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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快要到年底了,每家每戶都忙活著置辦年貨,水幫的弟兄們當然也不例外,安排河運,組織打魚,大家都指望著在年終歲尾再賺一大筆銀子,也好舒舒服服地過上一個好年。


    不過,即便是這麽忙,終歸還是有閑人,阿飛就算得上是一個。他每天除了練功外,就是等著小鈴鐺來給他做飯吃,然後和她聊一會兒天。


    這一日下午,阿飛如往常一樣,在床上打坐練功,估摸著小鈴鐺快來了,這才長舒一口氣,引得全身骨節發出哢哢的響聲。他耳聽著骨節作響,心中歡喜,穿鞋下地在屋中不停徘徊,暗思道:“以前看師父練功完畢時,經常聽到他骨節響得跟煎豆子一樣,有時候還能發出一兩聲響徹山穀的清嘯,讓人好生羨慕。這段日子裏我潛心修煉,身上的骨節也能自己作響了,雖然聲音不大,但也說明我的內功又長進不少,隻是不知我的功夫現在到底到了什麽地步。”以前在白雲峰上,最開始有張白橋與他過招,後來又有戒心大師親自與他過招,所以阿飛有個人給他參照,也能知道自己的功夫練到了什麽程度,以便做出調整,做到不疾不徐。可是現在,他隻是自己一個人修煉,還真的不清楚自己每日長進了多少,隻能摸索著練,卻不知自己這功夫究竟是練快了還是練慢了。


    “師父常說,欲速則不達,每日修煉這門內功不得超過四個時辰,否則會被百花之氣反噬。我也就按照他老人家的教誨去做,從沒多過四個時辰,至多是練到四個時辰為止,想來應該沒什麽問題。”阿飛心道,“隻不過我記得當初看大和尚練內功的時候,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也沒見他出什麽事,難道他們瀟湘派的內功練起來與我們有什麽不同嗎?可是若是其他人每日裏練內功的時間都比我要長的話,我這點修為豈不是很快就落在別人後麵了?”


    其實戒心之所以會告訴阿飛每日修煉百花之氣不得超過四個時辰,是因為當年他曾受內息反噬之苦,一時之間走火入魔,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他生怕愛徒練功太久,會重蹈自己當年覆轍,才會這樣說。其實當年戒心會誤入魔道,多半是與外界的強力幹擾打亂心緒有關,而非練功太久所致。就像那張方洲在世之時,在山中閉關經常是長達數月,卻不曾出現任何問題,便能說明此中問題。不過戒心所言的欲速則不達,倒也沒錯,對於阿飛這樣的心思靈便之人,每日修煉四個時辰內功,已經足夠用來固本培元,循序漸進。至於以後他敢不敢打破師父的限製,延長修煉的時間,那就得看他個人的造化和勇氣了。


    阿飛細思自己的練功進程,良久才發覺小鈴鐺還沒有來到家中,而且已經遲到了好久。他擔心小鈴鐺是出了什麽事,便想出去看看,卻聽到推門之聲,隻見那小鈴鐺喘著粗氣跑進屋道:“啊呀,啊呀,我來晚啦,你餓不餓啊?”


    “還好。”阿飛輕輕擦去小鈴鐺額頭細細的汗珠道,“怎麽趕得這麽急,是出什麽事了嗎?”


    “最近忙呀,江上密密麻麻來往的都是咱們水幫的船,剛才我就是陪哥哥還有孫三哥去江邊查貨去了,所以才來晚了。”小鈴鐺從水缸裏舀了些清水喝了幾口道:“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做飯。”


    “不急,你先歇歇。”阿飛拉著小鈴鐺坐下道,“要不你這幾天別往我這裏跑了,怪忙的,我隨便吃些什麽就行了。”


    “那怎麽行,你這麽好吃,怎麽可以將就呢?”小鈴鐺道,“再說了,我也想來看看你。”


    阿飛笑道:“我好歹也是個行走江湖之人,現在嘴都被你慣壞了,這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啊?”


