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他伸手撫摸上弟弟的後腦,“別白費心思了。”發爺兩手捏著哥哥的生死契,已經輕輕撕開了一個小豁口。單燁華頃刻間已哭喊到喉嚨嘶啞,腦門磕破一個鮮紅的口子,鮮血淋漓。他嗓子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地搖頭。“好好活下去。”雙胞胎之一在他身後低聲笑道:“活過第八天,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個副本。然後,勇敢一點,一直走到離開神經。”他的話音戛然而止,連帶著那個悲憫的愛護的神情,也在一瞬間化為空洞。紙張碎裂聲在餐廳裏似乎不斷迴蕩,那個溫柔俊朗的男孩子麵向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弟弟,直著倒了下去,倒進他的懷裏。千梧不記得前幾個副本裏有玩家死去時,他們的隊友是否發出過這麽淒厲的聲音。弟弟抱著哥哥的屍體發出野獸一般含糊不清的叫聲,悲傷感仿佛一擊重錘,狠狠地掄過每個人的臉頰。他幾乎下意識反手去抓江沉,在即將碰到那一瞬,江沉已經先緊緊攥住了他。千梧側過頭注視著江沉。帝國護衛軍指揮官,此刻麵無表情,不露悲喜。“你的額頭傷得很嚴重,創口這麽大,即使給你用最好的藥,明天也會結難看的痂。”發爺一邊說著一邊惋惜搖頭,“我本來很看好你們兩個,撕掉一個,或許另一個還能翻盤。這樣來看,大概明天就到你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屈櫻忽然站起來,冷聲道:“我們可以迴去休息了嗎?”“這麽早就累了?”發爺有些意外,“當然可以,保持精力充沛是做巨星的前提,但是不要忘了,明天會安排你們巡城亮相,那將關乎明天的結果。”“所以。”千梧忽然開口,聲音冷清道:“撕掉生死契約,是曲京的規則,你無論如何都必須執行這個規則嗎?”“是的。”發爺點頭,“不執行這個規則,我就會死。和他一樣,毫無掙紮和討價還價的餘地。”千梧笑了笑,“哦?那你是否握著全鎮人的生死契呢。”“當然不。”發爺擺擺手,“隻有參選藝人才會有生死契,這都是上天決定和交在我手裏的。”*門關著,留聲機裏還放著阿九的歌聲。“我們中至少會死一個的。”屈櫻低頭看著掌心說道:“下午我和彭彭商量過偷生死契,現在來看完全無濟於事。”沒人吭聲,隊伍裏前所未有地低喪,三個人都看著自己的手發呆,江沉則扭頭注視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你們。”千梧笑得很溫柔,伸手在三個隊友的手上順次拍了拍,“別太喪氣,還有一個辦法。”彭彭立刻抬頭,“什麽?”“生死契撕票是曲京天然的規則,發爺隻是被選中成為一個劊子手。沒有人能從他手裏搶走生死契,但撕票的動作實際上仍要由他來完成。”鍾離冶看著他,“你要殺發爺?”“不能殺的。”屈櫻臉色慘白,“對發爺或其他居民動手,會被神經判罰暴斃。”“我不動手,當然不能親自動手。”千梧撇開眼輕輕笑了笑,低聲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著通過偷生死契這種法子降低減員。神經怎麽可能留這麽大的空子給玩家鑽?”彭彭:“那你……”“從明天開始,大家想辦法找一找票。”千梧說道。屈櫻皺眉,“票?什麽票?”“有權投給藝人的票。”千梧手指在床單上輕輕敲了敲,“隻要能拿到一張票就能翻盤,越快越好,拖一天就是一條命。”眾人沉寂許久,鍾離冶忽然驚道:“你瘋了!”“瘋嗎?”千梧微笑,眼神淡淡地瞟到一旁沉默的江沉。江沉點頭,“可行。隻要有一張票,寫上發爺的名字,投進票選箱。劊子手必須殺死自己,往後幾日再無劊子手。”“你們這才是在鑽副本的漏洞吧。”彭彭喃喃道:“這樣真的不會被神經處罰嗎?”千梧聞言勾起唇角,輕聲道:“神經舍得麽。”夜深,小丫頭來叮囑各位候選者早點休息。三個人都走了,江沉跟在他們後麵,等彭彭最後一個離開房間,他忽然伸手推上了門。千梧道:“你還有什麽……”江沉轉過身來盯著他,“畫,不解釋一下嗎?”“解釋什麽?”千梧神色如常,“軍官與情人的設定,在這是很好的保命策略。”江沉有些無奈地笑起來,“糊弄我,可以再用點心。”千梧挑眉,“我說的是事實。”“我看到的才是事實。”江沉說著拿出口袋中的千梧的公開資料,“你自己和這支槍同時出現在我手裏,什麽意思?”“求生欲的意思。”千梧冷聲道。江沉盯著他,“是嗎,你會願意為此違心作畫?”千梧與他對峙似地沉默了片刻,而後轉身走到床邊,說道:“你想太多了,早知道會這樣,我換一種設定。”“這幅畫我見過。”江沉忽然在他背後道。“唐剪燭副本裏,你隨手塗過類似的構圖吧,隻是那時我左手拿著的是一支真正的玫瑰,我沒想到它會是你的一個意象。”江沉輕聲道:“如果玫瑰願意迴來,或許軍官願意放下槍。”“你瘋了。”千梧扭頭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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