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驚羽其實一直都蠻聰明,她隻是太喜歡表露自己的聰明,於是就顯得又不夠那麽聰明。但她畢竟還是聰明的。


    接到她的電話,問趙子建是不是願意一起去明湖市,趙子建隻是猶豫了那麽一下,有心想告訴她自己準備開車自己去,又不知道這麽說好不好——也就是那麽幾秒鍾的功夫,吳驚羽就已經反應過來了,於是沒等趙子建的話說出口,她就又繼續說“是這樣的,我爸媽非要送我,可我不想讓他們送,就跟他們說我有一起作伴的本班同學。”


    這就把意思解釋明白了——喂,別多想哦,可不是本姑娘非得要沾著你一起不可,實在是相比起你來,我更不願意讓爸媽送我,而且咱們班裏一起考上齊東大學的,隻有咱們倆!


    你瞧,理由充分。


    當然,吳驚羽選擇性地遺忘了除了六班之外,同一屆的同學裏,還有不少個也同樣考上齊東大學的,而吳驚羽向來長袖善舞,不止在六班是個領袖人物,就算是放到全年級,都是有很多朋友的。


    她長得又漂亮,人又和氣,還聰明,估計除了李謙之外,很少有人會拒絕跟這麽一個女孩子一起去大學報到。


    就算是趙子建,這時候一想到接下來可能還要同學四年,也就有點不大好意思拒絕了——“權當是開車的時候找個聊天的人,防止犯困了。”他安慰自己說。


    於是,他說“是這樣,我準備提前兩天過去,去我一個表姐家裏,所以……你要是願意提前也過去呢,我自己開車,我倒是可以幫你捎行李,但你要是提前去了沒地方住的話,就隻能……”


    “沒問題,那我也提前兩天去!”


    對麵連個猶豫都沒打,直接就接上了。


    她還說“有便車幹嘛不搭,省了車費還省了往車站搬東西了,你是男生,到時候幫我搬搬行李之類的,應該能幫個忙吧?”


    趙子建說“當然沒問題。”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兩人說定了,8月28號上午九點之前,趙子建會開車去她們家樓下接她,而接下來,趙子建去明湖市的車上,將會多一個乘客,和預想中大包小包的不少行李。


    不過麽,舉手之勞而已。


    而且接下來,趙子建也就熄了去找衛瀾一起吃頓飯的心思,似乎吳驚羽的這一通電話,已經給足了他對高三六班的懷念。


    請不請衛瀾吃這頓飯,都已經不再那麽重要了。


    不過放下了衛瀾的事情,他反倒是忽然一下子想起吳雨桐來——倒是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有兩個半月近三個月,沒見過學霸同學了。


    想起她來,就果斷地進去看看同學群,往上扒拉好多天,還是依然沒有一條她的說話紀錄,然後忽然又反應過來——對了,她的手機好像不支持微信?


    那就打電話,結果電話時關機。


    趙子建忽然又想起來,成績剛出來那會子,她好像說過,讓自己如果有事情找她的話,就在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打電話,她一天之中隻有那段時間會開機?


    然而放下手機的時候,卻又忽然覺得心裏焦躁起來——這段時間忙忙碌碌的,趙子建壓根兒也沒想起關心一下吳雨桐來,可現在既然想起來了,卻又特別想馬上就見到她。急到不行的感覺。


    想了想,他抓起手機和鑰匙,出門開上小車,到了市區之後就直奔新華書店。


    吳雨桐算是班上最神秘的同學之一了,包括趙子建在內,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吳雨桐住在哪裏,而且她雖然留了一個手機號,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打過,反正趙子建僅有的撥打的幾次,幾乎都是打不通。


    她沒有微信號,就是不知道有沒有qq號。


    趙子建覺得比較有可能找到她的地方,大概就是新華書店了。


    然而新華書店裏找遍了,並沒有看見她的影子。


    出了書店,陽光暴烈。


    趙子建站在車旁,想了又想,掏出手機,給衛瀾打了過去,但電話剛一響起就被直接掛斷了,過了兩分鍾再打,居然關機了。


    趙子建忽然明白過來自己還在暑假裏,但市一中可是早就開學了!衛瀾帶完了這一屆畢業班,按正常道理來說,她應該是下去重新帶一屆高一了。所以這個時候,上午十點多鍾,有極大的可能是正在上課呢。


