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避之側身將鍾棠攬擋於懷中,直到寒光漸息,才輕輕放開了他。而符咒破除後的牆麵,似乎也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鍾棠微微一驚,卻見那牆角中,竟顯出了個昏迷的孩童。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27 01:21:03~2020-08-28 11:01: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嗯.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菜尾兔 10瓶;淺淺淺珂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4章 冤玉歸魂(八)那孩童隻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件並不合身的太監服,半新不舊也不知是從哪來的。金烏觀的符咒一消,黃狸兒便立刻又躥到了他的身上,試探著伸出沾滿灰塵的小爪爪,撥弄起孩童的臉,一下一個灰撲撲的梅花印。“別拍了,醒不了的。”鍾棠一手將黃狸兒拎起來,俯下身仔細端詳著,總覺得這孩子相貌生得也不錯,雖五官還未張開,但也能看出幾分英逸的輪廓,隻是太過於瘦弱,若非身體還有起伏,幾乎鍾棠幾乎都要覺得他是個死人了。但更為令他心中生疑的是……這孩子的眉眼似乎與那幾位皇室有些許相像。“這是什麽人?”趁著樓公公還未過來,鍾棠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仰頭看向李避之。李避之對鍾棠搖搖頭,雖未說話,但儼然也對這孩子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想,也俯下身去打算探探他的脈象。可就在他執起孩子手腕的瞬間,鍾棠卻發現那手腕上居然有一道深深的刀口。他不禁壓緊了棠色的薄唇,卻想不出什麽人會對這樣一個孩子下手,幾乎割斷了筋脈,稍稍一動還會滲出血……等等,血?鍾棠乍然想到了什麽,剛要去喚李避之,卻僅在目光交匯的刹那,李避之便已然揚起了手,將之前那幾滴摻了血的朱砂汁點於懸空。忽而青光漸起,從那孩子的手腕處也凝出血珠,慢慢地融入到朱砂汁中--這朱砂汁中的血,是他的。“李道長,你們在做什麽呢?”這時候,樓公公也扶著書架,走了過來。鍾棠本想遮擋起那個孩子,但到底沒有動,隻是靜立在那裏,迎上了樓公公震驚的眼神。幾個人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唯有黃狸兒又從鍾棠的手下溜了出來,跳到那孩子身邊喵嗚兩聲,似乎在好奇他怎麽醒不過來。“公公,此子之血與朱砂血相融,應與此事有所關聯,”李避之的聲音中,一如既往地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隻是在尋常地說著線索:“貧道欲將他帶迴金烏醫治。”樓公公沉默著,垂眸看向角落中昏迷的孩子,鍾棠並不知道以他的年紀,是否還能看清楚那孩子的樣貌。“此人是在惘念齋中發現的,”半晌後,樓公公開口慢慢地說道:“應屬劉太監被害一事,是老奴與開明衛所管。”鍾棠眼眸微動間,話語已然脫口而出:“可他的血,是與從慶妃娘娘身上取出的朱砂汁相融的,所以是屬慶妃遇妖一事。”樓公公又沉默了,他向角落中的孩子走了幾步,李避之卻突然叫住了他:“樓公公。”“此子恐為妖物所侵,唯有帶迴金烏方能調養,且--”李避之隔空執起那孩子的手腕,似於斷脈處引靈探尋:“且貧道觀此子靈脈清奇,也可留於金烏觀中修行,總好過在廢院中荒度。”樓公公又向前行了幾步,但終是停住了。他轉過身來,與李避之對視著,良久之後,輕輕揮了一下手中的拂塵。“既是李道長所需的人證,那老奴自然也不會爭搶。”他慢慢地抬步,扶著一側破舊的書架,沿原路慢慢向外走著,聲音中難掩蒼老:“隻是此子入得金烏後,李道長能好好教養……”等到李避之與鍾棠從那間廢屋中出來時,看日頭已近晌午。雖有樓公公的默許,但他們亦不能直接將人帶出,而是粗略地仿著那孩子之前身上的符咒,又繪了個相似的,暫時遮掩住他的身形後,由李避之背了出去。廢屋之外,樓公公與開明衛還沒有離去,仍在搜查著旁處。鍾棠遠遠地就看到樓公公院中,一動不動地看著腳下劉太監的屍體,不知在想些什麽。原本鍾棠與李避之打算,向樓公公簡單告辭後就離開,但走上前去時,鍾棠卻忽得發覺,因著剛剛黃狸兒亂跑之事,劉太監額頭上的朱砂汁還未取出。“還去取來看看嗎?”其實這幾次收集到的朱砂汁,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再加上此刻已經知道了那汁中人血的來源,劉太監身上的印記其實祛不祛都是一樣的。可鍾棠看看李避之“空空蕩蕩”的後背,忽而覺得劉太監這麽多年來,偷偷將那孩子養大,也絕非易事。李避之側目,細細地看過鍾棠的神情,那些平日裏無比熟悉的五官,此刻似乎都在流露著些許猶豫。“你若想,就去消了吧。”說著,李避之輕握了下鍾棠的手腕,將幾縷暗青色的光攏於他的手間。鍾棠微愣,但還是走到了劉太監的屍體前,用著李避之給他的幾縷靈氣,向著劉太監的額頭抹去。可出人意料的是,隨著那朱砂汁從劉太監額上溢出,一封不知從來的書信,就那麽突然落到了劉太監的胸口。這一次鍾棠沒有妄動,而是由樓公公撿起了那封信,看了起來。“這是一封告罪書,”片刻後,樓公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又反複地看著,終於確定了什麽,才對鍾棠與李避之說道:“他承認了,當年那位殿下書房中,與叛黨聯係的書信,是他放進去的。”“他向陛下告罪,隻求不殃及父母親人,但……卻未說,是誰指使他這樣做的。”鍾棠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麽好。手中無意識地纏著玉珠金鈴,棠色的薄唇似聽到了什麽荒謬的事。剛剛生出的些許憐憫,消散得幹幹淨淨。“不殃及父母親人……那樁前事不知到底牽連了多少無辜之人,偏生他的父母親人,便不能殃及了?”樓公公聽後,也是重重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