒，他若此時執意保監察司，肯定會引起懷疑，尤其是引起杜威的懷疑，而且他還不一定保得住。
更何況之前監察司對四皇子黨下手的時候，可一點情麵都沒留。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站在監察司對麵才是。
想到這裏，四皇子也果斷表態：“本宮也認為監察司這件事情當好好調查，百裏統領所列出的證據著實是有些聳人聽聞。上官丞相，你認為呢？”
四皇子把皮球踢給了上官丞相。
滿朝文武，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上官丞相。
大家心裏都清楚，監察司的結局，基本就取決於今天上官丞相的態度了。
而上官丞相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輕聲一歎，然後淡淡道：“那便查查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監察司乎？”
其實這是上官丞相在偷換概念。
從來就沒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說法。
原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但是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很顯然，這是傳播者故意的。
不過以上官丞相的學識，正常情況下他肯定不會用錯。
除非他是故意的。
但此時並沒有人關注這一點，眾人的關注點都在監察司身上。
上官丞相也投了讚成票。
所以，監察司——完蛋了。
縱橫大乾朝堂幾百年的監察司，隱隱與上官丞相分庭抗禮的陸謙，在今日之後，很可能就完蛋了。
這個事實讓不少人都心跳加速。
看向陸謙的眼神十分複雜。
處在漩渦中心的陸總管並沒有在意眾人的眼神，他隻是走到了百裏豫身邊冷聲問道：“為什麽？”
百裏豫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麵對陸總管的質問，百裏豫並沒有退縮，隻是平靜道：“提督容稟，我也是在為國盡忠，並沒有誣陷任何同僚。”
“踩著兄弟們的屍體往上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陸謙身上開始出現了殺氣。
百裏豫眯了眯眼睛，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挺直了胸膛，直接道：“督主當年不就是這麽過來的嗎？”
“陸某可從來沒有和妖庭合謀過。”
陸總管甩下這句一石激起千層浪的話，然後甩袖離去。
眾人用意味難明的眼神看向百裏豫，百裏豫坦然道：“本官經得起任何查證，就是不知道陸督主經不經得起查證。”
上官丞相再次開口：“白大人。”
白傾心出列，向上官丞相行禮。
“還是由你查吧，這件事情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大家也都不放心，隻有你來，結果才可以服眾。”
白傾心領命：“是。”
“速度要快。”
“是。”
白傾心沒有推辭。
盡管她並沒有太看明白今天朝堂上的風波。
不過在查案這方麵，她擅長。
當然，白傾心知道魏君和陸總管走的一向很近，所以她下了朝之後，特意找到魏君問了一下自己要怎麽辦。
正常情況下，她肯定秉公執法。
但是假如魏君讓她放監察司一馬，那白傾心一秒鍾都不會猶豫，直接高抬貴手。
除了對魏君百分之百的支持外，也有白傾心自身的傾向性。
經過了這麽多事情，白傾心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執著於追求真相的神探了。
她不可避免的成長了，考慮問題也更加全麵，再難做到曾經的純粹。
但這未必就是壞事。
白傾心很清楚的知道，取締了監察司，對於大乾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監察司絕對有其存在的價值。
不過魏君給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秉公執法，追求真相。”
白傾心：“這樣一來，監察司就可能保不住了。”
“沒關係，監察司的使命已經結束了。”魏君頭也不抬的說。
此刻他正在奮筆疾書。
白傾心看到魏君在做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魏君的潛台詞。
進而看透了今天的朝堂風波。
隻是她還不確定百裏豫的成分，到底是姓蔣還是姓汪。
但是這很容易查出來。
“我明白了，秉公執法。”
白傾心笑了笑。
如果監察司的覆滅需要有人最後推一把，那她做那個人也不錯。
和她預料的一樣，查找監察司的罪證，意料之中的容易。
百裏豫所列舉的那些事情，全都是真的，查有實據。
此事由白傾心公布之後，天下嘩然。
有白傾心背書，這些事情就必然是真的了。
監察司在朝野的名聲本來就不好，經此一事，更加跌落到了穀底。
監察司陷入到了風雨飄搖當中。
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參與這道瓜分監察司的盛宴。
大皇子源源不斷的從狐王那裏拿著好處。
四皇子也源源不斷的從杜威那裏薅著羊毛。
此刻，沒有人意識到，白傾心隻是查到了監察司的罪狀。
反而陸謙、趙鐵柱、第二等人的罪狀……白傾心隻是查到了一些皮毛。
白傾心真的用心去查了。
但是監察司縱然查案方麵不如白傾心，可是在毀滅證據方麵，他們也是專業的。
短時間之內，白傾心想到查到這些大佬的罪證，實屬天方夜譚。
但是這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監察司犯的那些事情都已經實錘。
取締監察司的唿聲日趨高漲。
拿到了白傾心的報告後，上官丞相立刻批示：
“如此惡貫滿盈的部門，沒有存在的必要。”
四皇子認可。
明珠公主認可。
大皇子認可。
滿朝文武認可。
睡夢中的乾帝不認可……不過他現在是植物人，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於是，監察司被正式取締。
在大乾縱橫了幾百年的監察司，正式成為了曆史。
而就在監察司覆滅當日，魏君所撰寫的史書再次更新。
洋洋灑灑數十萬字——《衛國戰爭之監察司篇》。
衛國十年，監察司戰死人，死亡比例近三分之一。
衛國十年，監察司屢立戰功，尤其是在敵後戰場。每一場大捷的背後，都離不開監察司暗諜的努力。
衛國十年，身為監察司督主，陸謙親臨前線七年。
陸謙親手養大了九個孩子，除了最小的陸元昊沒有上戰場，其餘八子全都在沙場征。老四老五戰死，老三至今昏迷不醒，老七永遠的失去了一雙腿。
屍山血海，從來都沒有少過監察司的身影。
但戰後的鮮花和掌聲卻不屬於他們。
很多人卻都已經忘了，原來這群特務——也曾經是英雄。
時至今日，朝野上下，談起監察司，竟然是鄙薄不屑居多。
英雄已經被遺忘。
曆史已經被掩蓋。
魏君的史書一出，大乾從上到下，都陷入了沉默。
唯有無數監察司的成員，仰天大笑，長歌當哭。
是日，魏君公開上書：
“護國之劍，衛國之盾，青史昭昭，史筆如刀。
“監察司可以被取締，為帝王服務的特務機構，死有餘辜。
“但英雄應該得到應有的待遇。
“衛國的功勳，絕不應該以罪臣收場。
“魏君請設安全司，司掌大乾安全，做大乾百姓身前最安全的那道屏障。
“讓安全司的兄弟姐妹，驕傲的行走於陽光之下，得到他們應有的鮮花和掌聲。”
魏君在《破曉》報上公開了自己的上書。
百姓應者雲集。
陰森恐怖的監察司門前，這一天堆滿了鮮花。
京城乃至全國上下，多出了無數的說書先生與留影珠，講述和播放監察司在衛國戰爭中所立下的功勳。
掌聲在全國各地響起。
英雄的記憶，自大乾上下開始浮現。
輿論，悄然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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