    於是收起手機,趙子建轉身上車,老老實實地開車迴家,準備到下午三點多再給吳雨桐打電話——來到小區門口,他還特意停下車買了點蔬菜和肉,最近老媽特別勤快,連中午都會特意迴來,就為了給兒子多做一頓飯。


    剛選了兩樣青菜,還沒出門,手機就響起來,趙子建一看是衛瀾的號碼,當時就接起來,衛瀾身邊鬧哄哄的,熟悉的聲音,應該是剛下課,她就打迴來了,說“剛才上課呢,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事?”


    這時候肯定不能直接問吳雨桐的住址啊什麽的,趙子建順嘴就說“沒事兒,這不是快開學了嘛,尋思看看衛老師你幹嘛呢,跟你說一聲,我就快走了。”


    “哎呦呦……”衛瀾話中帶笑,說“真是不容易,你是第三個給我打電話的,真是……唉,老師教訓了你兩年多,到最後居然是你能想著給老師打個電話。挺好,去了大學好好學習,別放鬆自己。”


    趙子建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一聲。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他猜著衛瀾應該是迴到了辦公室。


    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說句什麽就掛了電話,卻聽衛瀾忽然說“對了……”


    趙子建趕緊把到了嘴邊的話收迴來,聽衛瀾在電話那頭說“上次你還請我吃飯,現在嘛,你要開學了,要不我請你吃頓飯吧?算是給你踐行,怎麽樣?”


    “呃……”趙子建有點遲疑。


    這時候衛瀾似乎是唯恐趙子建拒絕一樣,沒等趙子建真的說出什麽來,就又笑著說“但是啊,家常便飯,你別想太多,我可沒錢請你吃什麽大餐,我很窮,你知道的,跟你不能比。”


    聽她這麽說,趙子建反而笑了笑,說“那好啊!那我就蹭衛老師一頓飯好了,什麽時候?請我自己嗎?”


    衛瀾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你待會兒等我電話。”卻是沒提請幾個人的事情,顯然是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迴請趙子建一頓而已。


    於是趙子建想了想,就答應了下來。


    說是去蹭自己老師一頓,但是他想,大不了到時候自己搶著把錢給了就是了。


    中午王慧欣又是特意趕迴來,給趙子建做了幾個菜,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吃,一臉少見的慈祥的笑,但等迴過神來,她自己卻也是吃得飛快,吃完了就走人,還叮囑說碗筷不用刷,等她晚上迴來再刷就成了。


    趙子建攔下她,匆匆幾口把飯扒下去,也跟著一起下樓,最終開車把自己老媽送到了上班的地方,順路在車上跟她說了晚上要跟同學一起吃飯的事情。


    可能是最近給兒子做了好幾頓飯的關係,聽說趙子建晚上不迴來吃,王慧欣倒是沒有什麽悵然若失的感覺了,反倒是瞥兒子幾眼,說“正常的同學聚會是應該的,很正常,但是呢……玉晴那丫頭不錯,你小子給我小心點,別給我玩崩了!大差不離的就行了,知道嗎?”


    這話真是意有所指了。


    偏偏趙子建還多多少少的有那麽一丟丟的心虛。


    這時候就隻好說“怎麽會,你想哪兒去了,晚上我們老師也去,我能幹嘛?”


    王慧欣聞言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兒,但看著自己兒子,她還是忍不住鼻孔出氣,說“我還不知道你!”


    …………


    下午三點多,趙子建打了兩遍吳雨桐的手機,依然關機。


    臨近四點的時候,衛瀾把電話打過來,讓趙子建下午五點多一點到學校門口等著自己——那明顯是放學的時間,趙子建想了想,決定不開車了,坐公交車過去,反正接下來也要找地方吃飯,吃過飯打車迴來就是了。


    結果五點多他趕到市一中的校門口,等衛瀾從學校裏推著車子出來,卻笑著對他說“沒開車吧?沒開車正好,省得我的電車追上不上你……那,我騎車帶你行不行?還是你帶我?”


