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淵是知道分寸的,他雖然將老國師關了起來,但是待遇卻並沒有多差,甚至都沒將人關在大牢裏,隻是將人關在一個小院子裏。


    薑峮見到國師的時候國師正在看書。


    見到薑峮來了,他忍不住歎息:“你不在江南,在這裏做什麽?”


    “自然是來看師父的。”薑峮拉開凳子坐下。


    “她怎麽樣?”薑安沒再繼續追究他迴來的事情,而是問到了花顏的身上,他眼中帶著抹不去的期待。


    “不太好。”想到妹妹的狀態,薑峮忍不住歎了口氣。


    薑安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麵上露出一絲頹廢:“是我對不起她。”


    薑峮也沉默了,他身為人子,不好評價父親的對錯,但是他從心底認同薑安這句話,他對不起花顏。


    “她……”


    “她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她很聰明,她知道我跟朝廷有牽扯,給我留了後路。”


    說起花顏,薑峮目光柔和。


    “那她知道我……”薑安看著自己的兒子。


    薑峮搖搖頭:“您當年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日,我要迴去了,她現在很需要我。”


    他不想跟薑安多說什麽消息,他隻想盡快趕迴去,花顏馬上就要生產了,他不能把她自己留在那邊。


    薑安拉住了他:“你怕是……不能迴去了。”


    薑峮皺眉:“為什麽?!你知不知道她現在什麽情況!”


    薑安見著自己的大弟子這麽失控,有些無奈:“我時日無多了,你要留下來繼任國師,莫要怪秦在淵,就算他不逼你迴來,我也會找你迴來的。”


    薑峮愣怔地攔著眼前這個滿頭白發的男人。


    好久,他才從男人身上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薑安,你這一輩子,眼裏隻有國家,我娘死的時候,你在為這個國家忙碌,為了這個國家,你甚至把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女兒丟去異世界。


    現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你竟然還想我繼任國師,我不是你,在你眼裏,大秦高於一切,但在我眼裏不是,在我眼裏,她高於一切。”


    薑安愧疚低頭:“是我對不起她,但是薑峮,她心裏有這個國家,你守護這個國家就是在守護她,聽我的,繼任國師,做你該做的事情,她不會怪你的。”


    薑峮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覺得可笑。


    “你不配做父親。”


    說完,他轉身就走,可心卻徹底亂了。


    另一邊,秦在淵沉著臉聽辛奴的稟告。


    “殿下,他們就說了這些,最後不歡而散。”


    秦在淵的身體靠著椅背,他的心很亂。


    很多亂七八糟的記憶糾纏在一起,可他就是無法將他們拚湊在一起……


    甚至他腦子裏忍不住生出一個離譜的想法。


    “殿下,如果屬下猜的不錯,夫人她應該是在江南,您要去找她嗎?”


    京城現在雖然亂,但也並沒有太亂。


    與其殿下這般心神不寧的在這裏坐鎮,不如去江南看看。


    “收拾一下,我現在進宮麵聖。”


    辛奴應了一聲,讓人去準備衣裳。


    進了禦書房,秦在淵便看著坐在龍椅上抱著戲子的秦載明。


    “臣弟見過陛下。”


    秦載明單手摟著女人的腰肢,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賢王起身吧,身體不好不在家養著,來宮裏做什麽?”


    他看秦在淵的眼神帶著殺意。


    “臣聽國師說,今年春季南方怕是會有大雨,希望陛下能派人去鞏固一下河堤。”


    秦載明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賢王殿下這是想去修河堤?”


    “臣身體病弱,難當大任,此去江南山高路遠,臣的身體受不了顛簸,所以臣……”


    他話沒說完,秦載明便直接道:“就你去吧,朕知道賢王你有愛國之心,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別人朕也不放心。”


    他一臉的和善,身體病弱?受不了顛簸,那就快點去,盡早死去。


    說來秦在淵今年都二十六了,為什麽還沒死?


    他摩挲著沒人的楊柳腰,這一次他定然要秦在淵病死在路上,這人不死,他這皇位便坐不穩。


    秦在淵皺眉:“可是臣弟……”


    “怎麽?賢王要抗旨不尊嗎?”


    “臣不敢。”


    “那就去吧,這種大事兒,可不能耽誤,這兩日你便動身,銀子朕會讓戶部撥給你。”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秦在淵麵上裝作憤怒又沒有辦法的樣子,出了禦書房,他抬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阿顏,我來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禦書房,無奈搖了搖頭,大秦有這樣的庸主,怕是時日無多了。


    不過好在現在沒有戰亂。


    迴到府上,秦在淵讓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南下。


    這一次,他準備盡快到達南邊,至於跟隨大隊人馬的,他會讓暗衛裏擅長易容的坐在馬車裏扮成自己。


    當日下午,秦在淵便騎著馬出了京城。


    反觀薑峮,因為有薑安在,他根本不可能馬上返迴江南,隻能在京城捱著。


    江南……


    這幾日花顏已經臨近產期,產婆大夫等都在府裏聽命。


    府裏都是花顏信得過的人,不會出任何意外。


    中午花顏吃了飯,便坐在花園裏澆花,也是這個時候花顏忽然感覺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


    她淡定地放下澆花的水壺:“二丫,叫產婆大夫,我羊水破了。”


    她淡定的就像是接下來要生產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二丫一聽花顏羊水破了,急忙去找穩婆和大夫,同時讓廚房開始燒水,這些都是花顏吩咐過的。


    花顏懷孕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寶寶一直很乖,幾乎沒怎麽折騰過花顏。


    但是生產的時候卻是死活都不肯出來。


    天都黑了,宮口才開了三指左右。


    所有人都不敢懈怠,花顏更是如此,後半夜花顏終於要生了,但孩子真正生下來,卻是在天將亮的時候。


    產婆抹了把汗:“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次遇著這麽不配合的娃,不過也是頭一次見著這麽好看的。”


    花顏身上基本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她轉頭看向床邊被產婆抱著的孩子:“怎麽沒哭?”


    產婆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孩子沒哭,正準備拍一下,花顏卻是發現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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