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押送著向前走,兩位戰鬥力不高的向導似乎並沒有得到身邊押送者的輕視,西斯走在最前麵,薇薇安在他身後五米左右。他們通過一層層旋梯逐漸向下,再次踏上平地時,西斯聞到發潮的石質通道裏的血腥味。越向前走身邊的氣氛越凝重,血腥味也越濃,夾雜著人潮不間斷的唿喊和騷動,西斯皺緊眉頭,這個場景讓他想到了什麽。不會是……走到最盡頭能夠看到一個方形大開的通道口,押送著他和薇薇安的人停下腳步,身後的壯漢將西斯用力一推,他跌跌撞撞進到一個空曠的地方。震耳欲聾的喧囂從未停歇,那是人類因激情和嗜血散發出的聲音。防禦陣晶石在機械孔中旋轉的哢哢聲響宛如芝麻絞碎後的細密音節,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混合著人類身上的氣息湧入鼻腔。西斯漸漸抬起頭來,他看見麵前有兩個足球場大的格鬥台上站滿了人。他們大多數是男性、女性隻有一少部分,年齡從十幾歲的孩子到四五十歲不等,他們的身份從衣著能夠明確做出區分,有的人衣衫襤褸、有的衣著不菲,他和身後的薇薇安一進入那個大場子,便感覺到許多不友善的視線向他們投來。那是群狼看待不小心落入他們地盤的弱小羔羊的眼神,貪婪而粗暴的懷著殺戮欲念,沒有人靠上來和他們說話,都用神態各異的眼神小心試探。台子邊緣是高大五米的斷層,下麵是帶著血的尖刺叢林,濃重的鮮血味讓人不用看也能知道裏麵有多少人的屍骨。台子上方五米上是像鬥獸場一樣的環狀看台,那些看台上坐滿了人,他們相互交談說笑著,就像在等電影開場一樣輕鬆。再往上看,能發現二樓和三樓有許多包廂似的反光玻璃,一塊一塊排列細致,在下麵的人完全看不清上麵的狀況,也看不見裏麵的人。格鬥場最上方有一塊光懸屏,上麵有兩排數字,第一排是:00:01:29,第二排是200/200。第一排數字是個倒計時。西斯的手攥緊,他的晶鐲早就被收走了,身上沒有一個可以被稱之為武器的東西。他沉默兩秒,走到入口處的一個鐵架子上拿出了最後兩個黑鞘。“聽著,這是一個屠殺場。”薇薇安的眼中閃著猶豫的光,她不安地觀察身邊的環境,突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她的目光落在西斯身上,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就看見那人遞過來一個黑鞘。機敏謹慎的皇女殿下突然向後退了一步,不友善地看著西斯。“簡單來說,我們現在在地下黑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是碎落星帶的某顆星球,場上的人都是四處掠奪來的奴隸,有的生而為奴,有的淪為螻蟻……比如我們。”西斯把黑鞘在向前遞過去,他對薇薇安的自衛動作並沒有半分氣惱,隻是沉默著盯著那個倒計時自顧自的解釋。“屠殺場是地下決鬥場最粗暴血腥的類型,一次性投放200個奴隸,每人有一把匕首,相互廝殺直到剩最後一個人。”薇薇安沉默地看了眼上方所剩無幾的時間,走近一步接過黑鞘中封存的匕首。“玩法很簡單,倒計時結束後遊戲立刻開始,什麽方法都可以,殺到隻剩最後一個人就可以,我會保護你,不用擔心。”西斯的聲音很沉,他抽出黑鞘裏的匕首,緊緊地握在手中。“你就不怕我反水?”時間隻剩最後五秒的時候,薇薇安在他身後突然說道。女孩的聲音很冷,她緊緊皺著眉頭凝視著身前那個並不算高大的身影,嘲諷道。“你很聰明。”深吸一口氣,西斯的眸色漸冷,他看著麵前那一群早已亮出各自匕首的人,冷汗在額頭微微滑下。薄唇輕啟後的聲音淹沒在刺耳的鈴聲中,寒芒閃現。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現在我們的處境如何,所以在其他人死光之前,你不會動我。西斯以前就打過簽生死契的黑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還算熟悉地下決鬥場的規則。