    趙子建想了想,看看她的電車那狹窄的後座,就說“還是我帶你吧!”


    結果衛瀾居然是要去買菜,要迴家做飯,還說“我在攢錢,準備攢個首付出來再說,所以最近節衣縮食,出去吃飯太貴了,我買點菜,迴家做飯。反正我自己也是做,你來了,也就是多做兩個菜的事兒,不費事。”


    趙子建能說什麽,隻好騎著電車帶著衛瀾往她家的方向去。


    夏衣單薄,衛瀾很自如地伸過一條手臂來摟住趙子建的腰,在後座坐的倒是很舒服,偶爾低頭間,能看見那條手臂迎著夕陽,白生生的嫩。


    電動自行車的速度其實不慢,尤其適合在傍晚晚高峰的時候在馬路上穿梭,即便是遵守交通規則、不亂跑,也比很多汽車還快。


    一路上閑聊,衛瀾說她現在果然迴去帶高一了,而且還又擔任了班主任,用她的話來說,“班主任一個月多六百塊的補助呢,六百塊也是錢啊!也就是累點兒,但將來學生高三畢業了,還有一筆獎金的,也不少。”


    又說起這次的高考,整個高三六班發揮不錯,雖然又趙子建這個例外,考的那麽好,卻偏偏選擇了齊東大學,讓她應該是損失了一筆錢,但作為尖子生班,班裏還是一舉考上了七個清華四個北大,外加其它的幾所有獎金的大學,她這個班主任拿了一筆不菲的獎金,所以才忽然又狠了狠心,決定勒緊褲腰帶過兩年,要自己攢錢買房子了。


    這些個話,按說不大合適跟趙子建這個剛剛畢業的學生說,但也可能是衛瀾老家不在這裏,高中又不是在這邊念的,所以在昀州本地其實並沒有太多熟人朋友,而之前跟趙子建打得幾次交道,又讓她並不把趙子建當做一個單純的學生來對待,所以說起話來不像剛畢業的師生倆,倒像是熟悉了很久的朋友。


    兩人認識了近兩年半,一年裏倒有近三百天會見麵,倒是真可以算是認識很久了——但熟悉,倒是最近才算是熟悉起來的。


    到了她租房子住的小區附近,她遠遠地就指著招牌讓趙子建停下車子,自己進去了能有五六分鍾,就利索地拎著一大兜子蔬菜瓜果之類的出來。


    趙子建正叉好了車子打量街上的行人呢,她已經迴來,試了試,車筐裏塞不下,就順手遞給趙子建,“你拎著!”


    趙子建順手就接過來,這次反倒是衛瀾推起車子坐上去,見趙子建不動,還納悶地迴頭看他一眼,說“上來呀!”


    趙子建又瞥一眼後座那個低矮的小板凳,說“已經到小區了,我走迴去吧!”


    衛瀾聞言嗤笑,“這是電車,又不用我蹬,你還怕我馱不動你啊!上來!”


    趙子建隻好勉強坐上去——腿太長,得自己稍微往上翹著點兒才不至於摩擦地麵,另外還得一隻手支在外麵拎著一大袋子挺重的蔬菜,姿勢就有點別扭了。幸虧他的身體平衡能力不是普通人能比,不然這個姿勢會更別扭。


    結果小區有點老,附近的路也是年久失修,一個小坑壓上去,咯噔一下,趙子建空著用來掌握平衡的那隻胳膊,下意識地就往前一伸,一把摟住了衛瀾的腰。


    衛瀾的身體忽然僵了一下,旋即就又鬆弛下來,開玩笑一般地說“我跟你說,別找機會占便宜啊!”


