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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福點點頭,用他那平靜如水的語調緩緩地說道:“正如大師所料,我等與那江月笑,或者說與瀟湘派之間,確實有些恩怨,不過此事可就說來話長了。”


    “雖說我們洞庭十三水幫在荊湖北路和荊湖南路兩路一家獨大,但平時各位大小龍頭都是各掃門前雪,隻管自己的地盤,人心不齊。所以日子久了,便有一些江湖幫派蠢蠢欲動,想要分化十三水幫,繼而取而代之,而瀟湘派,便是其中之一。”


    “其實瀟湘派與我洞庭十三水幫一直關係和睦,就像阿永說的,我們幫中很多弟兄都師出瀟湘派,兩家的關係自然會親近些。但自從江月笑當上瀟湘派掌門後,一切就變了樣。”


    “江月笑這個人很有野心,總想在江湖上稱王稱霸。他一開始想借洞庭十三水幫中瀟湘派弟子之力,達到暗中操縱水幫的目的,但一切都被趙老龍頭看穿,破了他的局。江月笑一怒之下,逼死了自己的同門師弟,趙老龍頭的義弟顧昌,自此十三水幫與瀟湘派之間,尤其是我們趙家與他江月笑之間便生了嫌隙。”


    “那之後,江月笑沉寂了一段時日。可在趙老龍頭病逝,十三水幫內部大亂之際,他又跳了出來,暗地裏為潭州的大龍頭,江龍幫幫主李振海出力,才使他最終得以成為十三水幫的老龍頭,做了盟主。”


    “咳咳咳……”趙福停了言語,劇烈地咳嗽起來。趙永便接過話頭繼續講道:“世人皆道是那李振海陰險狡詐,又有葉齊在旁出謀劃策,所以才能打敗諸位龍頭,其實都是因為江月笑江掌門在暗中幫忙。”


    不智和尚迴想起趙福與柳定貴在飯館中的對話,有提到過李振海,便試探地問道:“趙家幾遭滅門之災,莫非是這個李振海所為?”


    那趙永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起來,攥著拳頭道:“是!那江月笑,便是幫兇!”


    “阿永,我已經和你講過了,此事江月笑到底有沒有參與尚不可知,還需要調查,你別這麽早下定論。”趙福道。


    “他助紂為虐,出力幫助李振海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還需調查什麽?”趙永急道,“那李振海已被我宰了,早晚有一天,我還要殺了江月笑!”


    趙福瞧了瞧不智和尚,咳嗽了幾聲,揮手止住趙永道:“阿永,你太激動了,莫要再說了。”


    不智和尚尷尬地笑了笑:“不打緊,不打緊,俺已經出家了,不能算瀟湘派弟子了。阿福哥,你說江掌門一直想插手洞庭十三水幫,那現在這個新盟主,叫什麽蔣老龍頭不會也和他有關係吧?”


    “沒錯。”趙福點頭道,“現在的老龍頭蔣成義,是個財迷,除了攬財,沒別的本事,靠他自己是根本當不上老龍頭的。他手底下有個高手叫徐格,是江月笑的徒弟。他讓徐格給江月笑送了幾箱金銀,拉攏江月笑出力,這才得以住進君山,當了老龍頭。”


    “沒想到江掌門還是個貪財之人,幾箱金銀,便讓他動了心。”不智和尚搖頭道。


    “咳咳,那倒未必。”趙福道,“蔣成義是個胸無大誌,隻識金銀的人。用這樣的人當傀儡,應該會聽話些。如果我是江月笑的話,我也願意和蔣成義聯手。”


    “哼,那個蔣成義,讓柳定富和柳定貴兩個廢物占了我趙家祖業,讓他倆替他斂財,想想就讓人氣惱!”趙永罵道,“若真把我惹急了,我必當操船殺上君山,砍了那老財迷的腦袋!”


    那孫寶和李參也應和道:“老大,我們與你同去!”


