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個消息,牧之大囧,讓她更囧的是她以為宣姐一定第一時間謝絕,結果卻聽她話音一轉:“雖然炒cp很扯淡,但是製片的要求也算合理。我們名氣弱一點,宣傳這一塊確實需要動些腦筋,所以也不能太抹他麵子。傳的不過分,我們不主動解釋就是了。”


    她說的理所當然,但這種事說來奇奇怪怪的,牧之心中不願,弱弱的抗議:“可是我不想……”


    一直以來她們的合作裏,即便偶有意見相左,牧之也會鋪墊敘述很多她的觀念看法,少有這種直接了當拒絕的,紀宣意外的看看她,突然想到了緣故,她心裏默默的吐槽:談戀愛真是礙事!


    不過到底也沒不耐煩,仍然好好的給她解釋:“這事兒也不算就定了,畢竟你和喬少傑的關係……目前還隻是製片一廂情願的想法,那個少爺十有八九不會配合,那我們何苦做不按宣傳節奏走的那個!”


    牧之沉默,還是一臉的不認同,畢竟她自己覺得跟喬少傑的關係好像也沒多不好,下午還結了個莫名其妙的盟,明明是自己這邊不願配合,為什麽要讓人家來主動說不行不願意?


    紀宣皺皺眉:“不然你先跟顏晟安打個招唿,他是老江湖了,能理解的。”然後她也沒再給牧之再表態的機會,“具體細節我晚點再跟劇組碰,也沒定下來要怎樣,你先當不知道吧。又不是要你真跟喬少傑曖昧,你們該怎樣還是怎樣,一切運作都有工作人員處理。先這樣吧,吃晚飯了麽?”


    她強勢的結束話題,表示這項工作沒得商量。


    牧之有許多反駁的話,又一一哽在喉頭——她對行業不了解,對行業怎樣做事也不了解,僅憑“我不願意”就拒絕工作安排,那就比較不懂事了。


    可是道理再多,她確實貨真價實的不願意。如果觀眾看了劇,自發的覺得戲裏兩個人非常有愛,她是願意他們在戲外演員間也營造關係挺好的氛圍的。可為了關注和討論,去引導和默認一段並不存在的關係,這不是欺騙麽?


    再說用什麽立場打招唿呢?牧之為難,當時的慌亂自己想來也覺得有種略略的矯情的感覺,現在想想“名不正言不順”確實是個古老但實用的道理。而且能說什麽呢,“劇組想要我和別人炒一下cp”?


    所有戲外的功夫,不過是因為戲裏太欠缺,她不知道該不該因此定論:劇組實在不看好他們的呈現。


    難為情,又沮喪,下午吃了的許多糖分,愉悅的成分已經消化了,但剩餘的部分感覺起來好像都還膩膩的堵在胃裏,實在沒有吃飯的心思,她懨懨的迴:“吃了些零食,晚點再說吧。”


    這種肉眼可見不和諧不美好的時刻,桃子立刻自覺的站出來打圓場:“那我們去看看小黎吧。”


    “小黎是誰?”果然不出所料,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


    “就是上次片場出了意外送醫院的姑娘,”桃子解釋,“代替她的人今天已經進組了,我問過劇務,她好像今天出院。”


    “行呀,她嚴重麽?都要住院了?”牧之臉問。


    “也不算嚴重,就是麻煩,這幾天都不大能動。”桃子據實把打聽到的說給她聽。


    “去什麽去,”紀宣不合時宜的打斷她們,“不要摻合閑事,當初你做決定讓人家請假就醫,才有了這個空子被換角,現在你去,人家沒準不想看到你,想著拿你泄憤呢!”


    “也不至於吧……”牧之無語,“她當時都那樣了,那場戲動作那麽複雜,那也不是咬咬牙就能堅持的……”


    紀宣揉著額頭:“道理是道理,既然孟胖子想插他的人進來,隨隨便便什麽借口都是用。但既然你當時插手了,別人埋怨不了孟總,還埋怨不了你嘛?能不能動是她的事兒,人家沒準覺得堅持堅持就能下來了,你說怨不怨得到你?”


    她看著牧之那張一眼望去就缺少社會毒打的天真的臉,上麵一半有懊惱,還有一半不認同……有時候真想讓她吃點虧長長記性,但又覺得無謂讓她把精力浪費在這種地方,正想再次為她決斷,就聽桃子弱弱的說:“但是小黎始終還是留在劇組,現在不把話說開,以後難免她有心結。”


    這話也有道理,紀宣沉吟,就聽桃子繼續說:“而且現在小黎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姑娘,受了傷也不大能動,也沒助理,角色又被替了,還不知道接下來什麽安排,挺可憐的,好好說,她應該能理解。”


    “好好說什麽呢?”紀宣問,“難道為了哄個小丫頭把孟總扔出來?我們首先要知道,誰是不能得罪的!”


    “沒有這麽複雜,”牧之歎了口氣,“別人的錯是別人的,我的是我的。我就是去看看她,道個歉,跟什麽孟總都沒有關係。我自己去就行了,人太多她該有壓力了。”


    “帶上桃子吧,她說話更穩妥些,”話說到這裏,紀宣也不再堅持,“看看她,帶點水果什麽的,好好慰問下,那姑娘也未必是不懂事的。即便實在情緒不好,也不用多糾結,話說到即可。早點迴來早點準備明天的工作——我聽製片說劇組給你們請了禮儀指導,明天就要進組了。你的角色需要學兩套,而且別人在準備階段早學過一遍了,任務會比較重——我們總是做好工作最重要。”


    聊到工作,牧之當然沒什麽意見,當即就應下:“是去片場指導麽?”


    “對,其實就是現場的禮儀指導,我們沒趕上集體培訓,我跟製片說你反正也在片場觀摩,就直接在那邊學,不單獨在酒店指導了,這樣大家都省的麻煩,你還能多問問老師。”


    紀宣也是忙了一天,又交代了她們兩句,就疲憊的迴去休息了。牧之同桃子出門買水果,水果店裏琳琅滿目,桃子小聲的問:“姐,這說來也不是你的錯,如果她真的記恨你,你真的要給她道歉麽?”


    牧之想了想:“這其實就是一個態度問題,如果我是她,對方從此事不關己不聞不問,我真的會生氣,即便是知道主要問題不在對方。但其實我剛剛想了半天,也覺得讓我主動開這個口倒這個歉有點兒……凡事往‘憑什麽’那裏一想,真的感覺自己想想就要杠起來了!”


    桃子小聲的笑:“姐你脾氣挺好了,做藝人哪個沒點驕矜傲氣。”


    但其實牧之此時想的卻是:不知道許清走了沒有,再迴想當初她們的矛盾會不會也是這樣的結論——一個“憑什麽”,把好好的兩個人杠在兩端,都在等對方先表態,一直等不到,所以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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