    趙子建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但剛要鬆開,又是咯噔一下,他隻好再次下意識地摟緊了——雖然隔著薄薄夏衫,但觸手處的小腹平坦緊實,纖腰細致卻又並不柔弱,說是隻堪盈盈一握顯然有點誇張了,但的確是很細。


    是那種隻有少女,和極少一部分堅持鍛煉不輟的少婦,才會有的細腰。


    衛瀾的肩膀聳動了兩下,似乎是憋著笑了幾下,也不知道她在笑趙子建的張皇失措,還是在笑趙子建的手臂緊張得繃著,但終究,她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等電車進了小區,路麵反倒是平坦不少,趙子建很快就鬆開了手。


    等來到樓下,衛瀾順手推了電車進樓道,兩人一車乘電梯上了樓進門,衛瀾換了拖鞋之後又拿出一雙客用拖鞋來,但是看看趙子建的腳,再看看自己手裏的拖鞋,她最終還是說,“你還是別換了。”


    這個真沒辦法,趙子建一米八多,鞋得穿44、45碼的,衛瀾不到一米七,也就是一米六八左右,她的鞋子看上去也就是37、38的,客用拖鞋刻意買的大一些,也就是40碼的,趙子建穿上能別扭死。


    上次來,趙子建就也是沒換鞋的。


    等進了屋,衛瀾先過去拉開遮光的窗簾,打開窗子,說“曬了一下午了,先放放風再開空調。”說話間接了那一袋子菜,頭發一挽,圍裙一係,倒是有著不輸給謝玉晴的幹練,還說“沒餓吧?別著急哈,要是餓的話,冰箱裏有點零食,你先墊吧一口,我抓緊做,四個菜,一會兒就好!”


    趙子建說不餓,然後就看著衛瀾利索地把袋子裏的菜、肉、果分別拿出來,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洗的洗,該摘的摘。


    麻利且熟練,顯然是經常自己做飯的。


    似乎是能夠察覺到趙子建不斷地從身後看著自己,她洗菜中間偶爾從廚房裏迴過頭來,說“你那麽大個子,以前老覺得你怪瘦的,雖然不是麻杆兒也差不多了,倒是最近半年,眼見著你越來越壯實起來,跟個健身男似的,是不是最近愛吃肉了?排骨喜歡怎麽吃?紅燒行不行?”


    趙子建笑著說行。


    然後她就又繼續迴頭洗菜。


    過了十幾分鍾,趙子建坐在客廳裏並不覺得怎樣,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外界的環境因素實在是並不足以對他有多大的影響,但衛瀾還記著呢,特意跑出來關上窗戶,打開了空調。


    趙子建倒是並不奇怪,雖然比較真實和真切的記憶,其實隻有最近半年多的,但他依然知道,衛瀾也是個細致的人,做事情其實是比較周全的。


    衛瀾在廚房裏忙活,自己也不好總是盯著人家的後背看,於是趙子建起身走到窗戶前,往外看了一陣子,很快就又轉過去,到一個簡易的竹製書架那裏,翻起衛瀾的書來——居然還有不少大學的教材在裏麵充數。


    上次他來,有特殊原因在,當時衛瀾也是五心不定的,趙子建就顧著陪她了,倒是沒留意這一架書,這時候隨便找一本大學教材出來看,倒是覺得蠻有意思的。


    耳聽得身後的抽油煙機嗡嗡地響起來,他倒是逐漸地看得入了神。


    恍惚間,倒是有些在院子裏自己發著呆等謝玉晴做飯的感覺,也有些上輩子樓下孩子們在院子唿和著練功,自己在樓上慢悠悠地品茶的意境了。


    不知不覺間,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趙子建看書快,已經是六七十頁的教材看過去了,身後忽然傳來衛瀾的聲音,說“來,開飯了!”


    趙子建放下書,原樣放迴書架,迴身看的時候,卻見衛瀾正好把一盤紅通通、一看就叫人食欲大開的紅燒排骨放下,還抬起頭來,笑意嫣然,問“你喝白酒還是啤酒?我中午迴家的時候都買了,都在冰箱裏,你自己選。”


    頓了頓,見趙子建有點發愣,她又說“先洗手去!”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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