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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子建顯然不知道,忽然之間,這個世界上就多出了一個人想要做他的嶽母。


    其實對他而言,之所以他會同意這次的見麵,甚至讓齊豔君的學生們也一起參觀自己針灸,首先是他的確是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齊豔君這樣的癌症和腫瘤專家,能夠提前獲得一點進步。


    靈氣治療癌症,的確不等於中醫治療癌症,但一條被證明了是成功的道路,卻是肯定可以反推出很多東西的。


    最近趙子建已經開始有這方麵的思考,希望能有所進展,而齊豔君這樣在腫瘤領域浸淫多年的專家,她的專業素養是並不比自己差的,像她這樣的人,有能力有基礎有支持,一旦再得到了正確的指引,說不定比自己這個純粹靠腦子的家夥,還要更早走出一條新路呢!


    距離靈氣的大爆發還早,那當然,周長青先生研究出來的那一整套救治癌症的方法,還不具備真正的普及基礎,但癌症病人卻不可能等待靈氣爆發之後才患病。那麽,在靈氣大爆發之前,如果能幫助像齊豔君這樣的專家多進步一點,哪怕隻是在思路上稍加啟迪,對於萬千的癌症患者來說,都是莫大的福音。


    趙子建不是周長青先生,他沒那麽偉大和無私,讓他現在就化身福音天使,去沒日沒夜的燃燒自己救治病患,他做不來。但他相信,如果重迴2016年的那個人是周長青先生,他卻很有可能會那麽做的。


    也正因此,當年趙子建那麽高傲的一個人,卻會心悅誠服地稱周先生為師,並拜入他門下。


    人格的偉大,超越其他一切。


    這就是聖人之所以是聖人的根本原因。


    以其能,因其德。


    能人之所不能,隻是基礎,心懷天下的無私奉獻,才是聖人的真諦。


    但是呢,趙子建覺得,自己雖然做不來那麽偉大而無私的事情,力所能及的小事,卻還是可以順手而為的。


    不求什麽偉大,隻求心安。


    隻求對得起上一世時周先生的諄諄教導與殷切期望。


    而趙子建這麽順手而為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他知道,最近這幾年,應該的確是周長青先生的研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的時候。


    也或者可以說,在靈氣爆發之前,周先生的中醫治療癌症的研究,其實一直都是舉步維艱的。雖然他一直都在曲折前進,但卻一直都扛著巨大的壓力。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2016年的時候,他的研究應該是已經有了一些成果,但完全治愈還談不上,而最大的關鍵問題是,西醫治療癌症,收費昂貴,西藥的售價也極其的昂貴,其利潤,是很大的,所以足以支撐癌症治療方法和藥物的進一步研究和推陳出新。


    但周先生卻始終堅持平價治療。


    他是真正的醫者仁心,自己看病是不收錢的,收學生是不收學費的,還給發工資,賣自己配好的藥,除了成本費之外,也隻賺非常微薄的一點利潤,那一點利潤,也就勉強夠他那個研究所的日常開支而已。


    所以,每年接診大量的病人,但一年到頭算下來,別說賺,不虧就不錯。


    這種情況甚至一直到他成功的研究出徹底治療癌症的方法,甚至已經成為國際公認的偉大人物,和一代宗師之後,都沒有什麽好轉。


    老爺子身無餘財,喜歡喝兩口,卻從來不舍得買好酒,趙子建在那裏師從他期間,和離開那裏之後,每年都會給研究所大筆的捐贈,但那些捐贈,卻沒有一分錢是花在老爺子自己身上的,錢一到手,立刻就花在研究所和病人身上了。


    每次趙子建去,老爺子都是笑眯眯地說:“錢別給我,給所裏,所裏需要錢。你下次再來的時候,再多給我帶幾瓶好酒來就行了。”


    所以,在重新迴到2016年之後,想到現在周先生的處境,趙子建就一直在想,該想個什麽辦法伸手幫周先生一下呢?


    後來謝玉晴打過電話來,他就決定要順水推舟,當麵見一見這位齊大夫。見過一麵之後,他覺得這位齊豔君大夫是一路人,於是,這個橋就可以搭一下了。


    要知道,單純以今時今日的地位而論,像齊豔君這樣在國家的醫療體係內擁有相當地位、人脈和影響力的腫瘤專家、教授,顯然是足以秒殺周長青這樣的民間小團體的——如果趙子建沒記錯,一直到暴得大名之前,周先生是一直都是被排斥在整個醫療圈子之外的。


    所以,趙子建就想,既然齊豔君對中醫治療癌症那麽有興趣,把她介紹給周長青先生,顯然是對他們兩邊都有助益的好事情。


    隻要齊豔君真的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是真的一心為了治好癌症而努力的人,那麽,幫她和周先生搭個線,甚至比自己單純地捐贈一些錢,要有用多了。


    於是,辦完了這件事,他頓覺心安不少。


    …………


    當然,別管其它的事情在做多少的布局,對於當下的趙子建來說,每天占據他時間最多的,還是待在教室裏上課的時間。


    距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不過班級裏並沒有什麽緊張的情緒。


    這個東西,老師說再多其實都沒多大用,能從高一就進了尖子生班的,本就是從各個初中篩選出來的最聰明的學生了,一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底氣,二是也都有自己的判斷——又不是高考。


