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的人想練出這種力氣來?


    那是不可能的。


    隻有神話傳說,或者演義小說裏才會有這樣的神人出現。


    但現在呢,趙子建心知肚明,如果有那麽一個人,在此前就已經有力氣嚐試把那麽粗的鐵柵欄拗彎又複原,那麽到了現在,他是的確有可能會忽然間氣力大增,並作出這樣令人咋舌的事情的。


    但是,趙子建不能說。


    見趙子建雖然不開口,但神情間似乎有些糾結,周國偉猜著趙子建可能是知道些什麽,當下頓時滿含希望地把趙子建又帶到監控室,讓值班員把此前的監控調出來,放給趙子建看。


    一邊看,周國偉還一邊補充,說“這個人叫馮玉強,13年因為入室搶劫,被判了7年,以前在牢裏一直都表現還挺好的,他們監獄這邊還給他報過一次減刑,批了三個月,按說是個挺老實的。所以這個案子的疑點就在於,我們不知道他是怎麽就忽然那麽有力氣了,居然能掰彎柵欄跑了!”


    趙子建眯著眼睛看監控迴放。


    那是一看看上去並不怎麽起眼的中年人,呃,說是中年人,其實看上去應該也就三十五六歲,而且很大可能,他的實際年齡會比看起來還要年輕一些,所以,他被判刑時年齡估摸著也就是三十歲上下。


    他的個子估計能有一米七左右,看起來並不強壯。


    但就是這麽一個人,居然硬生生掰彎了八根鐵柵欄,一路跳起來赤手空拳打壞了十一個攝像頭,盡管警報已經發動,但他還是從容地一躍翻過牆上的電網,直接逃走了——哪怕是不考慮他徒手掰彎八根鐵柵欄的事情,隻看他一擊打爛一個攝像頭,又從容躍起三四米高的架勢,就絕對是神人的表現了。


    別把練過武術的人看得有多牛逼,至少他這幾下子,孫傳華絕對做不來!


    正常人你買個架在牆上的那種望遠鏡一樣的鐵殼子攝像頭來打一打看,用腳踩、跺,你都沒那麽容易損壞它,別提一拳一個了。


    很顯然,這家夥變異了。


    那麽可想而知,這樣一個人,普通監牢困不住他,外麵的警察,哪怕是武警,隻怕也輕易的拿他沒辦法——一個本來就作惡的人,忽然得到了強大的力量,近乎沒有人能夠壓製住他,他出去之後繼續作惡的可能性有多大?


    趙子建把這個問題拋給周國偉。


    周國偉苦笑,說“今天早上,局裏已經又接到了兩起報案,都是搶劫,不過還好,沒有什麽人員傷亡。但局裏特別重視這個案子,這不,讓我過來抓一下。”


    趙子建聞言緩緩地點了下頭。


    他才剛出去,還不清楚現在外麵的情況,所以就算搶劫,大概率上也隻是滿足一下最基礎的需求,但接下來就不好說了。


    靈氣大爆發之後最初那些年,為什麽亂?


    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這個社會上,是很不容易的,內心裏會積攢相當的負麵情緒,積攢戾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再加上靈氣一下子爆發,很多人死去,所有的社會秩序已經薄到隻剩下一層窗戶紙,輕輕一戳就破,你指望那些忽然間強大了起來的人再繼續老老實實的服從政府的管理,遵守道德,可能麽?


    連一個平常小心翼翼的老實人、普通人,一旦得到了遠超正常人的能力,且社會和國家無法製約他,他都有很大的可能會瞬間化身為惡魔,更何況一個本來就因為入室搶劫而被判過刑的家夥?


    接下來的昀州市,怕是馬上要出亂子。


    但是……這很不對呀!


    盡管時隔多年,但趙子建仍能大概的記得,2016年的夏天,作為小宅男一個,高考又隻考了599分,在自己看來並不是什麽出彩的分數,所以別說像現在這麽瀟灑了,其實在家裏是多少有點內疚感的,也因此,整個2016年的暑假,一直到大學開學之前,自己都沒有離開過昀州市。


    如果昀州市出現了囚犯外逃,並且在附近連續作案的事情,就算自己是個宅男,也實在是沒有理由完全不知道,而隻要知道,像這樣的事情,就幾乎不可能完全沒有印象的——但事實上,就是沒有。


    …………


    監控錄像看了好幾遍。


    一屋子人都在等著趙子建開口——他從來到之後,到處都看,雖然三緘其口,但他越是這個樣子,大家就都會越是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些東西。


