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瞧得上草民的手藝,自是榮幸之至,豈會藏私?”鍾棠聽後,又是笑笑作禮,引著眾人往後院去了:“此處不宜說話,王妃還是請隨草民入內吧。”那端王妃聽後,對著侍女點點頭,竟讓眾人留於原地,自己隻身一人隨鍾棠去了。剛一入後院,朱色的光暈便忽閃而過,端王妃抬頭看向鍾棠,鍾棠的口氣中卻再沒了之前的謹慎尊敬,反而輕快起來:“沒什麽,順手加了道符咒,你放心便是。”那端王妃聽後,淺碧色的眼眸也像是放鬆了幾分,隨即了取下臉上的紅紗,露出的卻是阿寄的麵容。“鍾掌櫃,我們有日子沒見了。”那日鏡花樓之事後,雖然李避之重傷,鍾棠也不知所蹤,但意外的是,阿寄的魂魄居然保住了。後經問寂出手相救,幾月下來,阿寄也總算是恢複如常了。如今他雖沒了琵琶,但畢竟有半身妖血,在金烏觀中也學了些障眼變身的幻術,在外依舊變作唿延玨的模樣,平時應付起尋常人來倒是綽綽有餘。至於真正的唿延玨,在端王府中陪著弟弟住了段日子,確定他安好後,便與烏淳邪將軍迴西隸去了,想來再過不了多久,西隸便會傳出王上尋迴失散多年的次女的消息。兜兜轉轉之後,她終是如願迴到了故土。當然,此時的鍾棠,更在意眼下的事。“怎麽,你不會是當真來找我學手藝的吧?”麵對鍾棠的疑問,阿寄連連搖頭,原本極為通透的一個人,這次卻像是有什麽難言之事,開口欲說卻止:“自然不是……我這次來,是想……”“是想什麽?”鍾棠見著阿寄這般模樣,不禁也起了幾分好奇,往後院的石凳上一坐,托著下巴問道。“是想向鍾掌櫃,請教一件旁的事——”----------“你是說,你與端王成親這小半年,他從來都沒碰過你?”聽完了阿寄的敘述,饒是鍾棠刻意壓低了聲音,卻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迴想當日初次潛入端王府時,見著阿寄與端王之間那樣子,鍾棠其實那時便覺得他們已然有了那重關係,卻想不到——“是。”阿寄心一橫,幹脆便咬牙認了下來:“所以我想請教鍾掌櫃,可知……這是為什麽……”鍾棠著實想不到,有一日自己竟會被請教這般問題,思緒也亂得很:“這,這實在不太好說。”“若是想的糟些,說不得端王他對男子……”聽到這裏,阿寄搖搖頭:“不,應該不是……我也曾這般想過,就幻化成了女子的身子,但卻險些惹得他生氣。”“生氣?”鍾棠聽後,嫌棄地嘟囔起來:“他有什麽臉生氣,成親這麽久,這等事還要讓你操心,莫不是有什麽隱疾吧?”誰知阿寄趕忙又搖搖頭,臉上紅得要燒起來似的:“也不是……我,我用過手,他……挺好。”鍾棠不由得咳嗽幾聲,實在不想再這麽尷尬地聊下去,可也體諒阿寄實在沒辦法,於是思索了良久後才問道:“阿寄,你今年多大年紀了?”阿寄顯然沒料到鍾棠會問起這個,愣愣之後才說道:“上月才過的生日,如今十七了。”“那我大約……知道是為什麽了。”鍾棠雖說是嫌棄端王,但說到底想起當年他與李避之之間,倒也曾有過這麽相似的一段經曆。鍾棠為棠木所化成人形的妖,初化形時雖小,但卻長得極快,沒幾年便也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那時他對李避之的感情尚且朦朧,既帶著與生俱來的依賴,又帶著情竇初開的悸動。直到有一日,他趁著元初真人教習李避之練劍的時候,又偷偷跑到大漠中玩耍。因為海棠樹吸取了禍隕的厲煞,故而來往的商隊已然能夠平安無恙的穿越大漠,鍾棠常能從他們那裏尋來些新奇玩意。那次也是如此,鍾棠遇到了幾個因沙塵暴丟了水囊的大崇商人,並引他們尋到了水源。這些大崇商人對他很是感激,於是便送了他好些書籍。鍾棠道經背得溜,卻並沒有讀過什麽話本小說,如此乍一讀這些玩意,立刻被吸引住了,帶到樹上日夜偷讀。那些話本,除了講誌怪俠義的傳奇外,還有不少寫的是男女情愛,春||閨逸事,其中不乏濃詞豔||調,幾日下來竟讓這小妖精開了竅,夜夜夢到與師兄訴衷腸。鍾棠到底還是妖,身上天生便帶了妖的率真,他發覺了自己對李避之的感情後,絲毫不慌不躲,轉而便思索起,該如何讓師兄知道。於是就在那樣一個,月明星漫的夜晚,鍾棠趁著元初真人不在,坐在海棠樹上喚道:“師兄,師兄,你快上來看呀!”那時的李避之並不知鍾棠心裏的小算盤,聽到鍾棠略到驚慌的聲音,立刻便躍上了那開滿棠花的樹上。隻是他卻沒想到,剛落到那樹枝上不久,還未看清鍾棠的身影,便被一片盛綻的棠花,擋住了眼睛。他滿目間,皆是那朵朵朱紅的海棠,卻不知在何時,唇上落下了清涼的一點。那是一個吻,是鍾棠與李避之間的第一個吻。小妖精吻得並不得章法,隻是學著話本上提到的字眼,輕輕地觸碰著著師兄微涼的唇,而後小心地伸出舌尖,輕輕地點著。可很快,最初的震驚過後,他便聽到了師兄的聲音:“阿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又是棠花拂過麵容,鍾棠幾乎整個人都趴進了李避之的懷裏,十分幹脆地點著頭:“知道呀,我是在……吻師兄。”“為什麽?”李避之忽而睜眼,遮擋著他視線的棠花,便散落到了兩人的身上,他望著鍾棠純淨的雙眼,聲音低啞地說道:“阿棠,為什麽要吻師兄?”“因為……”此刻對望間,鍾棠卻忽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又將臉貼到了李避之的胸前,而後飛快地說道:“因為我喜歡師兄!”這樣的答案,幾乎讓李避之眼瞳一震,而後他托住了鍾棠的下巴,輕言道:“阿棠,你可知道什麽叫作喜歡?”“知道呀,”鍾棠眨眨眼睛,忽而又伏在李避之的胸口,笑了起來:“我知道,我對師兄,那便是喜歡。”“那師兄也喜歡我嗎?”迴應他的,是李避之再次貼近的唇,與他們之間的第二個吻。海棠樹上,刹那間綻開了更燦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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