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沉點頭,“老板輕易不下山,或許是一種暗示,隻有在觸發死亡條件時才會觸發老板。”屈櫻:“但這個留留起碼應該是個重要npc吧。我們這次的身份是遊客,除了呆在這泡湯享受,難道就沒有別的任務?她似乎真的隻把我們當遊客對待。”千梧沒吭聲,他的視線穿過前麵眾人落在少女的背影上。少女淺粉的和服將這間木屋裝點得生機盎然,聲音清脆而甜軟,無論羞赧還是打趣,都仿佛能讓人從副本的緊張中掙脫出來。“唉,這還簡陋呀?”她小小聲問,狡黠說,“你去山上走一圈,迴來就發現我們的臥房是最氣派的了!不說別的,單就這個床鋪,就比別家店寬上半寸呢!”“或許不僅僅是個npc。”千梧淡淡道。江沉看向他,他輕聲解釋,“她太鮮活了,從前的副本npc都不像她這樣。”話音剛落,留留著急進去給客人展示暖桌下“頗具巧思”的收納籃,腳絆到門檻,一個大馬趴摔進屋裏,發出地動山搖的一聲。“……”留留飛快起身整理衣裙,“沒看見,你們什麽都沒看見!”“……”千梧表情出走,又淡淡道:“以她的心智,或許也不足以當個npc。嗯,這樣就都能說得通了。”參觀完畢,眾人各自選擇湯房。彭彭把那些門牌又重新看過一遍,跑迴來時有些拿捏不準。“凝神、靜氣、安眠、健體、深思、明目、舒心、通絡、開智……都是很常見的功效,唉,說白了都是扯淡的,洗澡水裏加點花草能有多大用啊,包裝噱頭罷了。”他嘟囔道:“從字麵上似乎看不出什麽危險的含義,咱們怎麽選?”“我們選安眠,你們隨意。”江沉已經不費力地做了決定,“湯泉分開,各自小心。”玩家們各自散去,屈櫻進了“靜氣”,鍾離冶選了“深思”,彭彭原本要去他對門的“舒心”,被鍾離冶強行拖迴來,塞進了隔壁的“開智。”“不管有多大用,有一點是一點。”鍾離冶說,“去開開腦子。”彭彭委屈地站在門裏摸鼻子,“我還需要開智??”話音未落,蒸騰而起的白霧已經模糊了他的輪廓,他一句話的功夫就被濕氣糊嗓,差點窒息,罵罵咧咧地關上了門。江沉推開“安眠”的湯池房門,這一湯倒反而沒什麽花草香料的氣味,純白的水霧在室內蒸騰。濕度極高,仿佛汗蒸房內,吸一口氣吸進去的好像都是水。入門處的衣架上攤開掛著兩件泡湯的浴袍,江沉和千梧剛踏入,留留就飛奔趕來。“我,我幫大人們換衣服!”她羞紅著臉低頭說。江沉冷靜微笑,“不必。”話音落,他隨手將拉門拉上,把色蟲上腦的小丫頭擋在門外。屋內水氣四溢,溫泉水汩汩地流淌著,千梧換浴袍時一聲沒吭,直到赤腳走入湯池坐下來,依舊沉默。江沉去汩汩聲最大的地方摸索了一番,發現入水口是在窗戶中軸線對應的地板下。將手伸進湯池,水溫比他想象中高,尤其入水口附近。“你坐到這裏對角線去。”江沉說,“那裏稍微不那麽熱。”許久,千梧才懨懨道:“都一樣。”他開口時嗓音完全啞了,被水汽糊住的音色不再清亮,像是醉入深處,又沙又軟。千梧泡在湯裏,大腦逐漸空白。“熱。”他說,“死了。”江沉很沒男友義氣地笑出了聲,走到他身邊赤足下水,千梧皺眉道:“保持半米距離,熱。”“你覺得這東西能安眠嗎?”江沉認真問,“我似乎覺不出和普通溫泉的區別,除了水溫更高點。”“能吧。”千梧無欲無求地說道:“熱昏過去,自然安睡。”江沉笑得差點嗆進水裏,正本能地想湊近攥一把他的手,又被千梧倏然轉過頭麵無表情的視線逼退。朦朧水汽中,畫家垂眸養神,白皙的麵頰上盡是桃色,桃色順著纖長的頸向下蔓延,水中鬆動飄開的浴袍露出鎖骨,那股桃色便一直向下蔓延。紅唇勝血,千梧熱得狠了,一次次地舔舐嘴唇,偶爾睜眼看看麵前的水麵,黑眸中茫然放空又波光粼粼。畫家本人,正是一幅人間佳畫。江沉伸手從旁邊的衣服裏摸出福袋,向他靠近。快要挨上時,千梧睜眼警惕地看過來。“熱。”他說。江沉把手中的冰袋在他眼前晃了晃,“聊有勝於無,你把這個綁上。”“唔。”千梧眼神鬆動,“好。”他一動都不想動,任由江沉把冰袋係在腦門上,在腦後綁了個結。神經裏的小道具發揮穩定,即使在濕熱爆表的湯房內,小冰袋仍然持久地在腦門上絲絲地輸送清涼。千梧激了個哆嗦,感覺神智慢慢迴到軀殼裏。江沉在他旁邊沒有走,問道:“你有什麽想法嗎?”“嗯。”千梧嗓音依然沙沙的,冰袋控製住了他想發脾氣的念頭,他緩了緩,說道:“我在想上一個副本。”江沉聞言微愣,正要問什麽,千梧又說,“不是在想畫,是在想那把鑰匙。”“鑰匙?”千梧閉眼伸手摸過福袋,從裏麵掏出那把金色的小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