    趙福見趙永又在胡亂發脾氣,在旁人麵前說些有的沒的,便歎了口氣,取了一枚檳榔幹閉眼嚼了起來。


    不智和尚見氣氛又變得沉悶起來,嘿嘿一笑道:“俺看這天色還早,不如俺今日就去把那江掌門見了,跟他把俺師父的事一說,也算了卻一番心事。卻不知那江掌門住在哪裏啊?”


    趙永道:“那江家在嶽州也算是個大戶人家,你出了門,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江府在哪,自會有人告訴你,好找得很。大師早去早迴,今晚你和阿飛就留宿在我家,我設宴招待你們。”


    “好,好,叨擾,叨擾了。”不智和尚說著,留下他那齊眉棍和鐵鍋在院中,便徑直出了門。


    趙永見不智和尚走了,突然大手一拍阿飛的後背道:“啊哈哈,阿飛,上一次你和你那些朋友走得急,都沒讓我好生招待一番,這一次說什麽我也得請你吃頓好的。”


    阿飛笑著道:“好啊,趙家大哥,你要請我吃什麽呀?”


    “叫什麽趙家大哥,聽著生分,看得起我,叫聲大哥就好。你是我妹子的救命恩人,那就是自家兄弟。”


    “大哥!”阿飛笑嘻嘻地向趙永抱拳道。


    “哈哈,這才像樣子嘛!”趙永大笑道,“孫寶,李參,你倆帶幾個人去買酒買肉,雞啊,魚啊什麽的都買活的,咱們自己宰著吃。順便和所有弟兄說一聲,讓他們今晚能來的都到我這裏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生快活一番!”


    “老大,幾十號人呢,院裏坐不下。”孫寶道,“咱們還是找家酒樓吧!”


    “家裏來客人了,咱自己招待不了麽,還要跑到酒樓去?院裏坐不下,就把桌子擺門外去,坐在湖邊吃!”趙永高聲道,“不要囉嗦,你倆該幹嘛幹嘛去!”


    孫寶和李參領命而去。沒過多久,便有人陸陸續續地進了院子。趙永和趙福見弟兄們都來了,便起身安排各弟兄在湖邊殺雞宰羊,擺桌架火,吵吵鬧鬧地準備起晚飯來。阿飛瞧著院裏院外的熱鬧場景,想到家裏正月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心中止不住激動,大叫一聲蹦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


    待得落地站穩腳步,阿飛轉過身來,卻見小鈴鐺正站在屋外瞧著他笑。阿飛想到自己剛才的樣子應該是被小鈴鐺看到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抓著後腦勺向她走去道:“你幹嘛笑,我剛才的樣子很難看嗎?”


    小鈴鐺圓圓的臉蛋微微一紅:“沒有啊,好看的,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在空中轉那麽多圈。”


    阿飛嘿嘿一笑,把背上的紫金刀解下,遞給小鈴鐺道:“背著這把刀我轉不快,你幫我捧著,我再多轉幾圈給你看。”


    小鈴鐺搖了搖頭道:“你的刀太重了,我才不要拿,拿我也拿不動。”


    阿飛單手將紫金刀提起道:“是重了些,可是我一隻手就提起來了啊。”


    小鈴鐺笑著道:“你是男孩子呀,年紀又比我大,力氣當然大了。”


    “對哦,那我把刀放在地上,你幫我守著刀,我轉圈給你看。”阿飛道,“這把刀是我家祖傳的寶貝,可不能讓別人碰一下。”


    “好。”小鈴鐺點點頭坐下,拍了拍身前的地麵道:“你就把刀放這裏吧。”


    阿飛將刀放下,高高躍起,使出渾身解數,認真地在空中轉起圈來。他聽著小鈴鐺的笑聲和她拍手時手腕那串鈴鐺發出的悅耳脆響,隻覺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在院中不停地起落旋轉著。


    轉了好一會兒,小鈴鐺起身叫道:“阿飛哥哥,不要轉了,你再轉會頭暈的。”


    阿飛聞言便停下來,調勻唿吸道:“沒事,我練過輕功,轉幾圈不礙事的。”


    小鈴鐺將一塊手帕遞給阿飛道:“我不要看啦,你明天再轉過我看,好不好?”


    阿飛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道:“明天,明天你可能就看不到啦!”