    核心的東西,趙子建是不可能說的,那樣非但不會讓人相信,相反還可能會有散播謠言的罪過被扣到腦袋上。


    雖然趙子建並不在意這些,但他並不想在現階段惹什麽事兒。


    但是呢,這個人的危險太大了,哪怕隻是出於昀州市是自己老家,這裏生活著自己近乎所有的親朋故友的份兒上,趙子建既然知道了,就絕對不可能裝作不知道的去旁觀。


    於是麵對一屋子人,他想了想,說“習武之人有沒有這種情況,我不太好說,但我知道有一種情況,是會這樣的。聽起來可能會有點邪乎,我呢,其實自己也沒有搞太清楚,所以就不拿出來胡扯了。”


    頓了頓,他敲敲顯示器,對周國偉說“現在監控很發達,你們注意布網監控,一旦發現他的蹤跡,不要著急出手,他的水準你們也都看見了,哪怕是武警,哪怕真槍實彈,在他麵前,恐怕也要吃虧,而且關鍵是一旦打草驚蛇,我怕以後就不好再發現他了。所以,一旦發現,通知我一下,我替你們抓人。”


    大家聞言都是一愣。


    周國偉和刑警隊的幾個人還罷了,現在市公安局那邊,大家都知道有個叫趙子建的小夥子,身手實在了得,但昀州市監獄這邊的人可不知道。


    而問題是,此刻的監控迴放上,大家清楚地看到他的身手是何其敏捷,牢房那裏被掰彎的鐵柵欄,也清楚地展示著他的力氣有多麽的大。


    這已經不是技巧的問題了。


    一力降百會。


    就像他說的,就這個馮玉強目前展現出來的這份實力,怕是調一隊武警真槍實彈,都未必有把握拿下他。擊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但這個時候,周國偉卻隻是問他“很危險?”


    趙子建點了點頭,說“你們都是內行,我沒資格指導你們什麽,但是從他臨走之前隻是發泄一樣地打壞了一批攝像頭,但是卻並沒有襲警來看,雖然有警報器想了,獄警們可能會出動槍支,讓他有些忌憚之外,我覺得他這個人的性子應該還是很偏謹慎的。但那隻是最初,一旦他發現自己的實力可以為所欲為,連武警都奈何不得自己之後,恐怕會立刻化身成狂魔的。”


    頓了頓,他說“所以,你讓我解釋,我沒辦法給你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但我可以保證,隻要你讓我知道了他在那裏,我一定把人給你帶迴來!”


    周國偉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這個時候,他深思熟慮片刻,正要說話,外麵的走廊裏卻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是整齊的跑步聲。


    大家都愕然地往門口看。


    監控室的門很快就被人推開,一個獄警略有些慌張,帶著驚疑不定的口氣,說“監獄長,特警出動了?”


    大家都有些訝然。


    然而隨後,有人又推門走了進來。


    透過他開門的瞬間,大家都能看見,外麵的走廊裏,已經有一隊真槍實彈的武警快速地進行了封鎖。


    那人走進來,首先拿出工作證一亮,趙子建清楚地看到了國安的徽標,然後那人又掏出一張折疊的a4紙文件,展開,問“請問哪位是昀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周國偉同誌,和昀州市監獄監獄長方作棟同誌?”


    周國偉和方作棟都當時就站出來。


    那人把打開的文件遞給他們看,上麵蓋著新鮮的紅印章。


    趙子建沒資格湊過去看,但還是瞥了一眼——似乎是國家安全部文件。


    “我奉命接管這裏。所有與昨晚那件越獄案件相關的信息,從現在開始,全部由我來接管,並且,請兩位迴去之後向相關領導通報具體情況,具體的公函,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市委市政府了,接下來你們會收到通知的。還有,與此相關的事件,務必封口。在解禁令沒有出來之前,不登報、不上電台電視台、也不許發布到網絡上,請諸位迴去之後對各自部門的同誌傳達一下。”


    公文遞迴去,周國偉和方作棟都是當時就答應下來。


    很顯然,盡管隻是越獄案件的循例上報,但這件越獄案居然在不到十二個小時之內,就已經驚動了國家最高安全部門,並且那麽短的時間內,人家就已經入場了——不但全部接管,而且直接下達了封口令。


    也就是說,周國偉和市刑警隊,就此退出了這件事情的調查。


    跟在周國偉等人走出昀州市監獄的辦公樓的時候,趙子建忍不住下意識地迴頭看了一眼,心裏五味雜陳。


    連院子裏都已經站滿了持槍的武警,在他們離開之後,這座監獄隻怕立刻就會變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了。


    看來國家相關部門還是很敏感的呀!


    也或者說,此前陸偉民市長的猝然離世,並不是全無迴響的。


    第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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