這並不是什麽好事,甚至算是一種罪孽,因為他每活一天就意味著雙手沾滿更多的鮮血,而今天,他好像又迴到從前的生活裏。暗無天日充滿狂躁與血腥,在刀刃下苟延殘喘的日子。真可笑,他明明以為再也不會迴到黑暗裏去了。刺耳的鈴聲剛剛響起,就有人揮動手中的匕首,總有那些新來的人忘記拿刀而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屠殺場就是這樣,大家約定俗成的規則,沒人給你講解,生命很快就會在猶豫與遲疑中消失殆盡,再無生機。第一個人揮出的刀刃連帶一串血花,在遙遠的一邊染紅西斯的視線。身邊最近的兩個人同時衝過來,他很清楚自己孱弱向導的身份有多麽吸引這些劊子手。憑著隱約的感知那兩人的哨兵身份,西斯的唇角平平,他率先衝了上去,第一個哨兵見他不自量力的衝到麵前當即手起刀落朝著西斯的脖頸砍去。向導向右一個閃身堪堪錯開那一刀,一個旋身鞭腿照著對麵哨兵的太陽穴就是一記重擊,想象中倒飛十米的預期沒有出現,西斯的速度不如從前,那人隻是趔趄了幾步,唇角泛血狠狠的轉頭瞪著他再次揮舞匕首。西斯心思一沉,察覺到了身體素質的斷崖下降。餘光掠過胳膊上的針眼,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他被注射了藥物。一個矮身躲開另外一個哨兵的斬擊,西斯微微側身一腿正踹使哨兵的攻擊偏移,翻身旋轉後手勁更大,握著匕首的那隻手對著哨兵的脖頸就是一刀。溫熱的大汩鮮血猛然噴灑出來,縱然西斯眼疾手快卻仍沒能避免那個生命極速流逝的哨兵將血液濺射到他的衣服上。向導的心沒有絲毫動搖,他宛如看不見那個倒下的身體一般,繼續進攻身邊接踵而至的哨兵。他的手不可察覺地顫抖,皮膚也比原來要慘白許多,大腦放空的情況下什麽都不去想,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那些他早已形成肌肉記憶的搏殺動作。他的能力的確因為藥物下降太多了,精神衝擊的效果也隻是能讓人短暫的眩暈,曾經一刀可以封喉的手如今麵對刁鑽的角度根本很難造成致命的傷害,他是所有人眼中的軟柿子,根本得不到絲毫喘息。接連撂倒七個人高馬大的哨兵,西斯的身上帶了不少細密的傷痕,鮮血無法避免地染紅他的衣服,手臂抬起時肩膀會隨之帶來並不嚴重的疼痛。真是越活越迴去,才七個就掛彩,迴去可得被克維爾訓一頓了。他心說。一直冰冷的眼眸在克維爾的名字出現時才有一絲波動,當然,隻是一絲,很快就恢複冷酷。如果還能迴去的話。西斯的手緊握匕首,他的躲閃不太到位,臉上被對手的匕首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一個側踹正中麵前人的胸腹,他手起刀落,猛然捅入麵前人的胸膛。西斯向後退了幾步,餘光瞟到同樣在殺人的薇薇安,他衝到薇薇安不遠的地方為她攔下了一個想要趁亂襲擊薇薇安的男人。麵前的男人比想象中難對付,西斯被一拳打在臉上,頸椎都快要斷裂了,他的嘴角立刻裂開湧出鮮血,腥甜的味道衝擊著他的味蕾。向導的匕首逆轉,一刀斬斷對手的手腕。滾燙的血逆流而上,西斯的血越熱心便越冷,他漠然地看著身邊一具具倒下的屍體,衝向薇薇安的方向。薇薇安的近戰遠不如他,西斯有意識的圍繞薇薇安展開戰鬥,盡可能的攔截所有會傷害到她的人。但難免會有所遺漏,薇薇安那時的對手是一個肌肉大漢,皇女殿下漂亮的衣服被劃出很多口子,那人的刀很令人惡心,專挑地方砍。那種喜歡仗著自己的武力而去摧殘女性的人,西斯見多了。那顆沉在冰水中的心微微一顫,怒火上湧並未使他失去理智,緊握著手中刀刃的手在先前的戰鬥中有許多劃痕。他負傷程度並不重,但全身上下的細小蹭傷少說也有十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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