    “為什麽啊,你不願意轉給我看了嗎?”小鈴鐺閃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大和尚已經去找那個江掌門了,等他事情辦好了,沒準明天我和他就離開嶽州了。”


    “哦,不能在我家多住幾天嗎?”


    阿飛將紫金刀拾起,背在身上道:“不行,我還有要事得辦,要到北方去。等我沒事了,我就過來找你玩兒好不好?”


    “好吧。”小鈴鐺癟著嘴道。


    “請問,趙家大哥是哪一位啊?”突然,不知是什麽人,問出了這麽一句話。此時,眾人都在張羅著準備晚飯,院裏院外的很是吵鬧,可說話之人卻能讓每個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句話,可見其內功修為不淺。


    阿飛聽這問話之人似乎是在院外,便跑出大門去瞧個究竟。隻見一身著鵝黃色長袍的英俊青年正立在院外,對著眾人拱手施禮:“諸位,叨擾了。請問,趙家大哥是哪一位啊?”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瞧著這個青年。那趙永正在收拾剛殺的鴨子,見有人找自己,便放下手裏的活,用抹布擦了擦手,向那青年走去道:“我就是,你有什麽事嗎?”孫寶和李參見突然來了陌生人,立刻警覺起來,都跟了上去,陪在趙永身後。


    那青年笑了笑,向趙永抱拳道:“趙家大哥好,在下乃是瀟湘派弟子王錚。家師瀟湘派江掌門有要事與趙家大哥相商,特差在下前來,請你到江府一敘。”


    “你家掌門找我做什麽?”趙永略微有些吃驚。


    “家師未曾言明,在下著實不知。不過趙家大哥等會兒見了家師,自然便知道了。”說罷,王錚又是拱手向趙永作了個長揖。


    趙永瞧著王錚的模樣,心裏直犯嘀咕:“那姓江的找我,又能有什麽好事了?不過看這小子的樣子,卻又不像是來挑事的。”究竟該不該去江府,他心裏拿不定主意,便迴頭去找趙福,但沒有見到趙福的人,卻看到阿飛正站院門外。趙永見了阿飛,便想起不智和尚來,於是便問王錚:“我問你,剛才是不是有個法號叫不智的和尚,去找你們掌門了?”


    “是,不智師兄現在尚在府中。”王錚道。


    “哦。”趙永應了一聲,暗忖道:“我從三江口迴來後,和瀟湘派並無半點來往,江月笑突然找我,難道是為了柳氏兄弟的事?這洞庭十三水幫的例銀該由誰來收,他也想說了算嗎?好,我就去江府走一遭,看看你姓江的究竟想耍什麽花樣!”


    王錚見趙永一直沒有表態,便又問道:“不知趙家大哥是否賞光呢?”


    “瀟湘派江掌門有請,當然要去了。”


    “如此甚好,那請跟我來吧。”


    “你且等一下。”趙永同王錚講了一句,轉身向站在身後的孫寶和李參道:“李參跟我一起去,孫寶留下安排弟兄們準備晚飯,順便再和阿福哥講一下,就說我去江府了,一會兒就迴。”


    “大哥,我也要去!”阿飛見來的人是瀟湘派的,怕是不智和尚在江府惹了什麽禍,於是便嚷嚷著跑到趙永麵前。


    李參喝道:“又不是去玩兒,你一個小孩兒跟著去幹嘛?”


    “我就要去!”阿飛硬著脖子道。


    “嘿,你小子——”


    “阿飛兄弟要去,那就同去。”趙永打斷了李參的話道。


    “可是,老大——”


    “可是什麽可是,沒什麽可是。”趙永道,“請王老弟帶路吧!”


    “好,諸位請跟我來。”王錚點頭道。


    穿過幾條街巷,幾人便到了江府。王錚引著趙永等人來到前院的一間屋子前,推開房門衝著裏麵躬身行禮道:“師父,趙家的客人到了。”


    “嗯,讓他們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是。”王錚向屋內一伸手,對趙永道:“請!”


