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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賈複本,魯山岩和釘子二人舍掉馬車買了兩匹快馬日夜兼程趕迴了羅刹山莊。


    羅刹山莊,始建於大唐天佑四年,雖地處耀州卻聲名遠播於江湖。其所踞之山本無山名,全因羅刹山莊名氣甚盛,遂名為羅刹山。羅刹山上有四大樓閣,分別為正北黃金閣,正西白銀閣,正東赤銅閣,正南黑鐵閣。莊中建築多是依著這四大樓閣而建,遠遠望去,就好似四處聚落一般。


    黃金閣主人乃是金羅刹羅司正,此人亦是羅刹山莊莊主,其先祖便是建造羅刹山莊之人。白銀閣主人乃是銀羅刹虞放,是四大樓閣主人之中最年輕的一位,擅用一條銀絲軟鞭。赤銅閣主人喚作銅羅刹鄭達誌,好用一對銅錘,力大無窮,乃是羅司正的師弟。而黑鐵閣的主人就是前幾日在商州土地廟與萬英堂大戰的鐵羅刹魯山岩本人。


    羅、虞、鄭、魯四人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羅刹山莊四大高手。


    “哈哈哈,魯老弟,你可算是迴來了。商州土地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萬英堂又給咱們使絆兒了。”一名彪形大漢早已在莊內等候多時,見到魯山岩和釘子入了山莊,便迎上前道。


    “唉,此次是我過於托大,未能調查清楚那賈複本已入了萬英堂,罪責在我。鄭兄,莊主此刻可在莊中?我需親自向他負荊請罪。”魯山岩歉然道。原來這彪形大漢便是赤銅閣主人銅羅刹鄭達誌。


    鄭達誌輕撫魯山岩後背道:“都是自家弟兄,魯老弟何必如此見外?再說那賈複本又沒逍遙法外,羅師兄又怎會怪你,你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是快些迴黑鐵閣歇息吧。”魯山岩搖頭道:“不成,我還是得和莊主稟報,要歇息也不急於這一時。”


    “好吧,好吧,他現在人在黃金閣,若是你不放心,我陪你同去便是。”鄭達誌歎了口氣,便在前引路,帶著魯山岩和釘子向黃金閣而去。


    “師兄,魯老弟迴來了!”鄭達誌一踏入黃金閣,便高聲喊道。


    隻見黃金閣中央跪坐著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揮毫潑墨,此人便是羅刹山莊莊主金羅刹羅司正。羅司正抬頭看了一眼鄭達誌道:“鄭師弟,你不覺得你說話聲音大了些嗎?”鄭達誌低頭收聲道:“是,是。我不知師兄在作畫,說話吵了些,沒打擾到你吧。”


    羅司正笑著擱筆道:“沒事,隨手塗鴉罷了。”他見魯山岩也在閣中便又說道:“魯兄弟商州土地廟一戰,甚為豪邁,隻是沒能將賈複本帶到山莊,功虧一簣啊。”


    魯山岩自覺心中有愧不敢正視羅司正,低著頭道:“此次罪責在魯某自身,還請莊主重重責罰!”羅司正頷首道:“嗯,那賈複本是萬英堂的人射死的,但你有看管不力之責,罰當然是要罰的,隻是不需重罰。這樣吧,我就罰你十五日不得踏出黑鐵閣半步好了。”


    魯山岩見羅司正不予重罰,心中大喜,抱拳道:“多謝莊主。”羅司正點點頭又提起筆道:“你這一趟往返將近兩個月,想必經曆了不少事,說給我聽聽。”言罷便揮揮手示意眾人坐下。


    魯山岩坐下後,便將這一路所曆之事大致向羅司正講述了一遍。羅司正聽魯山岩說起抓捕賈複本時曾請雲莊秦尊出手相助,笑道:“不錯,很好。在江南我們曾得罪過天王幫,若是經過此事羅刹山莊能與雲莊拉近些關係,以後在江南行走也方便些。”魯山岩和鄭達誌皆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當魯山岩提及土地廟一戰,賈複本毫無逃脫之意安然居於廟中時,羅司正惋惜道:“魯兄弟用言語感化惡人,竟能讓他甘心認罪,實乃一大妙事,隻可惜這賈複本方欲痛改前非潛心悔過便死於非命,悲哉!”


    魯山岩歎道:“我費盡心思將他善心喚醒,誰料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確實可惜。”


    羅司正搖頭道:“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魯兄弟為何認為是‘一場空’呢?”