    不過謝玉曉倒是很認真,盡管剛剛被錢振江他們幾個有些粗俗的玩笑給弄得麵紅耳赤含羞而逃,第二天中午,她卻又跑過來了。


    而且這一次她膽子更大。


    都沒等錢振江主動離開座位,她就直接起身過來,敲敲錢振江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書,說:“能騰個地方嗎?有點事情找趙子建。”


    錢振江再不情願也隻能起身離開。


    於是,坐下,講題。


    謝玉曉做得一絲不苟,態度特別端正。


    聽她講題之餘,趙子建就盯著她的臉看,倒也不算無聊。


    謝玉曉肯定能發覺趙子建一直盯著自己看,但這一次,講題中間她甚至都沒有抬頭,就悶頭講,講完了,問趙子建懂了沒,趙子建說懂了,那就換下一題。等全部都講完了,她終於抬頭看趙子建一眼,什麽也沒說,起身就走開。


    反倒顯得有點怪異。


    所以她剛一走,錢振江第一時間迴來,前排的楊澤也迴過頭來,問:“你倆是不是在生氣?是不是昨天我們玩笑開得太過了?”


    趙子建說:“沒有啊,不是挺好的?”


    楊澤說:“好個屁!你都沒說那些惡心的話,我還想再學兩句呢!”


    路成軍也笑嘻嘻地迴過身來,小聲說:“陸小寧陪吃飯,謝玉曉給講題,趙子建這小日子過得……唉!人家小兩口鬧個小矛盾,正常啦!你們一幫單身漢,閑的蛋疼才操這個心!”


    幾個人都笑,趙子建也笑了笑。


    但這個時候,楊澤卻忽然把嗓子壓得更低了些,說:“不過七步,你還是注意點兒好,你可能沒發現,最近謝玉曉老是過來找你,我看王耀恆都快氣瘋了。你小心他找你麻煩!那家夥家裏有錢,別再找幫人打你一頓!”


    他這麽一說,錢振江和路成軍也都立刻緊張起來,趕緊附和。


    平常開玩笑歸開玩笑,瞎胡鬧歸瞎胡鬧,大家關係那麽好,遇到這種事情,是絕對會站到一起幫趙子建的。


    趙子建聞言卻隻是笑了笑,跟幾個人道了謝,但心裏卻並不曾在意。


    他雖然並不把王耀恆這種人放在心裏,但出於多年在刀尖上跳舞的警惕之心,對於所有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他都是會有一份下意識地留心的。


    所以,路成軍說的王耀恆最近快氣瘋了的事情,他也早就留意到了。


    甚至這兩天下午放了學,他騎車子帶著謝玉曉的時候,也都已經留意到了有人在跟蹤。隻不過兩次都是跟蹤出去一段路之後,那目光就消失了罷了。


    他實在是不覺得王耀恆能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


    不過還真有可能是說什麽來什麽,這天下午放了學,他照例是要去謝家給謝爸爸做一次針灸的,這一次謝玉曉倒是沒跟著,但趙子建依然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自己——他甚至能判斷出就是就是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那輛豐田車。


    不過他並不在意,先到謝家給謝爸爸做了針灸,然後婉拒了謝媽媽的留飯,出了門推上自行車就走。


    當他剛剛騎出小區大門的時候,那輛豐田車就已經跟了上來。並且在離開小區之後沒多遠,趙子建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迴頭看一眼,豐田車裏露出半邊身子的,果然正是王耀恆。


    趙子建心裏歎了口氣,也不等人家圍堵,很自覺地就停下車子,叉好,心想那就趁今天把事情解決掉吧,省得老是被人惦記著,也怪不舒服的。


    於是,他站那裏等著,豐田車靠路邊停下,車裏很快下來了連王耀恆在內一共四個人。


    但就在這個時候,王耀恆氣勢洶洶地要走過來,和他前後腳從後排座下來的另外一個人,卻一把拉住了他,他指著趙子建,問:“就是他?”


    王耀恆點頭,“就是這小子!”


    這時候前座下來的兩個人已經隱隱把趙子建圍在了中間,但那人卻忽然道:“慢著,慢著,等一下!我先打個電話!”


    說完了,他在王耀恆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跑到車尾撥通了電話。


    “董事長,那天在東方大廈的地下車庫裏的那個男孩,您還記得嗎?就是您說兩個漂亮女孩請他吃飯的那個……對,我遇見他了……那個,耀恆找我,還從咱們公司保安部拉了兩個人,主要是想……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他走迴來,一臉尷尬地笑,衝趙子建點頭,“那個,對不住哈,我們董事長馬上就來!對不住,對不住!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王耀恆直接懵了。


    什麽情況,這家夥怎麽還給我爸打電話?


    我爸還要馬上趕過來?


    不就是打個人嘛,而且這還沒來得及動手呢,至於嗎?


    大人不記小人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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