    趙永也不言語,隻是衝王錚微一拱手,便帶著李參和阿飛進了屋。而那王錚卻隻是立在門外,並無進門之意。


    那屋裏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位須發銀白的老者,正是那瀟湘派的掌門人江月笑,而另一個則是不智和尚。不智和尚見阿飛跟著來了,瞪著環眼衝他咧嘴笑了笑。阿飛見不智和尚毫發無傷,心下稍安,便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趙永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瞧著江月笑一雙三角眼半閉著的模樣,心裏暗罵一聲:“老狐狸!”然後說道:“江掌門,多年不見,你老人家身子可好啊?”


    那江月笑嗬嗬嗬地笑了起來:“難得賢侄還記掛著,老夫的身子好得很哪!”


    這一語說罷,不想卻惹得站在趙永身邊的李參勃然大怒:“喂,老頭,你叫誰賢侄呢?這可是我們老大黑龍,豈是你隨便亂叫的?”


    “住口!”趙永喝止道,“江掌門的師弟顧昌顧前輩,與我爹是義兄弟,所以按照江湖輩分,江掌門喊我一聲賢侄過分嗎?你個沒大沒小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哼!”李參衝著江月笑瞪了一眼,怒氣衝衝地走出屋子,學著王錚的樣子也守在了門外。


    “手下人不懂規矩,還請江掌門多多包涵。”趙永向江月笑抱拳道。


    “不打緊,看得出來你這個手下對你還是蠻忠心的嘛!”江月笑笑道。


    “我這個弟兄,打我在三江口的時候,就跟著我了。風裏風裏去,雨裏雨裏來,一塊兒出生入死,交情自不比尋常人。”


    “哦,身邊能有這樣的弟兄,乃是幸事一件啊!”江月笑點了點頭,用手一指不智和尚道:“方才我和我這師侄閑聊,得知他在你那裏落腳,才曉得你已經從明州迴來了。”


    “嗯,已經迴來好幾個月了。家裏出了事,我自然要迴來的。”


    “賢侄在明州待了多久啊?”


    “兩三年吧,具體有多久我記不清。”


    “那明州三江口風景如何?”


    “還不錯,大海大船的,不過終究比不上八百裏洞庭的風光。”趙永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道,“江掌門找我來,隻是要閑聊嗎?如果沒什麽要緊事,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一幫兄弟等著我。”


    “嗬嗬,難得請賢侄到府上坐一坐,家常話總是要聊一聊嘛。至於這要緊事嘛……”江月笑斜著眼瞧了瞧不智和尚和阿飛道,“老夫有要事與趙賢侄商談,不知二位能否行個方便?”


    “行什麽方便?”阿飛沒明白江月笑的意思,脫口問道。


    不智和尚嗬嗬一笑道:“阿飛兄弟,咱們出去轉轉。”他說著便把阿飛拉了出去,順便將房門掩上。


    李參見不智和尚關了門,登時便急了:“和尚,你做什麽?”


    阿飛也是忿忿不平:“你拉我出來幹嘛?”


    不智和尚摸了摸光頭,嘿嘿一笑道:“人家要談事情,不想讓咱們聽,咱們自然要出來啊,這門當然也得關好啊!”


    李參道:“關了門,我都不知道裏麵人在幹啥,老大一旦出事咋辦?”


    不智和尚瞧了一眼旁邊紋絲不動的王錚道:“江掌門怎麽說也是一派之長,他自持身份也不會對趙家大哥怎麽樣的。再說了,你咋就知道江掌門非要害趙家大哥呢?”


    “哼!”李參瞪了不智和尚一眼道,“老大要是出了事,我和你沒完。”


    “阿彌陀佛,李參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不智和尚雙手合十道。


    “大和尚,你不是說要轉轉嗎?”阿飛打著嗬欠道,“那咱倆到處逛逛吧,光在這裏站著也太無聊了,搞得我都困了。”


    不智和尚道:“忍一忍吧,別亂跑,要不一會兒迴去的時候還得到處找你。”


    “也不知道屋裏那兩人要談到什麽時候,我可不想在這陪著你們站在門外,好像被罰站似的。”阿飛不耐煩道,“我就在院裏隨便走走,一會兒就迴。”


    可是他剛想走,就覺得有人把手搭在他的左肩。阿飛扭頭一瞧,原來是那個一直不發一言的王錚。


    “你幹嘛?”


