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笑看著急得抓耳撓腮的女學生,臉上盡是無奈。


    這問題雖然簡單,但是往往簡單的問題最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文學素養。


    明明是中學時就該知道的,唉!現在的學生哪……


    章老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筆準備在花名冊上劃上一筆。


    “冠者三十,童子四十二,也就是孔門七十二賢者。”


    突然,一道清靈好聽的女聲在稍顯靜謐的教室迴蕩開來。


    彼時,教室一片寂靜,很多出神的人都被這一聲音驚得迴過了神。


    木影更是激動的眼角泛起了紅暈,看向說話人的眼睛亮得仿佛能夠灼傷人。


    “何證?”


    “《論語·先進篇》言: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不錯。”老教授麵上出現一抹滿意之色,難得讚賞的說道。


    “大文豪韓愈如何評論馬燧祖孫三人?”


    他緊接著又問道,心裏稍稍起了一絲刁難之意。


    說話之人正是洛水,隻見她眉毛一挑,眼中陣陣笑意漫延開。


    這老頭真狡猾,如果不是她真的算得上學富五車,想來這問題也是迴答不出的。


    她故作沉吟了半晌,眉梢輕皺,臉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迷茫。


    那雙純粹清透的眼如同被蒙上了一層迷霧,淺淺沉沉,令人看不真切。


    老教授麵上現出一抹既失望又得意的表情。


    “馬燧,猶高山森林巨穀,龍虎變化不測,傑魁人也;馬暢,翠竹碧梧,鸞鵠停崎,能守其業者也;馬繼祖,娟好靜秀,瑤環瑜珥,蘭茁其芽,稱其家兒也。”


    等老教授眼中的光徹底黯淡下去,洛水才緩緩開口,低垂的眼簾遮住了深藏的狡黠。


    “哦……那你可知……”


    “章老頭,你今天過了吧,不是說隻問一個嗎,就算你接著問下去,洛水也不會迴答了。”


    老教授話還沒說完,木影就滿臉不悅的打斷了他的問話。


    自家這位鄰居老伯可真是的,不就是小時候被自己燒了一次胡子嗎?至於記到現在嘛?


    每次上課都有被這老頭針對的感覺,真是小氣!


    她一臉鄙夷的瞅向講台,嘴裏暗自嘀咕著。


    “沒事吧?”


    洛水不明所以的看著木影扭曲的臉,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那個表情也太可怖了,狠滋滋的,好像台上的老教授是殺父仇人一樣。


    不至於吧?她不確定地想到。


    木影將目光從講台上收迴來,眼光觸及洛水時,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像是聚滿了漫天星火。


    那眼神看得洛水一個激靈,身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愧是年級第一的才女,就是厲害。”


    木影睜著清亮明澈的眼腈歎服的說道,說話的同時還豎起了大姆指。


    聞言,洛水寵辱不驚地低頭看著書。


    才女?


    嘁,怕是死板不知情趣的書呆子吧!


    這世間的碎語總是太過惡毒了些。


    曾在鳳陵的漫長歲月中,她就不止一次看到被流言摧毀的人。


    那一雙雙絕望而無助的眼,那些人蒼白瘦削的手…………那片被屍骨掩埋的山頭。


    眾口鑠金,積毀削骨。


    她卻從來不怕,心若堅不可摧,又何怕風雨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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