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小混蛋穿的厚實燈芯絨外套,今天登山,我穿的是深色的運動服,裏麵穿的衣服也不挺多,這種衣服被雨弄濕,會直接浸濕裏麵的衣服,還好雨不是很大,要不然我真成落湯雞了。


    心裏對小兔子歪傘的行為不爽,不過,我的衣服弄濕,總比小混蛋的燈芯絨外套被弄濕好得多得多。


    我不痛快!


    這不痛快,一方麵是源於身上的濕衣服,另一方麵是源於小兔子的行為。


    我樂意照顧小混蛋,被雨淋也無所謂,但前提必須是他知道我為他做了什麽,也就是說,我對他的好不是默默的付出,我享受他同等的迴報。


    現在,小兔子的行為不是損害我的利益是什麽?


    我能舒服才真是有鬼了!


    難以按捺住心中的不爽,恰好雨勢漸歇,有將停的跡象,躲不躲傘也無所謂,我身子一擰,反身出了傘的範圍,獨自登山。


    “楠楠,雨還沒停呢。”


    我身後有他的叫喊。


    我沒理會,默然前行。


    他跑到我麵前,攔住我的去路,“楠楠,我怎麽惹你生氣了?”


    他一句話,我心中瞬間產生一絲不可遏製的暴躁衝動,想在這山石台階之上放聲大吼,說:你這個笨蛋,沒見我衣服被雨弄濕了嗎?


    當然,我隻是想想,才不在小兔子麵前和程可青吵架,讓她看著玩呀?


    不和程可青吵架,不代表我不生氣。


    我皮笑肉不笑,磨牙說道:“你要是不想我生氣,就叫上小兔子繼續爬山。今天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你難道忘記了?”


    被我突如其來的怒氣驚嚇,他愣愣看我一會,然後,猛然迴頭對後邊的小兔子喊:“喬雲,我們繼續爬山吧。”


    “哦,好的,可青哥哥。”趙喬雲小乖乖兔模樣地撐著傘過來了,順便把手裏的傘擋在程可青的頭上,自己的小瘦身子大半個露在外麵讓雨淋,那動作專業地就像他的隨伺丫鬟似的,紮得我的眼生疼。


    煩!


    我驀然轉身,也不和他們打任何招唿,徑直朝上走了。


    盡管不痛快,可我走的速度並不快,一意在琢磨怎麽折騰程可青,把在小兔子那裏吃的悶氣,從程可青身上報復迴來,我方才能稱心如意了。


    我慢了腳步,程可青卻沒有領著小兔子跟上來,哼,他總算是知道我的脾氣。


    我還沒琢磨出來怎麽折磨他呢,後背的小兔子又在細聲細氣地喊累,程可青叫了我名字,要我一道跟著休息。


    心裏盡管不樂意,腳步依舊是停住,我不擋別人的路,站到道旁,冷眼看著程可青細心周全照顧小兔子。


    道旁樹下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正好可以讓人坐靠休息的那種,程可青從背的包裏取出一個塑膠袋,細心地鋪在淋濕的石頭上,然後讓小兔子坐在上麵。


    我不覺微微眯了眼,恨恨地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我討厭他這樣對小兔子好,倒不是因為小兔子打傘淋濕了我,而是因為沒人對我好,隻有程可青一個人對我好。他既然對我一個人好,便要全心全意、隻唯獨對我一人才行,對我的好,不能和別人重樣。


    我要的是程可青對我獨一無二的好!!!


    不知怎麽的,我腦子驀然裏冒出這個念頭。


    這個念頭的出現,和眼前與我念頭相違的一幕,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不期然,一滴雨點落中我的臉頰,不是已經停雨了麽?我詫異地抬頭看,青藍的天幕有淺黃紅不一的紅葉在翻飛,想必是樹葉上的雨點吧,風吹動就落了。


    望著淩空中翻飛的紅葉,我有了想法……


    香山紅葉挺有名,我一直聽得別人說怎麽怎麽好,不過我從未來過,今天跟著班裏秋遊,是第一次來的香山。


    因為它的名氣,我習慣性找了點相關書籍了解一番,知道常說的香山紅葉,並不是指楓樹,而是黃櫨。黃櫨經霜過後,變了顏色,形成有名的紅葉。


    我以為黃櫨葉子的紅是如同楓葉那般的深紅色,親眼見到才知不是的,而是那種紅紅黃黃漸次夾雜的色澤,比我所以為的楓葉的那種深紅好看得更多。


    最近一段時間,同學之間流行採摘花葉做書籤,我也不例外,我常摘了月季花、薔薇花什麽的花瓣兒夾在書裏,上課覺得枯燥時,便隨手翻翻書頁裏各色的花瓣書籤,欣賞它們因失去水份而褪色變得透明的瓣兒。


    那些滿布花瓣的植物經絡,隻有在失去水份,才會在薄如蟬翼的枯瓣兒上顯露出來,我喜歡按住花瓣的一角,將它放在書頁的字上,慢慢推過,讓一個個枯燥無味的字透過薄明的瓣兒顯露。有時,我攤開了課本,推著花瓣書籤玩兒,除了同桌的程可青,誰也不知道我坐得一本正經的背後在正大光明的開小差。


    我收集了很多的花瓣書籤,樹葉類的還沒收集過。來香山之前,我查閱香山資料時,就動了心思要收集幾枚香山的紅葉迴去……


    既然是收集紅葉,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程可青讓小兔子坐的那石頭旁是一株黃櫨,黃櫨一般兒高,有枝葉橫斜生長,恰好在石頭的上方,一枝兒的葉子隨著雨後的清風翻舞,襯著青藍的天空賞心悅目。


    我有心要橫斜枝椏上的葉子,另一方麵也是折騰程可青,於是,我一手指著那些葉子,半點不予反對的口吻說:“去給我摘點葉子下來,我要做書籤。”


    同時,小兔子和程可青一起抬頭望著上方。


    仰脖子的小兔子望著頭頂的枝椏,似乎有些呆了,喃喃地說:“好高哦……”


    高什麽高?!程可青都沒吭聲,要你多嘴,一邊去!


    我兇煞煞,隻對程可青一人說:“你給不給我摘?”


    他緩緩低了頭,歪頭瞅著我,烏烏的瞳仁隻對準我一個,漂亮的小臉蛋有薄薄的笑意,勾著弧度的嘴角好看得很,“楠楠,是你喜歡的嗎?”


    “廢話,當然是我喜歡的,我不喜歡會叫你給我摘嗎?笨蛋。”我呲牙罵。


    “既然是楠楠喜歡的,無論如何,我都給你摘到手。”程可青咯咯地笑。


    一旁的小兔子擔憂地蹙起兩道淡細眉毛,說:“可青哥哥,不要,那個好高。”說著,她看向我,語氣哀求地叫我,“楠楠姐……”


    心裏有戾氣在盤旋,我斷然說:“高什麽高?不會踩在石頭上給我摘葉子嗎?我又不要他爬樹,你窮擔心什麽?!”


    經我一頓兇,小兔子動動嘴,把話都憋了迴去,嘴唇抿著,眼睛裏淚粼粼,旋旋地打轉。


    討厭,你要哭給誰看呀!!!


    一句話都受不住,怎麽活到那麽大的?!


    要你是我,在舅舅家,你還不得哭死呀!


    我心煩地走上前,扯開小兔子趙喬雲,麵對程可青,挑釁地說:“你快不快點的?不行的話,我就自己來。”


    “怎麽可能讓你上去,當然是我。”程可青說著,眼裏帶笑,“先說好,要是我摘到了,你今天的氣勁兒要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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