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從沒有什麽永恆不變的事物,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本身。

    愛情亦是同樣,每一段愛情的開始都是勇敢和甜蜜的,兩個人拋開一切的束縛,隻遵循內心情感的指引,覺得真愛最終可以戰勝一切。

    可如果世事的發展真如信念一般平鋪直敘的話,天下又哪來那麽多家長裏短的齷齪,癡男怨女的哀歌。

    還不就是因為人心變得太快了麽。

    我說我愛你的時候,自然是發自內心的愛你,可我說不愛的時候,就能決絕的扭身離去。

    你能說這是被騙了麽,隻能說這是改變了。

    從愛到不愛需要多久?

    也許隻需要一個瞬間,就好像剛剛唐羅在迴憶,自己是什麽時候愛上雲秀的。

    是地下通道裏那撩動心弦的女聲;還是寒冬天中推著輪椅,告訴自己走錯門的溫暖笑容。

    亦或是那個在荒嶺中搭出小屋,並將它布置成溫馨小家的時候。

    唐羅無法確定決定性的瞬間,但他明白一點,就是他越來越喜歡雲秀了,比製霸天下還要喜歡。

    作為一個追求大自在的武者,唐羅一直以為自己並不會被家庭羈絆住,就跟他曾經和徐老贏戲謔的說。

    絕色美人什麽的,隻要實力足夠搶來就行;至於房中術更是無有所謂的東西,因為他可以讓她們上來自己動。

    很長一段時間裏,這都是唐羅對待女人的態度,不是因為他大男子主義成癌,而是武道世界的女人,早已習慣成為男人的附庸。

    莫說是有什麽獨立的靈魂,能有獨立的人格都是極少見的,這讓唐羅一度覺得,這些女人就跟娃娃沒有兩樣,而強者又能對娃娃產生多少尊重,哪怕這個娃娃足夠漂亮?

    但遇見雲秀之後,很多事情都改變了,最大的改變是,他在與雲秀一起之後,很少再以自己作為出發點思考未來。

    而是以兩人作為一個出發點向前,哪怕兩人還未正式在一起,唐羅卻已經把雲秀寫進了以後的人生裏。

    他已經看夠了現實擊敗愛情的悲劇,也厭煩了什麽愛情事業無法兼得的借口。

    為何總有人喜歡在悲劇發生之後來追悔自己錯過了最美好的東西,然後奢求時光能夠重來倒流,讓他迴去彌補曾經的遺憾。

    卻沒有人願意在事情發生的時候,盡最大的努力試著將其做到做好?

    一次人生過不好的人,就算時光倒流十遍,他同樣也過不好。

    因為人生永遠會有遺憾,將你把精力傾注在事業的時候,你將錯過不少值得的人,而同樣的道理,將你把精力傾注在家庭的時候,可能又會忽略了自身的前途。

    而有沒有能夠完美解決這個矛盾問題的辦法呢,其實是有的,那就是在沒有成立家庭之前,夯下一個足夠堅實的事業基礎。

    讓這基礎未來不光可以承載你一個人,更能承載整個家庭,這樣,就可以不用麵對什麽事業和家庭的兩難選擇,遊刃有餘。

    從三歲起,至今二十一歲,整整一十八年的苦修不輟,讓唐羅已經擁有了足夠堅實的武道基礎,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除了王境傳承,其餘對他的武者道路僅做參考都極為有限。

    因為借助星子的極限修行速度,他已經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道路,而這條孤獨的路上,隻有他自己摸索而已。

    相較於其他武者的相互交流與武學印證,對他來說或許獨自思考的收獲會來得更大。

    若不是有婚約那檔事,可能他現在都還在阿蘭山上閉關,直至兇境極限才會出來尋覓機緣。

    可世上又哪有一成不變的計劃呢,唐羅逃婚出來了,並且數次險死還生,最終遇見了雲秀,這或許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

    而他要做的,便是別把這個緣分給,搞砸了!

    ……

    龍州曆1786年九月初

    朝昌城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不光是內城幾十座宅邸的重建,雲端議會更是著令匠人們把整個中城區的水路重新布置一遍。

    一時間,朝昌的匠人身價暴漲,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就連一些忙完秋收的農人都找了匠人拜師,想要學點手藝。

    這就是商業城市的通病,人心浮躁,看到別人得了好處便想模仿跟風,恨不得一蹴而就。

    可這樣的做事方法,大多時候也就是為他人打打下手幫工,哪能獨當一麵。

    隻是身在事中的人們隻看到現在隨意一個工匠都能日入不菲,自然忽略了這做事最淺顯的道理。

    就好像南街坊市的夥計們不少都辭了工去給匠人們幫工,就連一些生意慘淡的老板也將鋪子關張,前去給別人打下手。

    而這樣做的結果,便是讓南街坊市的鋪頭更加集中,一些依舊堅守在本工上的攤主們賺得盆滿缽滿,就連一些原本生意一般的,因為多了大量將人與力工,同樣富得嘴角冒油。

    在這樣喧囂鬧騰的環境下,又有誰能注意到,那些匠人中間,混著一些陣師呢。

    他們將陣杵裝在木製的工具箱中,鑽入下水道裏,與匠人們一同整改水道,隻有在落單之後,才將陣杵取出,並按著陣圖嚴格布置,然後又跟沒事人一樣迴歸匠人隊伍。

    別說外頭的人,就連一同做工的學徒都沒有發現匠人隊伍裏混入了這樣的存在。

    就是在這樣隱秘的行動中,原本布設在項府地底的寒月靈隱大陣,便被一點一點的移向城南。

    “還要多久才能將大陣整個移到南城?”

    項家族長項庵歌對著前來報備的陣師詢問道。

    “迴稟族長,按照目前的程度,要將大陣整個移到南城,怕是要在來年開春了。”

    陣師惶恐的答道。

    “還要這麽久?”

    項庵歌皺眉問道:“有沒有辦法在年內將大陣轉移過去?”

    “迴稟族長,眼下進度已經是府上陣師全力以赴的結果,這地下水道本就錯綜複雜,雖是固化的小靈界,靈力規則卻是有所不同,來年開春能夠功成,已經是最樂觀的估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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