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似乎我認識你。”

    黑影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擋住了孟缺的去路,一句話說完,他手中的煙頭輕輕一彈,卻見呈現著一條詭異的弧線飛到了公路旁邊的綠化帶裏。

    聽到這句話,孟缺幾乎駭得魂也丟了,一個激靈使得全身一震。此人不是別人,恰是方才不久前才見過的慕容家的怪人,昔年號稱怪才,亦有外號“鐵蜈蚣”的慕容絕。

    他為什麽去而複返?他為什麽要說“小子,我認識你”?難道他真的認出了我來了?

    孟缺艱澀地咽了一口唾沫,並未立刻迴答他的話,而是先朝周圍看了看,準備找個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以備等一下的不時之需。

    若是談得好也就罷了,若是談不好,必定會大打出手的。慕容絕早年就成名了,而自己則是區區初出茅廬的小輩必定不是他的對手。

    “這位……‘鐵’先生,你說你認識我?”孟缺依然壓低了聲音,然後故意裝傻充愣地稱唿他為“鐵先生”,因為慕容絕自己說過一個外號叫“鐵蜈蚣”。

    怪人慕容絕腳步輕輕一個橫跨,眨見間就來到了孟缺近前,一身攀住他的肩膀,冷笑了起來:“你的心髒跳動的很快,怎麽了?你很怕我似的?”

    孟缺穩了穩心神,雙手插在口袋裏,緊緊地握住那四分之一的張藏寶圖。當下點了點頭,怯怯地道:“鐵先生,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啊。”

    怪人慕容絕抓著孟缺的肩膀,將之抓近了一些,待仔細一看孟缺的容貌,他突然“咦”了一聲,道:“難道我真是因為在黑暗當中待久了,而視力不行了?我可明明感覺你就是當初和我一起從錢氏家族當中出來的那個小子呢!怎麽會……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說罷,他虛眯著眼睛,似乎是一個高度近視一般。

    其實當初他跟孟缺一同從錢氏大院裏跑出來的那個時候是夜晚,在濃鬱的夜裏,彼此之間本來就不是很能看清對方的容貌,所以慕容絕隻能大概地記住了孟缺的身高胖瘦以及給人的那種第一感覺。

    今天他偶然遇到孟缺,忽地感覺這小子和當初那小子給人的第一感覺非常相似。然而最開始的時候他僅僅是懷疑,後來越想越覺得可疑,也就在路邊等候著孟缺。這才等了不到二十分鍾,果然就等到目標出現了。

    “先生,你恐怕真的是認錯人了吧,我們可是從未見過麵啊。”孟缺將演技發揮到了極致。

    怪人慕容絕冷笑了一聲,道:“小朋友,我們應該不是從未見過麵吧?”

    他這一問,聲音奇特,深邃而詭異的眼神讓人難以猜測到他的意思。隻不過,他的那種冷笑的表情,看在孟缺的眼裏,卻是感覺腳底板都涼了。

    孟缺心裏一虛:“莫非這怪物真的認出我來了?奶奶個胸,就連我爺爺都認不出我來,他能認出來?”當下暗暗盤算著,等一下該怎麽擺脫這怪物。

    公路的左側是一條湘江分流,河不大,但是也不小。水深七八米,寬度八九米。這樣的江卻是極為利於《虛靈三鏡》的水之鏡的,等一下竄入水中,可以逃得輕輕鬆鬆。

    心裏一盤算好,孟缺總算是有了一些底氣。正想著該怎麽掙脫他的手爪,忽聽怪人慕容絕笑了笑,道:“小娃兒,在此之前,我們不是還見過一次麽?你跟錢文俊的兒媳婦在一起的那一次,這前前後後算起來,似乎還沒超過半個小時,你怎麽就給忘記了呢?”

    孟缺一震,苦澀地笑了一下,道:“這……這……說起來,是啊,是見過呢,現在這算是第二次了。”

    怪人慕容絕哈哈笑道:“你何須如此害怕?我又不是吃人的猛獸,懼我做甚?”

    孟缺表情駭然,怯生生道:“先生乃異人,使我等凡人不得不懼怕啊。”

    “哈哈哈……異人?你居然稱我為異人?”怪人慕容絕大笑了幾聲,終於是鬆開了手,仰天歎道:“向來隻有人稱我為怪人,還從來沒有聽到有人稱我為異人,你這娃兒倒是第一個這麽稱唿我的人。”頓了一下,他又想透了什麽似的,點了點頭,道:“嗯,對於你們來說,像我們這等人的確算是異人了。”

    孟缺幹笑了兩聲,卻沒再答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答話了。在這等怪物的麵前,不必要說的話最好是不好說,多說無益,說得多了破綻也就多了,沉默才是金。

    怪人慕容絕雙手負背,歎了幾口氣,道:“算了,是我老眼昏花認錯人了,小娃兒你走吧。”

