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嫣情一睡,已經半天,醒來時,已是薄暮。卻看得許事違端坐一旁,竟是沒有絲毫動作。

    “你醒了。”許事違這一句話說話,已是沉重異常。這半天,他所承受的壓力之大,並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若非他定力強、功力深,恐怕此刻已經成了齊嫣情的俘虜了。

    齊嫣情不免有些憤怒,許事違竟然真的沒動她一下,道:“哼!你不是人,你就是頭野豬!”

    許事違嘴角微微一揚,道:“你說是就是吧。”

    齊嫣情笑了,笑的嫵媚動人,許事違知道,自己又要麵臨一大考驗了。

    “你這麽害怕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齊嫣情湊到了許事違身邊,道:“可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是人。”

    許事違輕輕一笑,道:“你試試吧。”

    “我渴了,我要喝水!”齊嫣情道,“你把我抱到河邊去!”

    許事違將她抱了起來,抱到了河邊,齊嫣情奇怪的是,許事違竟然沒多大反應。

    可是,齊嫣情立即就明白了怎麽迴事。

    “哦!你將自己的大穴封了。”齊嫣情輕笑道,“你這樣,不怕走火入魔麽。”

    許事違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有勞操心。”許事違冷冷的道。

    齊嫣情道:“好!好!你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點水?”

    許事違此刻,自然是被那股火燒的口幹舌燥。

    齊嫣情道:“我喂你喝水如何?”說著,齊嫣情輕輕的俯下身子,朱唇輕輕的沾了沾水。

    “你……”許事違自然知道她要做什麽,可是來不及了,齊嫣情那溫潤的唇,已經吻了上來。齊嫣情輕輕將口中含的水送到唇上。許事違幹渴的唇不自主的顫動著,舌頭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

    齊嫣情的香舌不住輕挑著許事違的唇,許事違隻感覺自己心頭的火終於抑製不住了,他的手剛動起來,身上的穴道卻被齊嫣情封住了。

    齊嫣情嬌笑了兩聲,道:“小野豬,你想幹什麽啊。“

    許事違此刻,真是全身火燒似的,眼中好像要噴出火來,可無奈身體一動也動不了。

    許事違終於算是栽在齊嫣情手裏了。

    齊嫣情用勝利者的姿態不住的笑著,許事違神誌也加漸漸緩和過來了。

    “好了!我不會讓你難受死的!我還要你幫我報仇呢!”說著,齊嫣情解了許事違的穴道,許事違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我總算是知道了。”許事違歎道。

    “哦?知道什麽了?”齊嫣情問道。

    “幽蘭魔女究竟是什麽意思。”許事違道。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齊嫣情笑得有些得意。

    許事違道:“世界之大,又有什麽人是無事不知呢。”

    “對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誰學的?你五歲就能一個人殺了七十二個黃山煞星,那你現在的武功,豈非天下無敵?”齊嫣情問道。

    “天下無敵?”許事違道,“世上又有誰是無敵的?”

    當年天下第一高手吳霆笙,武功的確天下第一,可還是為情所困。大俠許雲縱橫四海,還是受不了人心險惡,隱居桃源。

    齊嫣情也不禁歎了口氣,道:“我相信,沒人會是那樣。”

    “我的武功,也算不得什麽。”許事違這句話,齊嫣情可是不高興了,道:“你的武功要還算不得什麽,那還有幾個人算的上什麽?”

    “範理、許雲、範琪兒,哪怕是衛霄,我也還差一點。”許事違道。

    齊嫣情冷笑一聲,道:“比他們厲害的人,全天下也沒有吧。“

    許事違道:“怕也不見得,天下之大,那有什麽絕對。“

    “對了!”齊嫣情道,“你還沒迴答我呢,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誰學的?”

    “我說沒人教我,你信嗎?”許事違道。

    齊嫣情聽他這麽說,也隻得相信。

    “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一定要全都發掘出來。“氣焰頂到。

    許事違道:“你願意,就慢慢發掘吧。”

    “怎麽,你不信?”齊嫣情頗怒的望著許事違道。

    “我什麽都相信,隻是相信可以和不可以罷了。”許事違道。

    “哼!“齊嫣情嬌嗔一聲,道:”我一天找不到答案,我就用一個月;一個月找不到答案,我就用一年。我要是一輩子都找不到,我就纏著你直到死!“

    許事違隻是微微的一笑。

    “那好!“齊嫣情忽的變了臉色,又掛了幾縷笑意,道:”我要睡覺了!“

    “沒人不讓你睡。”許事違道。

    齊嫣情道:“地太硬了,我睡不著。”她已經睡了半天了,許事違自然知道她又想為難自己了。

    “我給你買張床去?”許事違道。

    齊嫣情嫣然一笑,道:“你不就是現成的床嗎?”