    魯山岩略一沉思,撫額大笑道:“哈哈,莊主所言甚是,那麽我的努力是沒有白費了。”


    羅司正微笑著點了點頭。


    “哼哼,魯大哥,依我看啊,你那套未免太婆婆媽媽不夠利索。若換成是我啊,什麽話也不說,直接把那賈複本手筋腳筋全部挑斷扔到羅刹苦牢中。咱們和那些惡貫滿盈之徒有什麽好聊的,你把他們那所謂的‘善心’喚醒又有何用?他們最終還不是得在牢中待到死?”忽然,閣外傳來了一種又細又尖極為刺耳的說話聲。


    鄭達誌聽見這話音起身道:“是虞老弟來了。”他見羅司正皺著眉示意自己坐下,便撓撓頭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喲,都在呢。哎呀魯大哥,我說你迴來怎麽也不梳洗梳洗就這麽滿身臭汗地進了黃金閣啊,真是羞死人,羞死人了。”虞放用一塊白手帕捂著口鼻邊說邊走進了黃金閣。他彎下腰仔細端詳著魯山岩道:“嗯,你這胡子啊又長長了些,光打理這胡子就要花不少工夫吧!”


    “嘿嘿,是要花些時間,還是虞老弟省事,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臉上半根胡子也不長,肯定省下了不少打理的工夫。”魯山岩用力嗅了嗅鼻子道,“喲,香,真香!你這又塗胭脂又抹腮紅的,梳妝打扮起來,怕是一弄就得一上午吧!”


    虞放翻了個白眼道:“哼,懶得和你說話。”他一扭頭坐了下來,對羅司正道:“當家的,我有事稟報。”羅司正抬起頭道:“何事?”


    “據可靠消息,最近有人在京兆府見到了天王幫長老孔無休。”虞放鄭重其事地說道。


    “哪個孔無休?‘山狼’孔無休嗎?”羅司正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江湖上還有第二個敢叫孔無休的人麽?”虞放道,“而且最近陝西路突然來了許多天王幫幫眾,我怕是來者不善啊。”


    羅司正淡然道:“一個孔無休你怕什麽?若是探到王冠儒親自來到陝西路,你再告訴我。”


    “是。”虞放應道。


    “羅師兄,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應當謹慎些,畢竟那個吳仁易現在還困在羅刹苦牢裏。”坐在一旁的鄭達誌突然說道。


    羅司正點了點頭問魯山岩:“魯兄弟的看法呢?”魯山岩坐直了身子道:“莊主,恕我直言,此事我與鄭兄的看法相同。天王幫向來隻在江淮一帶活動,這次卻有大批弟子出現在陝西路,實在是太過蹊蹺。我這次下山,曾聽雲莊秦尊提起,那王冠儒不久前曾親登白雲峰挑戰雲莊莊主張方洲。所以此次天王幫之事千萬不可置之不理,他極有可能會跑到羅刹山來找咱們的麻煩。”


    羅司正笑道:“所以我和虞兄弟講,等那王冠儒來到陝西路再告訴我。難道堂堂羅刹山莊還需懼怕一個天王幫的長老嗎?”


    “哎呀,瞧瞧莊主說的,倒顯得我們小氣了。”虞放掩著嘴笑道,“咱們這不是給你提個醒兒,好提前有個準備麽?要是明天那個王冠儒突然跑到羅刹山來,除了莊主還有誰能對付他啊?”


    羅司正道:“當年咱們兄弟四人合力才擒住了吳仁易一人,這個王冠儒既然為天王幫幫主功夫自然不在吳仁易之下,所以若是他真的來到羅刹山還是需要我們四人齊心協力迎敵,可不能指望我一人就能勝得了他。”


    虞放、鄭達誌和魯山岩三人齊聲道:“定當全力以赴!”


    羅司正略一點頭又道:“虞兄弟,你方才說不同意魯兄弟的感化之法,我很想聽聽你的想法。”


    虞放斜眼瞧了瞧魯山岩,笑道:“我是覺得啊,對付那些惡棍就應該往狠裏來,費那麽多唾沫星子和他們說話聊天有那個必要嗎?就算把惡人變成了善人,也改變不了他們之前犯下的壞事。難道他們生出了悔悟從善之心就能讓那些被殺的人重生麽?再說了又有幾個惡人能真的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棄惡從善了呢?所以魯大哥那一套我很不喜歡,純是白費力氣自討沒趣,倒不如每日給惡人幾頓鞭子來得實在。”


    羅司正見魯山岩一個勁兒的搖頭便問道:“魯兄弟有什麽話說?”


    魯山岩道:“我沒什麽可說的,隻是覺得光對惡徒施以懲戒並不能讓他們徹底認識到自身罪過,唯有攻心方為上上之策,因而我會經常做一些導人向善之舉。不過我有我做事的道理,虞兄弟有虞兄弟做事的道理,我不強求虞兄弟必須要用我的手段,但也希望虞兄弟不要對我的手段指手畫腳。”


    虞放瞪了魯山岩一眼,張口欲言,忽地聽到從閣外傳來琴聲。那琴聲婉轉連綿,好似潺潺山泉,甚為悅耳。虞放心知這琴聲乃是羅司正的千金羅琴所奏,便止住了話頭,生怕打擾了羅司正欣賞他那掌上明珠的琴藝。


    待得琴聲漸消,虞放讚道:“好,餘音繞梁,大小姐真是彈得一手好琴。”