    孟缺如遭大赦,急忙點了點頭,然後溜一般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怪人慕容絕站在馬路中央,豪氣凜然,驀然又大笑了幾聲,碎碎言語道:“這小子也算有種,連錢文俊的兒媳婦都敢泡,嗬嗬。”言罷,忽覺得這小子人也不錯,畢竟他讚過自己為異人,就衝他這個讚稱,給他一個提醒也算是迴報罷,便喊道:“小娃兒,我想送你一句話。”

    孟缺走出了十幾步,聽得背後的聲音,緩緩地停下了步來,道:“先生想說什麽話?但說無妨。”

    怪人慕容絕笑道:“我勸你如果你真喜歡剛才那個錢氏女子,就不妨帶她遠走高飛,不然不光是你,就連她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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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缺心裏微歎,想不到這怪人慕容絕也有動惻隱之心的時候,笑著點了點頭,道:“謝謝先生提醒,我會考慮的。”

    話一說完,趕緊溜走了。

    從冷寂的路上一直趕迴到鬧市區,孟缺那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去。

    “還好還好……”拍了拍胸口,孟缺的極度緊張心情也稍微得以緩解。

    之前怪人慕容絕要是抓著自己的肩膀不放,指不定自己就要強行脫離了。最後還好是他主動把手抽走了,這才免除了一場惡戰。

    走在燈紅酒綠的街頭,孟缺看著彩色的絢爛燈光,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從心底升了起來——“如果剛才真得跟他交上了手,我是否會是他的對手呢?”

    慕容絕少年成名,在其青年的時候就是一等一的高手,幾十年後的今天,他的手段必定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記得當初從錢氏大院的地牢裏逃出來的時候,自己曾見過他露過一手。當時他的雙手釋放著一種綠色的光芒。以慕容氏家族的《巨靈神功》等級來看,綠色對應的是第七層。而當時的慕容絕剛剛得以釋放,他本身的強勁實力估計最多也隻有巔峰的一半,想來他的最巔峰狀態起碼超過了第七層,至於有沒有到第八層,那就很難說了。

    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孟缺迴到了住處,打了一個電話給爺爺匯報消息。

    爺爺得知了藏寶圖已經到手,自然是十分地高興,然後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叫孟缺繼續盯著錢氏家族。因為按道理來算,錢氏家族應該擁有兩張藏寶圖,現在被偷了一張,應該還剩一張。至於這一張的所在,就有點難以猜測了。

    或許在錢氏五老的手裏,又或許是在錢氏家族某個人的手裏。

    ………………

    卻在這同一時間的錢豹家裏,那個向來都很少迴家的錢豹之父——錢文俊突然就迴家了。

    因為在不久之前,他的兒媳婦打過一個電話給他,說是有一個外號叫“鐵蜈蚣”的人來找過他。

    初聽到“鐵蜈蚣”三個字,錢文俊果然是全身一震,臉色幾乎蒼白。後來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錢氏家族的五位長老,長老們商量後決定暗中保護他讓他迴家,借此為誘餌把怪人“鐵蜈蚣”給誘惑上勾,屆時再將他擒下。

    可等到他迴到家裏,再到周圍探詢了一下,卻是絲毫沒有發現“鐵蜈蚣”的下落。

    然而錢氏五老也大概地知道“鐵蜈蚣”慕容絕此次前來yz市的目的,便叫錢文俊先將祖傳的藏寶圖歸放迴家族大院裏去保存。

    錢文俊也不反對,反正那張祖先傳下來的藏寶圖他研究了多年也沒研究出什麽東西來。這一迴到家裏,他就立刻趕到了三樓自己的房間裏。

    三樓門沒鎖,一切如同往常一樣。

    錢文俊遠遠地看了一眼書架旁邊的那張靈照,不由地老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慢慢地走了過去,他輕輕一歎,用自己的袖子將那張靈照表麵的灰塵全部抹去,然後在照片上的人的臉上親了一口。

    隨即翻轉照片,欲將後麵藏著的藏寶圖拿出來。

    哪知道靈照一翻轉,入眼的一幕,幾乎將他的老心髒震得跳出了體外———藏寶圖不見了。

    “怎麽迴事?”

    錢文俊心急火燎了起來,樓下五個長老還在等著自己呢。這怎麽藏寶圖突然就消失了呢?藏寶圖以前一直都放在這裏,少說也放了四五載了,一直沒出什麽事,可現今怎麽就不見了呢?

    隻見得靈照背後的那張恐怖圖依然存在,隻不過有一個角被撕開了,很明顯藏寶圖是被人抽走了。

    錢文俊氣憤得渾身發顫,緩緩地將手中的靈照放了下來。然後冷冷地審視了這整個房間,野獸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布滿灰塵的桌麵上的一個手掌印,他似乎是想要把這掌印給看穿似的。

    這個掌印不大不小,看起來很秀氣,應該是個女人的手掌印。

    胸中怒火熊熊燃燒著,錢文俊摔門而走,一出走廊,就大聲喊了起來:“紅兒,今天是誰進過我的房間?”

    錢雅茹同五大長老在樓下等候,冷不丁聽到這一聲冷喝,俏麵一下子就白了——“糟糕,難道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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