    許事違還沒反應過來,齊嫣情已經將他撲到了地上。

    許事違若非這半日消耗了太多氣力,也不致躲不開。現在便是許事違“平躺在地上,齊嫣情躺在了他身上。

    “真舒服。”齊嫣情帶著笑意,仰臥著道:“你可不能亂動,本姑娘要好好睡一覺!“許事違叫了一聲僥幸,還好齊嫣情衝著他的隻是頭發。他不由得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那正是自齊嫣情身上發出來的。

    齊嫣情身輕如燕,許事違也感覺不到絲毫重量,隻是全身燥熱難耐。

    齊嫣情閉著雙眸,輕輕撣了撣衣服,要命的是正將那根衣帶撣到了許事違的手上。

    許事違終究不是聖人,在這種情況下那還能坐懷不亂?他終於抵受不住,伸手扯開了那根帶子。

    齊嫣情暗笑一聲,身子一翻,任許事違擺布。

    兩人濃厚的喘息聲,在林間迴蕩。當然還有齊嫣情的嬌吟聲。許事違拒絕不了齊嫣情,天下也沒幾個男人能夠拒絕。

    長夜漫漫,兩人沉醉在旖旎的風景下,毫不理會外物……

    卻說許事違離了白帆會後,留下那一院的人麵麵相覷,什麽話也說不出。劉元義想看看許事違埋了什麽進去,可是一來白帆會重地不能損壞,二來那地麵本是大理石混合精鋼,尋常器物傷不了分毫。這也是眾人驚歎的原因。

    “他……他到底還是人嗎……”範麗華不是第一次驚異於許事違的武功。

    宋淩清更驚,他驚的是許事違剛才那股氣勢,冷詫、犀利、甚至是……恐怖!

    宋堅南卻先將座位擺正,道:“我看……那東西……我們還是不要取出來的好……”

    “不行!”範麗華道,“這畢竟事關……”

    “範姑娘算了吧。”宋淩清終於說了話,“劉兄弟,這件事不要管了,那棺材就讓它在這裏吧。”

    “這怎麽行……”劉元義正想反駁,卻看到宋淩清神情之怪異,生生塞住了口,說不出話來。

    範麗華也不好說什麽,隻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人讓眾人再次震驚。

    進來的人是東麵的哨兵,他神色慌亂,失魂似的叫道:“不……不好……不好了……”

    “怎麽了?”劉元義迎了過去,道:“慢慢說。”

    “納……納賢山莊……”那人稍稍緩了緩神,道:“納賢山莊昨夜被人滅門,包括滕遠善在內,無一生還!”

    “什麽!”宋淩清大喝一聲,昨夜他才剛從納賢山莊迴來啊!

    範麗華怔了,突然道:“紫檀木!是他!”

    宋堅南似乎也想起來了,昨日他到時,正看到父親和滕遠善在一張紫檀木桌旁交談。而那紫檀木桌,似乎與剛才那紫檀木棺材的用料相同。

    “難道那棺材裏……”宋淩清怒喝一聲,“快拿家夥來!”

    不一會,便來了幾名精壯漢子,手裏拿著土石器物。

    宋淩清一聲令下,他們便動起手來。

    範麗華呆呆的坐在一旁,不敢去想。她真的不知道許事違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她的心不知怎麽的很亂。

    雖然那石料堅固,可也不是牢不可摧的。許事違能將其當豆腐一樣割,也自然能打開。那副棺材自然漏了出來。

    “開關者死。”

    棺材蓋上,這四個大字赫然出現。

    宋淩清和劉元義攝於剛才許事違的神威,那一個“死”字令得二人觸目驚心。

    “哼!有本事它來殺了我!“範麗華怒氣一生,也顧不得那麽多,伸手掀開了棺材蓋。

    先傳出的是一股淡淡的藥香,那是許事違放置的。白貞兒的軀體,靜靜地躺著。

    範麗華總算是知道了。

    “滕……滕夫人……”宋堅南沒想到,白貞兒身側,還有一個靈位,上麵赫然寫著“愛妻白貞兒之靈位”。

    那個哨兵猛一見棺材中人和範麗華之肖似,不由得一怔,戰戰兢兢的道:“那邊的兄弟們說,全莊上下一百八十七人,隻有一百八十六具屍體……”

    “我知道了,你先迴去吧。”宋淩清打發了不相幹的人。

    “爹……滕夫人的屍身……”宋堅南此刻也亂了陣腳。

    “劉兄弟,你看……”宋淩清向劉元義望去。

    “我看,還是不要動了……”劉元義自是無奈,心中不知怎麽的覺得隻能這麽做。

    現在最亂的是範麗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見過許事違殺人,可她不知道許事違為什麽殺人。他甚至不知怎麽的,起了滕遠善等人該殺的念頭。可是那一百多人,包括老弱婦孺,又怎麽都會是該殺的?

