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舔了舔杯沿,斂著眼看他。落下的唇印剛好和向導先前含過的位置重合。西斯沒法說話了,他嗓子幹澀,隱隱有火。酒館的隱蔽性使得他們沒法從監控中取得有效信息,西斯換了另一種方法。他拉著克維爾走向洗手間,企圖利用酒館的管道網做通路,探查精神波動最強的地方。“能做到嗎?”克維爾見西斯關了隔間門,問道。精神力在鋼鐵的附著度和延續性非常低,且酒館的範圍如此之大,西斯一定是撐不到覆蓋全部。“一個人應該不行。”他仰頭望著上方盤錯相交的管道,昏暗燈光從頭頂映下,在他眼底籠出一串陰影。正猶豫間,身後突然靠上一個人。溫熱的肌膚掠過西斯的掌心,哨兵的指尖略帶薄繭,將他的手攥緊。“加上我就行了吧?”少將喑啞的聲音摩挲耳廓,西斯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精神向導蠢蠢欲動。他想用小爪子勾住那人的手,尾巴搭上他的臂彎。沒有理由,就是想這樣做。向導尚且不知道哨兵對精神力的控製程度是多少,但是綜合克維爾前兩次的表現,西斯覺得他的控製力其實也很強。退一步說,就算克維爾自己控製不了,還有西斯在。經過向導的轉換,再難控製的精神力都會趨向服從。西斯眼前彌漫一層深藍色的光芒,柔和的精神力交接轉化、屈從一致。他控製兩人精神力的威壓,盡可能將影響降到最低,以免被他人發現。順著管道網如靈蛇般遊走,飛速向下延伸,不放過每一處可能的地方。直到周圍某處的氣息一變,尖銳的、富有高強度防禦性的波動傳來,西斯心下一喜。“那是……地下二層。克維爾走出洗手間,從衣服兜裏掏出幾個陀螺狀的紫色小物件。他在表麵輕輕一按,鋼鐵夾縫處便亮起淡紫色的光芒,緩緩漂浮起來。宛如一滴水融入汪洋大海,蕩漾著的波紋從它們表麵彌散開來,漸漸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那是一種很先進的擬態裝置,現龍組機械部最近才研發出的改良版。不僅外形擬態優秀,在精神波動上與環境自有頻率的融合程度也很高,用來幹擾普通的懸浮攝像頭綽綽有餘。酒館不算大,轉了不久,兩人便看到了通向下層的通道。地麵鋪著的鮮紅色地毯在那個路口盡頭消失,通向地下的鋼鐵旋梯隱藏在一片黑暗中,那環境看起來陰森可怖,讓人後背發涼。入口處兩個懸浮攝像頭放置極其隱秘,‘客人免進’的立牌掛在旁邊。克維爾抬起兩個擬態裝置,隻見那兩個小陀螺緩緩飛起,在黑暗中衝向攝像頭。“呲。”極其細微的一個聲響,幾乎隱沒在周圍的空間中難以被發覺,眼前的黑暗毫無改變,西斯不知道擬態裝置是不是已經工作。“可以了。”克維爾在有光的地方對著西斯做了一個口型,指向那個通道。兩人繞過擺放在中間的立牌,向著旋梯走去。那旋梯階麵下為空,任何鞋子踩在上麵都會發出不小的聲音,‘叩叩’的尖響極容易暴露。兩人小心翼翼地加快速度,好在旋梯不長,當雙腳落在石質地麵的時候,西斯長長舒了一口氣。克維爾又甩出四枚擬態裝置,將麵前的空間整體覆蓋,以隱蔽兩人的行蹤。地下一層的麵積非常大,大概有上層總體麵積的一半,地磚拚鋪的灰色石質地麵有許多劃痕和粗糙的拖痕,目測是大型器件長期來迴運送造成的磨損。頭頂的懸浮燈密密麻麻,但多半是已經損壞的老舊裝置。那一層的視野極為寬闊,從頭望到尾不必費力,燈光閃爍的平台沒有一人一物,空蕩蕩尤其冷清。看起來以前應該是一個儲貨倉,現在棄置不用了。西斯看了兩眼,在心中得出了這麽個結論。什麽都沒有,簡單的讓人害怕。如果說這個酒館真的有問題,那麽這看似平常的地下一層,一定是疑點最大的地方。不知怎的,西斯總覺得麵前空間裏被壓製住的整體波動有古怪,讓他心中升起不爽。西斯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克維爾,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麵,偏頭露出疑惑的神情。意思是:我們要過去嗎?不知道這種啞語克維爾看沒看懂,反正少將是伸出了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少將頭疼?西斯一噎,挑了挑眉,開始認真分析克維爾的動作。“不對……這種環境下應該不是這個意思,難道是要我動腦?”向導怎麽想也不對,苦惱起來。他終於體會到啞巴的煩躁了,兩個不會說話的湊到一起簡直要急死人。看著西斯臉上不自覺露出揪心又猙獰的表情,克維爾歎了一口氣,握起西斯的手,輕輕放在向導自己的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