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他的千梧緩緩迴過頭來,眉目似比尋常更生動含情,黑眸無辜地盯著他,有些羞澀地微笑。睫毛微垂,遮住那雙眼眸裏狡黠的神色。千梧用牙齒在豔紅的嘴唇上輕輕磨了磨,輕聲道:“江沉哥哥,我忽然好餓啊。”江沉:“……”千梧手肘拄在桌上,托腮輕笑,望著江沉。“你聞起來真香。”他小小聲說。桌上攤開的法典上忽然又緩緩浮現了一行字【#4 被別西卜淺嚐輒止者,食欲大增。】“……”**房間內。千梧手托腮拄在桌上,另一手的食指在桌麵輕輕劃著圈,白皙的指尖若即若離,像是隔著最後一層矜持。那層矜持一旦被戳破,這個楚楚動人的男人就會撲上來吃人。江沉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複雜。他沉寂許久後斟酌著說道:“我倒是沒想到,暴食症還能傳染。”千梧沒吭聲,垂眸看著桌麵,好一會才輕輕從喉嚨裏“嗯”了一聲。嗯得人頭皮發麻。江沉感到自己強大的心髒已經崩潰了一半。喪屍的電影他也看過不少,被感染者往往麵目可憎,窮兇極餓。但千梧顯然與眾不同,他的理智還在約束著行為,但這架不住他散發那股想吃卻吃不到的委屈。委屈極了時整個人都霧蒙蒙的,一抬眼,哀怨的注視又讓人覺得良心很痛。“我真的好餓。”千梧裝不下去了,輕輕歎氣,“要不你讓我舔一口吧,就一口。”他說著,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江沉臉色麻木,站在地上巋然不動。千梧站起身,注視著江沉走過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江沉沉思片刻,“下午你怎麽說的來著?”千梧:“嗯?”江沉迴憶著他的原話,“需要我提醒麽,我們分手三年了。”“我聽不懂。”千梧仿佛餓得失了智,他失落地垂眸說道:“我隻是想舔你一口。我不咬,我就舔舔。”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麽。江沉望著他:“……我信了你的邪。”“……”然而千梧緩緩靠近,江沉卻並沒有閃躲,也沒有推開。這似乎是一種自然的本能,江沉從不拒絕他,無論在何種意義上。千梧頭昏腦漲地湊到離他不能更近的地方,掀開他領口,對著他的喉結拚命吞口水。“你聽。”千梧小小聲說,“你血管裏血液流動的聲音。”江沉:“……”“嗚,太饞了,忍不住了。”千梧張開嘴,江沉卻眼疾手快忽然從口袋裏抽出一個東西,千梧一口咬下去,牙齒間卻咬住了一杆涼絲絲硬硬的東西,卡在那。“……”他動作靜止,眼珠向下,瞧見了那行“千梧專用”的小字。江沉這個畜生。讓一位偉大的畫家咬筆為生。“啊,要是餓了就先叼一會你的寶貝畫筆吧,我估計你不舍得咬斷。”江沉看著咬住鉛筆的千梧,頓了頓,“你不是說過藝術就是你的精神麵包嗎?先吃這個解解饞,讓我想想辦法。”千梧:“……唔唔唔?”說過嗎?江沉嚴肅點頭,“說過的。”*嬌貴的時代藝術家無論淪落至何種地步,都十分挑剔。院子裏的菜窩頭不可能看得上,他餓得在房間裏來迴來迴地走,叼著那根心愛的畫筆,眼睛直勾勾地瞅著江沉。僵持了十分鍾,江沉終於看不下去了,起身去院裏敲開了屈櫻的房門。屈櫻看見千梧叼著筆幽幽地站在江沉背後,問道:“怎麽了這是?”江沉稍作概括,對麵的女人逐漸露出麻了的神情。“給他搞點吃的吧,你不是個主廚嗎?”江沉手指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