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新年快樂。”顧老爺子樂得直笑。顧景尋坐在顧老爺子對麵,他沉吟著措辭,片刻後開口:“爺爺,我有件事要跟您說。”顧老爺子收起臉上的笑容,表情嚴肅起來:“你說。”顧景尋:“我和一隻貔貅簽了契約,昨天把他帶迴來了。”顧老爺子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大清早起來出現了幻覺,難以置信地問:“跟什麽簽了什麽?“貔貅。”顧景尋咬重音。顧老爺子:“貔、貔貅?”顧景尋幾年前在雲鹿觀清修,顧老爺子去雲鹿觀看望顧景尋的時候,也見過關在雲鹿觀的厲鬼小妖怪,所以詳細鬼神的存在,但是貔貅能是一般的鬼神嗎?那是跟龍一個級別的神獸!而且接觸貔貅的還是自己的親孫子……這,這是不是有點太扯了?真的有貔貅?顧老爺子的聲音逐漸拔高:“還簽了契約?還帶迴來了?!”帶迴來了???顧景尋簡單解釋了契約的義務和權利,顧老爺子聽了之後哭笑不得地擺手:“我的傻孩子,你是不是被騙了?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你跟他簽個契約,他就能幫你走好運?景尋,你運氣夠好了,你師父當時說你是天生大氣運,人不能太貪。”盡管他這孫子看著不顯山不漏水,實際上是最精明的人,但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何況景尋年紀小,社會經驗不足,被騙也是有可能的。顧老爺子:“你說有鬼有妖怪這都正常,但是貔貅是什麽,那在傳說裏是龍九子,照你說有貔貅,那我們這兒是不是還有龍?”顧老爺子語重心長:“就算真的有,怎麽會隨便就讓你碰上了?肯定是騙子啊,也不知道是圖你還是單純圖錢。過兩天家裏不走親戚了,你趕緊去你見見你師父,別是碰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躲在口袋裏的江嶼:“……”他慢慢從口袋裏冒出頭,四蹄用力踩顧景尋的衣服。顧景尋感覺到了貔貅的不滿,咳了一聲:“爺爺,他在呢。”顧老爺子就算不信,聽到這句話也頭皮一炸:“在哪兒?”顧景尋捂住江嶼不讓他直接到桌子上:“給您看,但是您得做個準備。”江嶼已經竄到顧景尋大腿上了,再一用力就能直接上桌,還沒來得及發力,就被顧景尋一手接住,直接團在手心裏。江嶼:“……”顧景尋不去參加校籃球隊真是屈才了。顧老爺子半信半疑,看自家孫子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說笑,他深唿吸幾次,做好看到妖魔鬼怪的準備,帶著充滿懷疑的神情說:“那……你給我看看吧。”顧景尋低頭揉了揉江嶼,好聲好氣哄他:“別生氣。”顧老爺子皺起眉,還以為顧景尋要變什麽法術,誰知道他直接從桌子下捧上來一隻巴掌大的小東西,頭頂獨角,渾身純白的鱗甲,頸子圍著一圈金毛,蓬鬆的尾巴垂下來掃在桌麵上。顧老爺子喜歡古董,一輩子收藏了數量極多的精美器物,但那些人造的物件與麵前這尊生物相比,拙劣得像幼童粗糙的模仿。這確實是人類窮盡想象,窮盡工藝都無法追求的神聖。金雕玉琢這個詞在活生生的貔貅麵前,都顯得太過俗氣。江嶼還是第一次在成年後在外人麵前露出縮小版的原身,麵對顧老爺子吃驚的眼神,他踩著顧景尋的手心往後退了一步,扭頭看向顧景尋。他這個樣子是不是太小了?看上去一點都不威猛霸氣。顧老爺子會不會把他當成賣萌的吉祥物?江嶼琢磨著要不要變迴自己一人多高的原身,向顧老爺子展示自己作為神獸的強大可靠。顧景尋安撫地揉一揉江嶼的獨角,他一見到江嶼,眼神都情不自禁地軟下來:“爺爺,這是江嶼,g市的貔貅,也是和我簽契的人。”顧老爺子木楞半晌,吃驚:“江嶼?是江家那孩子?他……”老爺子及時咽下“有矛盾”這幾個字,連連點頭:“是了是了,我就說江家這幾年發跡得邪……咳咳,太走運。”顧景尋簡單解釋了江嶼和江家的關係:“前幾年和江家簽了互惠互利的契約,沒想到去年的時候江家單方麵違約,江嶼也因此受到了一點影響,索性解除了契約。”江家是約莫十年前突然發跡,短短十年攢下一大筆家業,結果那麽大的企業從去年中下旬開始接連走下坡,幾個月的時間就大不如前。這也就算了,江家連著去了好幾次雲鹿觀,家裏還辦了法事。要知道,以前江家是錦鴻灣內唯一一家從來不去雲鹿觀的人家。顧老爺子仔細觀察江嶼,慢慢說:“哦原來是這樣,江家去年九月往後就一蹶不振了,到現在都沒有緩過勁。”顧景尋輕輕皺起眉老爺子這是擔心自己步江家的後塵。江嶼聽得出言外之意,不甚在意地迴答:“我隻是撤了供給江家的氣運,他們自己從外麵撿了個邪神迴來供著。那邪神趴在江家的財運上啃了一口大的,怪隻能怪他們人心不足。”顧老爺子眼睜睜看著巴掌大的貔貅蹬蹬耳朵,嘴裏冒出來的卻是年輕男人的聲音,盡管他知道麵前這隻貔貅就是江嶼,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顧景尋手指微動,把江嶼攬進自己懷裏,“爺爺,我和江嶼已經簽過契了。今年想留江嶼在家裏過年。”顧老爺子瞪向顧景尋。還好意思重複一遍,這個先斬後奏的混賬小子!“另外,”顧景尋捧起小貔貅,“這也是我喜歡的人。”“今年順便跟您出個櫃。”“爺爺,我在追求他。”江嶼被他捧著,四蹄碰不到桌子,下意識劃了兩下,聽到顧景尋的話之後,原地僵在了顧景尋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