    “怎麽,你將來還想浪跡天涯不成?”小鈴鐺略一沉吟,又道:“就算要浪跡天涯,你也要帶上我,你要是去契丹找仇人,我也要跟著你去。”


    阿飛心裏一暖,略帶激動地說道:“好,一起去。”


    “嗯。”小鈴鐺嘻嘻一笑,便已起身洗菜去了。


    阿飛搬了張椅子坐在一旁,瞧著小鈴鐺忙碌的身影,隻覺得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人。“或許我該找個機會和大哥說一下。”阿飛喃喃地說道。


    “啊,你說什麽?”小鈴鐺剛剛剁去了魚頭,聽見阿飛突然說了這麽一句,便看向他道。


    “你聽到了?”阿飛本是在心中琢磨著,不想卻說了出來,也是一驚。


    “沒太聽清,你剛才是和我說話嗎?”小鈴鐺舉著菜刀道,“你要和我哥哥說什麽?”


    “我……我想跟你哥哥提親。”阿飛道。


    “提親?”小鈴鐺的臉登時紅了,但也沒有一絲忸怩,而是直接問道:“那……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講啊?”


    “盡快吧,已經認定了,就不想拖著。”阿飛道,“就是不知道大哥他會不會同意。”


    “他敢!”小鈴鐺舞著手裏的菜刀道,“他自己不找婆娘成家,還想耽誤我不成?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再不理他了,以後他的所有事我也不管了!”


    “喂,你這可是冤枉大哥了,大哥他可是一直掛念你的親事啊!”阿飛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知道大哥對我滿不滿意,我怕他不同意我娶你。”


    “他哪裏會不滿意?你……你這麽好,他憑什麽不滿意?”小鈴鐺說著,便已片起魚肉來,一邊片肉,一邊細心地剔除小刺。


    阿飛見小鈴鐺一點兒都不猶豫,跟自己一樣,都已認定了對方,心裏高興,便道:“那我找機會和大哥說一說吧!”


    “嗯。”小鈴鐺抿嘴笑著,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夜色降臨,小鈴鐺的飯菜也已做好了。兩人坐在桌前,邊吃邊聊地正自開心,忽地聽見門外有人喊道:“阿飛小哥,阿飛小哥在家嗎?”言語之中甚為憂慮。


    “有什麽事嗎?”阿飛打開門,見到一個青年站在門外,看著有些臉熟,但又想不起此人是誰。


    那人見阿飛一臉迷惑,便自報家門道:“阿飛小哥,在下潭州鄭不服,之前咱們在老大家裏見過的。”


    “哦,原來是鄭兄,這天都晚了,有什麽事嗎?”阿飛想起此人是那日在趙永家裏見到的眾多水幫弟兄之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最先與自己打招唿的那一個,便笑道。


    鄭不服急道:“阿飛小哥,老大出事了,傍晚時候他和李四哥一起坐船打算押一批貨去君山,不想卻在半路與萬英堂的船撞上,交起手了。我的船當時是走在後麵,見出了事,便趕迴來報信了。阿飛小哥,你快跟我一起去救老大吧!”


    “什麽,那你和孫三哥說了沒有?”小鈴鐺聽聞趙永有難,便跑過來道。


    “原來大姐也在。”鄭不服道,“我和孫三哥說過了,孫三哥已經和錢二哥帶人趕過去了。孫三哥臨走前讓我來請阿飛小哥,說阿飛小哥的功夫高,若是能去的話,咱們也能更多幾分勝算。”


    “我去。”阿飛說著,便已迴屋取了紫金刀。


    “我跟你去!”小鈴鐺道。


    “你別去,太危險了!”阿飛勸阻道。


    “那是我哥!”小鈴鐺急道,“鄭不服你趕緊帶路!”


    “是!”鄭不服說著,便已轉身奔向渡口。而阿飛和小鈴鐺則跟著他,一同坐船向湘水下遊快行。行了一陣,隻見岸上不遠處亮著大片火把,那鄭不服便道:“就是這裏了。”


    “好。”阿飛道了一聲,便已飛身上岸。洞庭十三水幫的弟兄都有比較統一的裝束打扮,一眼便能認出,而阿飛借著火把的微光看去,見岸上都非水幫弟兄,便一陣拳打腳踢將眾人打倒,然後對跟上來的鄭不服道:“怎麽都是萬英堂的人,大哥他們又在哪裏?”


    “這個……我也不知道。”鄭不服道,“老大不會遭人毒手了吧?”


