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的田埂上,懷南一身青衣站在那裏,身旁的南硯祁守護在一旁。


    “什麽?”鄉長聽了麵前這位帝師大人的話語後,驚的整個人都掉入麥田裏,他連忙走上來不可置信的瞧著“大人的意思是,提前收割麥子?可,可是這樣會損失很多啊!”


    鄉長都要以為麵前這位帝師大人是在開玩笑,這麥子可是他們的血汗,提前收割至少會減產六成,這讓來年要怎麽過。鄉長原本以為上麵派大人過來是來征收的,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來收割麥子的。


    鄉長的詫異和抵觸在懷南的意料之內,畢竟這些麥子可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糧食,貿然收割簡直就是在挖他們的血肉,可是事情從急,不能不為。


    “的確會損失很多,但若是降雨不斷,到時候就不是損失幾成那樣簡單!”懷南好言相勸。


    鄉長突然跪在田埂之上,不停的朝著懷南磕頭“帝師大人,這些麥子都是村民的命啊,如今還未曾下雨,若是沒有陰雨天,那不是要了村民的命嘛!”


    黛眉微微皺起,鄉長的拒絕在懷南的意料中。的確,如今說這些都言之過早,畢竟江珠鄉還未曾下雨,就算其他鄉雨連綿不斷,但也不代表江珠鄉會下雨,自己說這些就像是天方夜譚樣,鄉長沒有趕自己就算好的了。就是懷南自己都不能確定,隻是這江珠鄉下雨的概率會有九成,若是自己讓村民們提前收割,到時候卻未曾下雨,怕是自己這個帝師也做到頭了,這也是為何朝中無人前來的原因。


    明明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懷南還是毅然決然的來了,為的不過是一腔為百姓的心。


    “我知鄉長為難,並不會命令你等提前收割麥子,還請鄉長告知村民我的意思,看村民是何想法!”懷南親切的說道,話語裏的溫和讓鄉長鬆了口氣。


    “多謝大人體桖,我定將此事告知村民,隻是村民們怕是...”鄉長有些危難的說道。他一方麵還真的怕大人會強硬的提前收割麥子,他瞧著大人帶來的侍衛,那個個都英武不凡,若是真的要動粗,他們這些村民哪裏會是對手,定是要乖乖聽從命令的,就算反抗也是會出了認命的。


    可另外一方麵,鄉長也猜測到村民們聽了大人的提議,定是會拒絕的,到時候就怕大人會怪罪下來。


    白皙的手掌擺動了下,懷南笑著說道“無礙,你隻需將我的意思告知村民就是!”懷南當然知道村民們會反對,可這些麥子都是村民自己辛苦栽種的,自己沒有任何權利去做什麽,隻期盼村民們可以了解自己的苦心。


    鄉長大為感動,他誠心的叩首“多謝大人!”


    雖然懷南心裏焦急不安,恨不得馬上就帶著人將麥子給收割了,可也知道這事情急不得,隻能在江珠鄉暫時住下來,等候村民們的選擇。


    “不合胃口?”南硯祁瞧著懷南隻是動了幾下筷子就放下了,緊跟著也放下筷子,頗為擔憂的問道。桌上的菜色很是簡單,都是些農家小菜,南硯祁怕懷南吃不慣還特意尋找這裏比較有特色的菜讓寒酥做出來。


    懷南身子往後一靠,在南硯祁麵前也不隱藏自己,重重歎息一聲“看外麵陰沉的天色,這雨怕是很快就來了,不知村民會怎的決定!”


    南硯祁倒了杯茶水放在懷南麵前寬慰“莫要著急,一切都要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在懷南這裏,南硯祁可不會勸武力解決,南硯祁同樣清楚,若是未曾下雨或者隻是降雨幾日,懷南若是收割了麥子,罪責就在懷南身上,南硯祁見不得懷南吃這樣大的悶虧。


    兩人正說著,就見鄉長愁眉苦臉的走進來,一看鄉長的臉色,懷南心裏沉了下,連帶著麵色都帶著幾分肅穆。


    “大人恕罪!”鄉長走進來就是跪在懷南麵前,無需多說什麽懷南都明白。雖然心裏早就有所猜測,但真的如此心裏還是不好受。


    “這些村民也忒不識好歹了,懷南,你該做的都做了,迴去後爺會稟明父皇,不關你的事情!”南硯祁很是不爽的拍了下桌子,嚇的鄉長一動不動。南硯祁氣都是為了懷南,他雖然身為皇子對百姓卻無太多愛惜之心,但懷南不同,他見懷南為了百姓操心忙碌,可這些人卻不領情,心裏暴躁的緊。


    懷南給了南硯祁一個白眼,她真是不明白,這南硯祁怎麽絲毫不愛護這些南蒼子民。不過,每個人心態不同,就如同曾經的自己,不也是如此,懷南倒是並不厭惡南硯祁這等子想法。


    南硯祁一怒,身上的血腥氣嚇的鄉長瑟瑟發抖。


    “村民們會拒絕也是常理,鄉長將這些村民找來,讓我親自言明!”到了這個時刻,懷南還是不願放棄,她想試試自己可不可以說通這些村民。


    鄉長馬不停蹄的將村民們都找來,村民們事先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此時哪怕跪在懷南麵前,但神色卻是極為憤怒的。在村民們看來,這個長的貌如天仙的女子,比那些來克扣貪汙的官員更加的可怕,竟然想糟蹋他們的糧食。


    “鄉親們,多個鄉鎮連連降雨小麥都被雨水給泡壞了,今日我奉帝王命令前來,就是來幫助鄉親們早日將小麥收割,以此來挽迴更大的損失!”懷南情真意切的對著百姓們說道。


    可惜,下麵的百姓們無動於衷,甚至神色更加的憤怒起來。有膽大的村民昂起頭問道“大人既然說了是其他的鄉鎮,那就不是我們江珠鄉,且江珠鄉這麽多年都沒有這個情況,大人憑何肯定江珠鄉就會降雨?而且還會連連降雨不停?”