    “這裏畢竟是敝派掌門人的住所,還請貴客不要隨意走動。”


    阿飛見王錚攔阻,反倒生了逆反之心,把左肩一斜,卸下王錚的手道:“我偏要走動,又怎樣?”那王錚心生不悅,便想抓住阿飛的手臂。不想阿飛一個閃身,好似一條泥鰍一般從王錚手下溜走,隨後腳尖點地上了一間房的房頂,幾個起落,就不見人影了。


    王錚根本沒想到阿飛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身手,不禁驚異地瞧向不智和尚。


    不智和尚摸著腦袋尷尬地笑了笑:“他的輕功,還不賴吧,嘿嘿,嘿嘿。小孩子家,愛玩兒,你就讓他玩兒去唄,又能搗出什麽亂來?”


    王錚搖了搖頭:“師兄說哪裏話,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任由他胡鬧。”言罷,他便衝著站在前院的十幾個瀟湘派弟子和江府家仆道:“你們去把剛才那位客人請迴來,別讓他在家裏亂跑!”


    “是!”眾人應了一聲,便各自散開了。


    這江府雖大,但終究不比餘家莊和雲莊,阿飛隻提了一口氣,便已從前院躥到了後花園。此時尚在正月,雖然嶽州的天氣已經漸暖,可還未到百花爭春的時候,花園裏略顯肅殺,唯有一樹紅梅開得正豔。


    梅花阿飛可是看得多了,因為嫂子劉玉袖偏愛紅梅,所以家裏栽種了不少。他走到樹下,見每條枝上都一串串地滿是花朵,想起家裏的紅梅隻是在枝頭有著兩三點紅,不禁搖了搖頭:“開得如此多,好看倒是好看,但未免俗氣了些,缺了傲骨。相比之下,還是家裏的梅花更勝一籌。”


    “喂,你給我折枝梅花吧!”阿飛聽見身後有人說話,便迴頭看去,隻見一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正笑盈盈地向自己走來。


    那女孩生得一副鵝蛋臉,五官長得極為精致。一身雪白襖子,又把她那本來就白裏透紅的肌膚襯得更為明豔動人。


    阿飛望著女孩漂亮的容貌,不禁有些癡了,半晌才道:“你剛才說什麽?”


    女孩掩嘴笑道:“我剛才說,讓你幫我折枝梅花。”


    阿飛皺著眉道:“幹嘛要我折,你沒長手嗎?”


    女孩指著樹上的高枝道:“我要那高處的梅花,你爬到樹上給我折一枝。”


    阿飛搖搖頭:“要爬,你自己爬去。”


    女孩撅著小嘴道:“我去爬樹,那不把我的白襖子弄髒了嗎?你去給我折一枝吧。”


    “不要,我去爬樹,我的衣服就不會髒了?”阿飛又是搖了搖頭。


    “你去不去?”女孩的語氣頗為高傲,好似在下命令一般。


    “不去。”阿飛歪著腦袋道。


    女孩沒想到阿飛會拒絕自己,詫異道:“你這個人真奇怪。”言罷,她便高高躍起,折了一枝紅梅在手。


    “原來你會輕功,隻不過……好像不太高明啊。”阿飛心道。


    女孩嗅了嗅手中梅花的香氣,挑著細眉,衝著阿飛微微翹起嘴角,似乎是在挑釁。


    阿飛見了女孩的神情,心中不知怎麽生出一股氣來,右足輕輕一點,折了一枝更高處的梅花。他緩緩地轉著圈落了下來,然後瞧了女孩一眼,學著女孩的樣子,也把那梅花的香氣聞上一聞。


    “把花給我。”女孩伸出手道。


    “這是我自己折的,幹嘛要給你。”阿飛頗為不滿。


    “你折的是我家的梅花,當然要給我了!”女孩激動得兩頰緋紅。


    阿飛將梅花藏到身後道:“不給。”


    女孩咬著下唇,氣得說不出話來。阿飛瞧著她的樣子,不免有些得意。


    突然,隻聽一人傲慢地問道:“小妹,你在和誰說話呢?”