    她接受不了這件事,她感覺,隻要許事違說一句不是他幹的,她就會相信。

    所以,她變了決定,她要去找許事違!

    “範姑娘……”宋堅南見她出神,不由得道。

    “宋舵主、宋公子、劉大俠,在下還有些事,先失陪了!”範麗華召集了,她不想慢一步。

    宋淩清等人也不好挽留,畢竟若非許事違出現,範麗華此刻也是走了。

    所以範麗華走了,她不知道許事違在那,可她相信她找得到。

    第二天,天漸漸明朗,許事違也醒了。曉霧將歇,不免有幾絲寒意,更何況他現在什麽都沒穿。他正欲穿上衣服,齊嫣情忽的被凍醒了,忙往許事違懷裏縮,道:“凍死我了……”

    許事違隻好先尋到她的衣服,兩人匆匆梳洗,卻還有幾分沉醉在昨晚顛鸞倒鳳的興奮中。

    齊嫣情受到了滋潤,在旭日映照下,不知怎麽又多了幾分嬌媚,許事違撇過頭去,道:“一天到了。”

    齊嫣情卻不以為然,晃到許事違麵前,朱唇湊到他耳畔,柔聲道:“你還真舍得。”

    許事違心弦已動,還好有了昨晚的宣泄,此刻他不致再起欲火。道:“我怕我再舍不得,就當不成人了。”

    齊嫣情微微笑著,道:“你說的好像我是女鬼似的,拉上了你,你也不是人了。”

    許事違沒有誇張,世間為了女色,淪為她人裙下之臣的有不少,許事違可是不願這樣。

    所以,許事違這就要走了。

    “你這麽著急走幹什麽?”齊嫣情身體沒動,說道:“還有件事你想知道嗎?我相信你會想知道。”

    許事違一句“什麽?”剛出口,就後悔了。

    “你知不知道那滕遠善有了嬌妻,為什麽肯把它送給別人……”齊嫣情本想說“玩弄”,可她看見許事違的神情一沉,便不再說下去。

    許事違本來心裏的一點疑惑,被齊嫣情這話記起來了。想起白貞兒,他不由的辛酸。但想起滕遠善,他的行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著實反常。

    “我想知道,是不是要做點什麽。”許事違道。

    “不用做什麽,隻要你讓我知道,嗯……”齊嫣情思索了一陣,道:“你要到哪裏去,待多久?”

    “就這麽簡單?”許事違道,“這個買賣也不算虧。”

    “全看你的意思。”齊嫣情眼波一轉,向許事違示意。

    “一個月之內,隻要你想找我,到廬江城南一百裏外的桃林裏,自然找得到。”許事違道。

    齊嫣情道:“你倒省事,我又沒說要找你,隻是想知道你在哪。”

    許事違輕笑一聲,道:“有區別嗎?”

    “哼!”齊嫣情眉峰一蹙,媚意立生,嬌羞無限。

    “我該聽聽你要說什麽了。”許事違道。

    齊嫣情卻又笑了,道:“其實那滕遠善,非但不是不正常,而且比正常還要正常。“

    許事違應了一聲,道:“然後呢?“

    “嗯,就是在七年前吧,我娘罹難後,我為了找我娘留在這邊的部分財產,遊蕩在杭州城裏,就碰上了那個人。他超乎的正常,武功也不算差,我自然知道,不能輕舉妄動。”齊嫣情道,“不過,他到還有個優點,知道忍耐,可不像某個人……他把我帶到了城外渺無人跡的地方,然後就想下手了。”

    “可是他萬萬沒笑道,我正額小女孩,武功雖然不行,暗器的功夫已經不弱了。他猝不及防之際,兩根蠍尾針已經打穿了他的腰眼……”齊嫣情的敘述,簡潔而明了。

    然後,滕遠善為了遮醜,按耐不住的向白貞兒逼婚。然後白貞兒逃婚,許事違搭救,兩人分離……一切的一切,原來也不是沒有聯係的。

    “世間因果,唉!”許事違長歎了一聲,卻沒想到齊嫣情道:“你想知道的,我說了,我該走了。”

    “哦?”許事違萬萬沒想到齊嫣情的嘴裏還會說“走”這個字。

    可是齊嫣情真的在走了,連笑容也沒留下。

    許事違也沒去追,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可是他知道,他已經不能再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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