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我這樣一隻端正紳士的貔貅,為什麽要無緣無故地啃你?”要啃也是啃氣運,啃人幹什麽?因為徐宣還睡著,兩人的聲音都很低。兩人一直爭論到玄城子所在的院子,依然沒有討論出結果。鹿書給兩人打開門後,一臉茫然聽了一耳朵的“甜不甜,有多甜”。鹿書撓撓發髻:師兄和師兄的同學在說哪家的糖好吃嗎?想不到師兄和江先生居然也喜歡吃糖。快要進門的時候,江嶼停下腳步,一句話終結了這個話題:“顧景尋,你居然誇自己甜,你好變態。”顧景尋:“……”顧景尋抱著徐宣,很無奈地搖頭。玄城子疑惑地看著兩人:“什麽甜?”江嶼:“……”忘了自己已經把門打開了。好在玄城子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到了徐宣身上,衝顧景尋招手:“這就是徐宣?快抱來給我看看。”顧景尋摘下徐宣的帽子和外套,坐在玄城子身邊。江嶼手裏拿著徐宣的小圍巾,“徐宣是失魂症,他隻有一魂兩魄,剩下的被封在隨身戴的玻璃珠裏。”玄城子驚訝:“失魂症?”這孩子兩眼無神,反應遲緩,而且身體孱弱,非常符合失魂症的特征。但是玄城子開了天眼再看,徐宣明明就是三魂七魄都完整的模樣。徐宣離開了熟悉的懷抱,被玄城子調來調去看了幾遍,終於想起來要哭,他眼睛裏聚起一點淚花。玄城子拍拍徐宣的背,哄了幾句,拿出了江嶼說的玻璃吊墜,此時他再用天眼去看,發現徐宣的魂魄確實是散開的。這種散非常細微,玄城子專注分辨了一會兒,才能確定魂魄沒有歸一,有重影。玄城子敬佩地看一眼江嶼,他真是好奇江嶼的身份,連這種區別都能察覺,如果換了他,很有可能會忽略。玄城子抱起徐宣:“徐宣魂魄離體時間太長,事不宜遲要趕緊讓魂魄歸位。”救人是頭等大事,拖得時間越長,危險性越高,哪怕背後有什麽陰謀,都要等混魄歸位之後再說。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失魂症,大半年的時間已經沒救了,但徐宣的情況很特殊,魂魄雖然沒有迴到身體,但和身體之間依然有聯係,救迴來的可能性很大。畢竟玄城子差點看不出徐宣魂魄離體,可見這種聯係之緊密。玄城子揚聲叫了鹿書進來,吩咐鹿書用最快的速度準備法事所需的用品。江嶼:“需要我幫忙嗎?”徐宣的魂魄蜷縮離體太久,做法事使魂魄歸位的難度必然極高。顧景尋抬手壓在江嶼肩上:“我來就好。”玄城子急匆匆抱著徐宣:“江先生能來最好不過。反而是景尋,你不要站得太近,就在門外和你師弟一起守著就行。”玄城子很了解自己這個大徒弟的體質氣運多到像是不要錢,哪怕被大量抽取,自己也能慢慢恢複。氣運也確實很好用,但不是萬能的。氣運是廣義的運氣,和靈氣不是一樣東西。而且一會兒做法要把徐宣魂魄從玻璃珠內抽出來,顧景尋陽氣太重,對失去容器的生魂來說,也是一種傷害。不過有景尋在也能免去巨大的隱患迴魂最忌周圍有孤魂野鬼,如果防備不及時鑽進身體裏,那就麻煩了。江嶼站起身。鹿書的動作很快,已經把法事台子收拾出來。顧景尋實在放心不下,站在門外的時候眉心緊蹙,唇角也抿著。鹿書從準備的法器上看出來是要喊魂,於是小聲和顧景尋說:“師兄別緊張,就是喊魂而已,師父那麽厲害,肯定一下就能成功了。”顧景尋表情沒有任何舒展,輕輕搖了下頭。他既擔心徐宣的魂魄不能好好歸位,也擔心江嶼使用太多靈力傷身。房間內,四處的簾子落下。徐宣躺在不遠處的躺椅上,身邊擺滿了手心大小的油燈,白色靈氣由這些燈聚集起來,緊緊護著徐宣體內剩餘的一魂兩魄。玄城子已經開了天眼,他麵前放著蓮花燈和玻璃珠。“江先生,我一會兒抽出玻璃珠內的魂魄放入蓮花燈內,魂魄離體太久,歸位需要一定時間,在我引導成功前,勞煩您用靈力養護蓮花燈,千萬不能讓燈滅了。”江嶼點頭。玄城子抽出一張符,甩手點燃,用符紙的火焰點亮了蓮花燈。他匯聚靈力,用力點在玻璃珠上。堅硬但脆的玻璃立刻裂開,一道道魂魄受到了蓮花燈的指引,很快匯聚在蓮花燈的火苗中,在魂魄進入蓮花燈時,圍繞徐宣的油燈火苗猛躥一點,亮了很多。玄城子驚喜:有反應,魂魄之間的聯係非常強!江嶼一手擋在火苗上空,奇特的是,蓮花燈的火苗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手心落下一圈貔貅火焰,白色火焰燒著靈力,也禁止任何汙穢靠近。充沛純淨的靈力讓全神貫注的玄城子都忍不住吃了一驚景尋這個同學,到底是什麽身份?難道真的是g市坐鎮的那兩位中的一位?在貔貅火焰的嗬護下,蓮花燈火苗跳動的頻率漸漸和油燈火苗一致,一道道魂魄飄向徐宣的身體,火光每一次跳動,這些魂魄就融合一些。這個過程漫長難熬,徐宣最後一道魄歸位的時候,玄城子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腳步都開始不穩,他深吸一口氣,抽空看了江嶼一眼。這位年輕人低著頭,靈力穩定且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