    羅司正道:“虞兄弟過譽了,若是你沒有其他事情稟報便請迴吧,多幫我留意著天王幫的動向。”虞放道:“這是自然,若是天王幫有什麽異動,我定會告知你。”羅司正繼續作畫也不抬頭便道:“好。鄭師弟,你也迴去吧,我與魯兄弟還有些話說。”


    虞放和鄭達誌見羅司正有意留下魯山岩,都心生疑竇,但也不便多問,隻好緩步退出黃金閣。魯山岩迴頭見釘子依然無聲地坐在自己身後,便施以眼色令他離開。待釘子也離開黃金閣後,閣中便隻剩下魯山岩和羅司正兩人。


    魯山岩不知羅司正獨留自己在黃金閣究竟有何用意,心中略有不安,想問卻始終沒問出口。可那羅司正隻顧著提筆作畫,一直沒有吭聲,魯山岩也隻能耐著性子跪坐著,兩眼緊盯著羅司正。


    “魯兄弟,我記得你是洪州人吧。這次下山抓賈複本你沒順路迴家看看親人?”過了許久,羅司正才張口問道。“沒有。這次事情太趕了,沒得出空閑來,下次吧。”魯山岩見羅司正提起自己家人來,若有所思。


    羅司正抬頭看了看他:“又沒迴家?你********地為山莊做事,真是難為你了。你為何不把家人接來耀州?這樣你的黑鐵閣也能熱鬧些。”


    “以前我也和我那老母親提過,她不願意來,嫌遠。老太太不來,我的妻兒便也就來不了了,得照顧她。”


    “喔,這樣啊。”


    “羅莊主,你把我留下來難道隻是為了和我聊家常?”


    “是,不過也不全是。魯兄弟,方才小女的琴彈得如何?”羅司正擱下筆笑道。


    “好,好極了!”魯山岩不知羅司正為何有這麽一問,信口答道。


    羅司正搖頭道:“大體上是好的,但是彈錯了一處,略顯美中不足。”


    魯山岩搔頭道:“這個……這個,羅莊主,魯某隻是個粗人,哪裏聽得出來小姐有彈錯的地方,也就是你能聽出這琴音有誤。”


    羅司正又是搖頭道:“你錯了,方才在這黃金閣中,除了我,還有一人把這誤處聽了出來。”魯山岩道:“誰?虞放嗎?”羅司正笑道:“不是,他和你一樣,不通音律。”


    魯山岩驚道:“難不成是鄭大哥?沒想到他還懂這個呢!”


    羅司正道:“不是,是跟著你一同迴來的那個叫釘子的年輕人。”


    魯山岩聽了此言,更是吃驚:“是他?”


    羅司正點點頭道:“正是。雖然此人自入閣之後便是一言不發,跪坐著紋絲不動,但是當那琴音有誤時,他卻微微地搖了搖頭。”


    魯山岩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釘子曾和我說過,他會吹橫笛。”羅司正道:“那就是了。此人是何時入莊的?人品如何?武功如何?”


    魯山岩道:“釘子入莊還不到三個月,雖然相處時日尚短,但跟著我出生入死,毫無怨言,是條漢子。他擅用暗器,幾乎百發百中。前幾日商州土地廟一戰,麵對萬英堂眾人,他能隨我一同殺出重圍,手上武功似乎也不弱。”


    羅司正笑道:“好,魯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允諾。”魯山岩道:“莊主這般言語真是折煞我也,你直說便是了。”羅司正道:“好,我想讓釘子小兄弟在黃金閣做事。”魯山岩道:“黃金閣高手眾多,不知莊主想讓釘子做什麽差事?”


    羅司正道:“我要他負責日夜看護小女琴兒的安全。按如今之勢,天王幫遲早會上羅刹山,那時免不了是一場惡鬥,所以我想找個人貼身保護琴兒。不過之前我曾給琴兒安排過幾個守衛,但琴兒不喜這幾個人,後來就都撤掉了。我琢磨著這釘子小兄弟武功高強,又略通音律能和琴兒談得來,做琴兒的護衛應該是再合適不過了,所以便想向你要這個人。”


    魯山岩雖然心有不舍,但還是答允道:“小姐的安危乃是大事,魯某怎會不允,我這就迴去和釘子說,讓他明日就到黃金閣來聽候莊主差遣。”


    “好,好,那就有勞魯兄弟了。”羅司正大喜道。


    魯山岩起身正欲出門,羅司正突然問道:“魯兄弟,你可知那賈複本為何能進萬英堂?以公孫良玉的性格,他應當瞧不起這種專挑不會武功之人下手的武林敗類才是。”


    魯山岩道:“那賈複本專挑富戶下手,攢了不少金銀財寶。公孫良玉看中了他的錢財才讓他入了萬英堂。”


    羅司正道:“原來如此,那賈複本這麽一死,他那些錢財公孫良玉倒也弄不到手了。”


    魯山岩大笑道:“誰說不是呢?”說罷便大步流星地走出黃金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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