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裏??”關平在後麵震驚了,“什麽就畫裏,不是說刀都劈不進去嗎,手還能伸進去??”千梧沒有解釋,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似乎離真相越近,心跳得也越猛烈。走到那畫旁邊,他猛地停下腳。咚咚咚咚咚,心髒跳得像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了。伴隨著一種難以否認的興奮,仿佛延著神經末梢在安靜而迅速地蔓延。“你怎麽了?”江沉皺眉拉住他。“沒事……”千梧深吸幾口氣,把那種不該出現的激動平複下去,隨即恢複淡然道:“就是有點激動,我也覺得可能在畫裏……不,我很確定,就在畫裏。”後麵的人也陸續追出來,誰都沒碰酒,千梧直接走到那幅畫前,一口吹開畫上的灰塵。隨即,他兩手托住畫框底端向上一用力,把畫從牆上卸了下來。那幅畫足有半人高,連畫帶框至少二三十斤重。身後的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氣。畫背後的牆體是空的,足有半米深的空腔裏擺著一張華麗的椅子,椅子周邊皆是水晶打造的葡萄藤蔓裝飾,在那張椅子上,坐著一架骷髏。它已經死去太久了,厚厚的灰塵下,骨頭上布滿黃色斑駁,空氣中卻沒有酸腐臭氣,反而是甜得醉人的葡萄香。骷髏坐姿拘謹優雅,手中拿著一隻剔透的高腳杯,像是正笑著朝眾人舉杯。“就是她了。”千梧視線落在她腳邊《葡萄酒釀造手冊》的書脊,那裏不再有lp的縮寫,而是“李葡”兩個字。身後無一人敢動,隻有江沉坦然上前,彎腰拾起那本書。書上的灰塵厚得驚人,他掏出一塊手帕耐心擦幹淨,翻開書皮。這是一本真實的葡萄酒釀造手冊,隻是在手冊的前幾頁夾了幾張女人的手記。每一頁都隻有寥寥幾行字,看紙張陳舊程度,彼此間都有一定時間間隔。“相識葡萄藤下,麻雀變鳳凰。萬棟家產,世間夢幻。”“他遠去已久,留我一人無所適從。”“我,如同衣櫃裏擠不下的華服,架子上蒙著灰的雕像。”“他不會迴來了吧。”“下一世,我不想再和這房子裏其他東西一樣做一個被遺忘的老物件了。”千梧讀到最後一行字,聽到嘩啦一聲,是江沉冷著臉把那酒杯砸在了地上。水晶瞬間碎成粉末,化成一股白煙消散,飄進牆體的空腔裏。關平嚇了一跳,“就這麽砸啦?!”江沉挑眉,“不然呢?”關平:“……你好可怕!!當著她麵砸了,就不心虛嗎?”“她要的不就是這個嗎。”江沉奇怪地扭頭看了那副骷髏白骨一眼,“棄婦一個,在等待中活活閑死了,怎麽就不想著死之前自己把東西處置好,還要麻煩我們。”“……”關平看著他的表情仿佛在看著比boss更可怕的東西。趙含忽然在眾人背後說,“朋友們,看那幅畫。”大家夥這才想起來地上還有一幅畫。在所有人視線都被骷髏和酒杯吸引時,畫上的女人和妝奩一起消失了,畫框裏變成一張白紙,上麵有血色狂狷的一串數字。“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十億百億千億萬億十萬億……”關平兩眼發直,“數不到頭,我麻了我麻了……”“還數個屁。”老薛罵了一句髒話,走到門邊用力一拍鈴。清脆的叮叮聲讓人打了個激靈,很快,那扇仿佛被封死的門忽然從外麵推開。胖子npc鑽了個頭進來,看也不看牆上的數字,笑嗬嗬道:“哇!律師們好強啊,恭喜你們算對啦!”眾人沉默。“謔,怎麽活著這麽多……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什麽都沒說。”他浮誇地捂住自己的嘴,又說,“那麽今晚我們就會迴收這座房子,律師們今晚就可以離開了。為了表達謝意,我待會會多送一些食物和酒水來,離開之前你們可以隨意取用哦。”蛋黃冷漠道:“食物可以,酒水免了。”“好說好說!”對方笑嘻嘻地走進來,看到地上變成白紙血色字的畫框什麽也沒說,仿佛預料到一般。他彎腰一把搬起畫,“那麽這幅夫人肖像我就搬走啦。”“什麽肖像,那就是白紙紅字啊,哪還來的肖像。”眾人小聲嘀咕。胖子卻置若罔聞,笑嘻嘻地搬著畫框到門口,用腳撥開了門。“等等。”千梧喊他。他迴過頭,“怎麽啦?”千梧眼睛盯著那幅畫,“你說,這是夫人肖像?現在?”趙含拉了一下千梧的袖子,小聲說,“現在肯定不是了,以前是,現在變成數字了,他就是存心膈應咱們,別理他了。”千梧沒吭聲,死死地盯著那幅畫。白紙血字確實。摔碎杯子後,他一低頭看到的也是那樣。但很快,他看到數字後浮現了一個女人的臉,笑盈盈地看著他,那是一個很和善甚至帶著些感恩的笑容,但他卻就是覺得被看得心口發慌渾身不舒服。胖子扶著畫框在門口迴頭,看了他一會,忽然挑眉笑起來。“是肖像,一直是,我說的對吧?”千梧一動不動,沒有出聲,卻覺得一股戰栗順著身上的神經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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