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皓什麽都沒說,扭頭便走。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姬長皓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靜。不知怎的,他仿佛覺得自己受了一場莫大的侮辱,但到底是雨虹侮辱了他,還是任金鳳侮辱了他,他又說不清楚。

    這人哪,一旦心理上出現了障礙,你跟他說什麽都沒用。

    就說剛才這事兒吧,不就是雨虹把腳丫子放在任金鳳的腿上了嗎?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倘若任金鳳覺得這味道還不錯,就算雨虹把腳丫子伸到他的鼻子下麵也輪不到你氣不過啊!

    然而他就是氣不過。

    氣不過那就得有所作為——這是姬長皓一貫的作風。

    可是怎麽作為呢?總不能把任金鳳拉過來劈頭蓋臉地揍一頓吧?

    想了下,他隻能給大家開個會。

    可是又一想,開會可以,隻是會議的內容無法確定。人家按時上班不遲到不早退,並且把衛生打掃得幹幹淨淨,你還想再灌輸人家什麽呢?

    開會不成,那就組織學習吧,反正隻要能讓他在眾人麵前高聲喧嘩幾句,他的心裏就會好受些。

    可是他把大的行動方針剛剛定下來以後又在犯難了:學習什麽內容呢?總不能給大家講講《紅樓夢》吧?

    《紅樓夢》不行,《西遊記》當然更不行,革命傳統以及愛國主義教育活動就算黨中央國務院大力提倡,可是拿到今天這種場合下來搞也多少有些不靠譜。

    突然,他發現書櫥裏有一本《公司法》。

    那就給大家一起學習一下這部法律吧。

    順便說一句,學習也好,開會也罷,總之凡是姬長皓單獨組織的活動,張大森都可以不參加,如果實在有必要讓他知道,姬長皓可以單獨跟他交換意見;同樣,張大森單獨組織什麽活動,姬長皓也可以不參加。

    “大家都坐好了!”說完這句在開會之前最常說的一句話之後,他呷了口水,又清了下嗓子,然後說:“今天咱們共同學習《公司法》。為什麽我突然想起要學習這方麵的內容呢?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名公司的職員,不能不知道公司是一種什麽性質的組織、它的職能是什麽、它的存在必須具備哪些條件以及它的組織機構如何等等。在座的有哪一位敢明確地說,他(她)對此早已了如指掌了呢?敢說這句話的請舉手。沒人舉手,這說明大家都不太熟悉。既然這樣,我就有必要帶領大家一塊學習學習。第一個問題:公司的概念。什麽是公司呢?公司是依照公司法組建並登記的以營利為目的的企業法人……”

    姬長皓把公司的概念做了下全方位的剖析之後,便按照《公司法》的內容逐條逐款地念了起來。每念一段,就有針對性地做些簡單的解釋。

    由於他事先毫無準備,再加上他本身對這部法律都不十分精通,所以當進行了二十幾分鍾的時候,他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再這樣下去,他心中的鬱悶非但得不到宣泄,反而會使之更甚。

    為了不讓人對他產生捉襟見肘之嫌,他索性把書本丟在一邊,按照自己的理解,隨心所欲漫無邊際地發揮起來:“說到《公司法》的立法宗旨,我可以這麽告訴大家:它是在遵循了我國千百年來所固有的傳統觀念的基礎上,比照國際慣例所製定出的適合我國國情的法律。為什麽說它遵循了我國的傳統觀念呢?我舉個例子,有句話恐怕大家都聽說過,叫做‘自古東家不當掌櫃’。什麽是‘東家’呢?這好理解,就是老板、股東唄,或者說資產所有者也行;‘掌櫃’是什麽概念呢?就是指具體的操作者,相當於我們今天所說的總經理;‘當’又該如何解釋呢?你千萬不要把它理解為‘擔任’,因為從古到今老板同時擔任總經理的例子太多太多,我們不用出門就能找到這樣的例子。我認為,‘當’應該解釋為‘阻擋’、‘幹涉’,更確切地說,是無端幹涉。這句話翻譯成今天的話就是:總經理隻要嚴格按照公司的規章製度開展工作,老板是沒有權利無端幹涉胡亂阻撓他的工作的。這跟我們今天所講的《公司法》的基本精神完全一致。”

    這樣一發揮,果然比剛才的效果要好得多,這從大多數人的目光中就能得到印證。

    姬長皓非常高興,繼續說:“總經理可以聘任,董事長就不能聘任。看過《白毛女》這部電影嗎?那裏麵的黃世仁就是董事長,穆仁智就是總經理。”

    說到這裏,場內一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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