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哄哄的到了淩晨一行人才散場,餘人各有行程,實在打不起精神來認真道別。倒是莫宴在停車場拉著牧之說個不停。她的安排格外的緊,等下就要直奔機場,卻肯浪費精力囑咐這囑咐那,顯見是對牧之十分欣賞的。


    像是莫宴這個級別的藝人,很難通過常規手段去搭關係,紀宣站在一旁端著永不疲憊的笑,一會兒點頭同意,一會兒又代牧之致謝,心裏愈加踏實——自己的藝人表現的如此出色當然是頂頂叫人高興的,可是接下來的宣傳會不會跟女主角有衝突,衝突到什麽程度是安全範圍?現在可以跟莫宴的團隊有商有量,真是有種打通了任督二脈,從前擔憂的一切都開成簡單模式的暢快感。


    “好啦好啦,”顏晟安送過了季導,迴過頭來看莫宴還是一副上頭的樣子——好角色對任何級別的演員來說都可遇不可及,莫宴心裏高興,一晚上著實喝了不少——他又趕緊返迴來勸:“有的是機會,早點去機場,好好休息下。等忙過了這一段,我們舒舒服服聚一起聊。”


    這話是實話,也有私心,莫宴照單全收,先拉著牧之的手似笑非笑的看他,又輕輕的把人向他推了一步:“不打擾你了,不過你小子,可給我好好的,不然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拿醉鬼沒辦法,又顧忌紀宣的虎視眈眈,顏晟安私心的虛攙了下,迴她:“我不知道有多好呢,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在場真*滴酒未沾*閱讀理解能力一直是弱項的牧之模模糊糊的覺得他們說來說去好像在影射她,但是她拿不出證據,隻能目送步伐依舊嫋娜的莫宴上了車。車開動,走遠,然後她乖覺的蹭迴紀宣旁邊,依依不舍的說:“顏老師再見。”


    自打她上迴竄上了人家的車,紀宣沒少拿這件事敲打她:公共場合,一點藝人的自覺都沒有。


    紀宣拍拍她的手,心裏越發滿意,四顧了下環境也安全,決定要踐行對自己的藝人好一點的心:“那麻煩顏老師帶牧之一程吧,太晚了,我們也想早點兒迴去!”


    ???


    牧之滿臉問號,覺得自己的衷心被轉手拿去打了水漂,隻得轉頭偷眼看顏晟安。


    顏晟安一臉高深莫測的瞟了她一眼,伸手捏著她的後頸就往車裏塞,嘴上還能跟紀宣客套:“那好吧,我就帶她一程,紀總交給我放心,一定安全送到。”


    !!!


    虛偽!這兩個人太虛偽了!在空洞洞的停車場裏堅持裝腔作勢簡直就是演戲有癮。如果他倆願意做演員搭一搭戲,牧之覺得自己不介意從零開始學習做編劇和導演。


    目送著顏晟安把人塞到車裏,轉到另一側打算上車,紀宣才恍如剛想起什麽一樣開口:“哦,還要麻煩顏總跟我那藝人說一聲,早點休息,明天早點來公司,有會要開。”


    顏晟安捏了捏把手,抬頭給她笑了一個:“好像每一次紀總都在叮囑這個,怎麽你的藝人睡眠不好麽?要不要休息一段時間調理下?睡眠可不是小事,我認識個老中醫……”


    “得得得,晚安吧!”紀宣翻了個白眼,拎起桃子轉身就走。


    “顏總威武!”木木窩在副駕上小小鼓了個掌。


    但是顏晟安並沒有理她的作怪,慶功宴上他被灌了不少的酒,也少不得不動聲色的替牧之擋上幾杯,剛剛一直在忙活還不覺得,現在坐在車裏,酒氣上湧,整個人都覺得哄熱起來。他解了解襯衫領口的扣子,拿眼睛去橫心虛縮在一邊的牧之:小丫頭片子,還挺有主意!


    “難受嗎?”牧之的乖覺再次發揮了作用,她立刻湊上來,張開手給他扇風,那動作又緊張又笨拙。


    慶功宴上她換了一套小禮服,精致的純黑色更襯的她近在咫尺的臉龐瑩潤雪白,小巧可愛。再往下挪一點視線可以看到筆直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不同於發布會上他遠遠看著的恍若雲端般不可觸摸的仙女,現在的她既鮮明,又真實。


    而她糯糯軟軟的聲音就在耳邊小聲的絮叨著,帶著擔憂又帶了點小心翼翼,顏晟安盯著她的眼睛都不怎麽眨,順著她吐了一句:“難受!”然後不等她皺起眉頭,他就拉過她的手,細細的包在自己的手裏,繼續說:“這樣就好多了!”


    前排兩個人把自己裝的仿佛連唿吸都不存在了,牧之害羞,小小的掙了一下,那貨就委委屈屈的賣慘:“別動,難受!”


    隻是他的話雖然委屈,表情連帶語氣卻都不是那個意思,就連手上的力氣都寸步不讓。


    牧之氣鼓鼓的盯著他,他也好整以暇的看著牧之,就這樣熬走了木木,顏晟安又換了個姿勢把她拉到懷裏,牧之都不大敢反抗,隻能由著他——也確實因為,算算又有月餘未見,她也實在很想他。


    夜深的連十月都不出來迎他們了,牧之想要開燈的手被顏晟安按下。


    “別開燈,”他說,“讓我好好看看你。”


    “不開燈怎麽看?”還在說著就被一把抱起。


    顏晟安抱著她在小小的驚唿聲中走了一段,將她仔細安置在略高的吧台上。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深夜的月光雪亮雪亮的,也連帶照亮了正對著的吧台。


    坐在其上的牧之借助地勢優勢得以俯視顏晟安,發現他的目光虔誠而迷戀,他的手指纏綿的描摹著牧之的臉部輪廓,輕聲迴答她:“都說月下看美人,古人誠不我欺。”


    其時有微風輕拂,送來夏夜的氣息——靜謐,爽洌還有些些不安分的躁動,大團大團的月光隨之在他們身邊流動,像一個仲夏夜的夢境。


    牧之彎下腰,輕輕吻在他的額頭上,想要說點什麽應和他,可思來想去隻別別扭扭迴了一句超小聲的:“我覺得也是。”


    看他又要笑她,又機智而迅速的補充:“無言的純樸所表示的情感,才是最豐富的。嗯嗯!”


    “巧言令色!”顏晟安到底還是笑了她。


    窩在沙發後麵睡的香甜的十月懶懶的打了個滾,將頭扭到另一側團好,還拿毛絨絨的大尾巴把耳朵也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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