    “你!”南硯祁十分不悅,可還未等南硯祁發怒,懷南就伸出手輕輕的拽了下南硯祁的肩膀。南硯祁很是無奈的歎口氣,卻也將這份氣給收了下去,也隻有懷南能夠克製住南硯祁的脾氣。


    “我的確不能肯定!”懷南很是慚愧的說道,這一切都是估算,甚至懷南很清楚的知道,有可能江珠鄉就不會下雨,可是萬一降雨了呢,誰都不敢賭。


    “既然大人都不能肯定,為何還要我們提前收割,大人怕是不知道,這些小麥可是我們的所有,就因為大人的猜測就要我們付出一切嗎!”村民咄咄逼人。


    其他村民雖然沒有這個村民這樣有膽子質問懷南,但同樣也都交頭接耳,不停的點頭讚同同鄉的話語,甚至有人已經對著懷南指指點點。


    懷南哪裏經曆過這些,且自己還真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被村民們這樣一看一擠兌,臉色帶著幾分羞愧。


    “夠了!”南硯祁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強大的氣場,嚇的這些村民個個縮著脖子,跪在那裏一言不發。


    “帝師乃是一番好意,她能說的已經說了,該做的已經做了,既然你們不領情就罷了!給爺滾出去!”南硯祁嗬斥,狹長的眼眸裏已經閃過煞氣。


    村民們被嚇的連忙退出去,此時他們才知道害怕,畢竟那裏麵的可是大官,若是真的殺了他們,哪裏會有人給他們做主。


    在村民們要退出院落的時候,懷南語重心長的說道“若是你們想通了,隻管來找我,我必定幫助你們收割麥子!”


    村民們隻是聽聽而已,沒有一個人將懷南的話語給放在心上。等村民們都退下後,懷南整個人如同卸了氣力,顯得精神極為萎靡。


    南硯祁看的心疼,他上前去靠近懷南“你就操心吧,今晚爺帶人將那些小麥都給收了,看他們能奈我們何!”南硯祁說著,就準備今夜去收麥子,管這些百姓同不同意,等麥子都收割了,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別!”懷南連忙製止“若是真的未降雨,這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嗎?我們再等等吧,若是真的事情到了不可挽迴的地步...”懷南接下來的話語未曾說完,但南硯祁都明白,若是到了那一步,再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


    夜裏,淅瀝瀝的下雨飄然而下,懷南夜裏站在窗前看著小雨神色擔憂,而接下來幾日,證明懷南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接下來的幾日,雨不僅僅沒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從小雨變成了瓢潑大雨。


    懷南舉著傘前腳剛剛走出院落,後麵南硯祁就舉著一把傘臉色臭臭的跟著,很是嫌棄的說道“這天氣,爺還是想在屋裏呆著,也就是你想往外麵跑!”說著,將自己身上的披風給懷南披上“可別凍著了,凍壞了爺還得照顧你,麻煩!”


    披風上還帶著南硯祁的溫度,的確溫暖了懷南的身體,將陰雨天帶來的濕冷都隔絕在外。


    兩人走出院落,來到麥田的時候,才知道事情比他們想象要更棘手。因為連日的降雨,麥田裏已經積滿雨水,村民們此時未穿蓑衣就這樣站在麥田裏愁眉苦臉。


    村民們本以為這場雨隻是下幾日就會停下來,往年也不是沒有過,但次次雨都會及時停下來,他們也未曾多想。哪曾知道,今年這雨不僅僅不停下,反而越下越大,如今連麥田都要淹了,這小麥隻要被淹,就一點收成都沒有了。


    “是帝師大人!”有人遠遠的瞧見懷南走過來,此時村民們都有些慚愧,不敢麵對帝師大人。當初他們那麽不信任帝師大人,還認為帝師大人是來糟蹋糧食的,可今日所遇的狀況讓他們知道,帝師大人所言非虛。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躊躇,一直到帝師大人走在麥田已經被雨水所淹的田埂上,站在眾人前麵的村長才不好意思的走出來。


    還未等村長行禮,懷南就說道“無需多禮!”這雨水天,若是行禮豈不是整個人都要泡在水裏,懷南也不在意那些虛禮。


    村民們都期盼的看著村長,村長咬咬牙“大人,還請大人不計前嫌,幫助我們收割麥子!”


    眾人都安靜下來,一時之間隻能聽到雨水打在水麵上的聲音,眾人心裏忐忑不安。畢竟先前他們說那麽不信任帝師大人,如今帝師大人若是不幫忙,這麽多麥子根本就收割不完,那麽損失就太可怕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懷南露出欣慰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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