    “怎麽可能,你別胡說!”小鈴鐺指著前麵不遠的一個小山崗道,“你們看,那裏有星星點點的火光,而且還在不停地往山上走,或許哥哥和李四哥他們就在那,我們趕緊去!”


    “對,大哥武功高強,豈有這麽容易就喪命的道理?鄭兄弟,你可別說喪氣話!”阿飛道,“我們快走吧!”他生怕這路上會有危險,便不敢撇下小鈴鐺和鄭不服兩個單獨先行,而是護著兩人一同上崗。


    “來者何人?”一名萬英堂弟子見有人上來,便高聲喊道。那阿飛也不答話,一個縱身上前打暈此人,然後催促小鈴鐺和鄭不服快行。


    阿飛帶著二人一路消滅攔路之人,登上崗頂,卻見崗頂隻有一個陌生男人,正自納罕之時,那人便已開口道:“閣下便是餘飛餘少俠嗎?”


    “正是,你又是誰?”阿飛嘴上說著,雙眼卻在不停查看四周,擔心萬英堂在暗中設伏。


    “在下萬英堂張伏農。”那人道,“餘少俠不必看了,這崗上隻有我一人。”


    “我大哥他們呢?”小鈴鐺見趙永等人根本不在,心中十分焦急。


    張伏農道:“你大哥?你是說黑龍趙永嗎?趙永他已經受了傷,連著他的船一塊兒沉了江底,隻怕這會兒已經喂魚了。”


    “不可能!”小鈴鐺聞言大怒,抽出纏在腰間的長鞭道,“你在胡說,我大哥是黑龍,他怎麽可能會溺死在江裏!”


    “什麽黑龍不黑龍的,那隻不過是個江湖諢號,你還真當他是條龍了?”張伏農笑道,“他就是個凡人,給灌上幾口江水估計就差不多了,哪裏還活得了?我怕他水性好,能憋氣,還特地在水上等了一會兒,瞧著他沒浮上水麵,這才離開的。”


    “大哥……”小鈴鐺得知趙永已死,怒火中燒,揚起長鞭啪地打向張伏農。那張伏農見小鈴鐺一副弱女子的模樣,便也沒把她放在眼裏,哼了一聲便伸手去抓她的長鞭。不想就在要握住長鞭之際,那鞭稍忽地轉了一個圈,然後又伸直打在張伏農右肘曲池穴處。這一擊雖然力道不強,但也打得張伏農右臂一陣酸麻,趕忙向後退了幾步,驚異地看著小鈴鐺。


    原來小鈴鐺自打跟阿飛學了認穴點穴的功夫後,便突發奇想,想將自己的鞭法與點穴功夫融為一體。她曾跟阿飛說過此事,但阿飛認為江湖上的點穴高手,多是用判官筆、點穴撅之類的兵器,卻沒聽說有人用鞭子之類的軟兵器也能點人穴道的,而就算鞭子能打在穴道上,也會由於鞭子自身的原因,點擊穴道的力道不夠強勁,導致點穴效果不佳,便不讚成小鈴鐺在這上麵下功夫。可是小鈴鐺認為,既然大家都認為鞭子不能用來點穴,若是突然使出一招長鞭打穴的功夫,必會先聲奪人,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便仍是執意將點穴融入鞭法之中。而今日初次對敵,這長鞭打穴一亮相,的確是把張伏農給嚇住了。


    “奇怪,當真奇怪。”張伏農揉了揉右臂,輕聲道,“看你這鞭法,倒像是瀟湘派的功夫,隻不過瀟湘派有長鞭打穴這樣的怪異武功嗎?”他在萬英堂江陵府分堂中雖算高手,但是武功實際是在那個第五歸之下。他聽說阿飛殺死了第五歸,又能與王橫江鬥上許久,很是驚奇,本想與阿飛比試幾招,但此刻見自己恐怕連阿飛身邊的一個女人都鬥不過,便不敢托大,而是朗聲道:“堂主,屬下服了!”


    “哈哈哈,我早和你說過了,你絕非餘少俠的對手!”突然,四周十幾把火把同時亮起,又有一人當先走出,抱拳道:“餘少俠,別來無恙乎?”


    阿飛認得此人正是那個在洞庭湖上讓自己頗為頭痛的王橫江,心中大驚,但仍是抱拳道:“王堂主,久違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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