    那女孩聽見這人講話,便轉怒為喜:“阿哥,你快來,這裏有個人在折咱家的梅花!”


    “喔,是誰這麽大膽啊?”一個與趙永年紀相仿,大概二十來歲的青年,從拱門後轉了出來,和那女孩一樣,也是穿了一身白衣。在阿飛看來,此人的樣貌要比雲莊的秦尊和那個正在前院站著的王錚都要英俊,也隻有這樣的人,才配當麵前這個美貌女孩的哥哥。


    “就是他!”女孩指著阿飛道。


    那白衣青年瞧了瞧阿飛,覺得麵生,又見他身後背著一把大刀,心中有些好奇,便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敢在我江府隨意跑動,還摘了我家的花?”


    阿飛瞧著白衣青年的神情,再聽著他話裏自然流露出來的傲慢勁兒,不免有些厭惡。他掃了一眼女孩,又看了看白衣青年,心道:“果然是兄妹,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喂,我阿哥問你話呢?”女孩見阿飛不說話,便道。


    阿飛哼了一聲道:“我是誰家的孩子,你管得著麽?”


    “我問你,你怎麽進的江府?”白衣青年又問道。


    阿飛閉了眼,晃著腦袋道:“江掌門請來的。”


    “你胡說,爹爹怎麽會請你這樣的小孩子來呢?”女孩叫道。


    阿飛聞言心道:“原來這兩人是江掌門的子女。”


    那白衣青年輕蔑地笑了笑,問阿飛道:“你是跟著趙永來的吧!”


    “嗯?”阿飛睜開眼,生硬地點點頭,心道:“他怎麽知道的?啊,是了。我說我是江掌門請來的客人,他自然知道他爹請了誰,所以便猜出來了。”


    “小妹,咱們走吧。這野小子是水幫的人,你不要和這樣的人一塊兒玩兒,免得平白無故地墮了身份。”白衣青年說著,便已緩步離開花園。那女孩“嗯”了一聲,衝阿飛吐舌做個鬼臉,然後便跟著白衣青年出去了。


    阿飛聽了這話,心中窩火,很想衝上去打那白衣青年幾拳。但他想著這是在江府,和主人家動手未免太過放肆,便強忍下來,帶著手中的梅花迴頭找不智和尚他們去了。


    不智和尚見阿飛迴來了,便笑著道:“嘿,阿飛兄弟,你玩兒夠啦?”


    阿飛心中不快,便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參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厲害呀!這江府那麽多人都沒找到你,最後還是你自己一人跑迴來了。”


    一旁的王錚聽了此言,知道李參是在說江府的人沒用,這麽多人找不到一個小孩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更是不言語了。


    李參的話剛說完,身後的房門便打開了。趙永大步從裏麵走出來道:“走,咱們迴家!”


    江月笑在後麵慢悠悠地跟了出來道:“賢侄不如留下來,用了晚飯再走?”


    趙永大手一揮道:“不了,江家的飯,我可吃不來,我今晚還是打算和我那些弟兄們一塊兒吃肉喝酒。”


    “不智師侄也要同去?”江月笑見不智和尚也要走,便問道。


    不智和尚雙手合十道:“是,江掌門。”


    “嗬嗬,那老夫便不留你們了。”江月笑道,“錚兒,送送客人。”


    “不用了,我們認得路。”趙永又是把手一揮,頭也不迴地帶著阿飛等人離開了江府。


    “大哥,你和那老頭都說什麽了啊?講這麽久。”出了江家大門,阿飛問道。


    “他娘的,沒說什麽,就是聽那老狐狸講了一堆廢話。”趙永道。他見阿飛手裏拿著一枝梅花,便問道:“阿飛,你咋還拿著花啊?”


    阿飛笑了笑:“嗯,我折的,拿迴去送給小鈴鐺。”


    “哈哈哈,你個臭小子,才多大啊,就知道給女娃娃送花了。將來長大了,那還得了?”趙永摸了一把阿飛的腦袋,仰天大笑道。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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