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嵐白玉的雙手,握住了抵著他的劍刃粘稠鮮血滴落下來,沒有一丁點的猶豫,猛地一拉鮮血不要命地從那雪白的脖間湧了出來,噴灑著,在空中形成了漂亮的弧線……滾燙的鮮血濺在了張覺之的臉上,張覺之鬆開了劍怔愣著推開。血色的劍跌落在地上……不斷有鮮血滴落在上麵……玉華嵐笑著跪了下來,他還穿著明黃的褻衣,赤著臉,大冬天裏,凍得有些發青……血像一條小河一樣,不要命地從頸間噴湧出來,一瞬間,染紅了那明黃。玉華嵐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他伸出了手,那裏,鳳傾在一片光影中,在向他招手玉華嵐倒在了地上,纖長的睫毛抖了抖,終於合了上去,再也,睜不開了。所有人都愣住了,時光一瞬間都凝住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皇帝。那白雪似的麵容,已經在一片血色中看不清了。劉公公慢慢地站了起來,他走到床邊,抱起了一床被褥,半爬著過來,給玉華嵐蓋上。“皇上這幾天,總說冷。”劉公公跪在玉華嵐身邊,“不管是誰要當皇帝,你們,也不可以這樣對一個病人啊……”劉公公捂著眼睛,清澈的液體從指縫間流了出來,“太冷了,實在是,太冷了……”……張覺之被就地格殺,他帶來的士兵除了死了的,都被押了下去。吳薑看著一主一仆。劉公公滿臉淚痕地看向吳薑,“先帝的死,咱家也有份,大將軍,咱家不會獨活的。”“皇上身邊沒有人陪他。”劉公公笑了笑,“大將軍,皇上說,他有一個請求。”“您請說。”吳薑說。“這玉龍殿內,死了太多皇上的血親。皇上自認,自己沒有資格葬入皇陵,所以,煩請您,連同這皇上和老奴,一把火把這裏燒了吧。”吳薑沉默了好久。門外麵,冬日裏難得有一個晴天,冰雪隱隱有了消融的跡象。劉公公也不急,就那樣靜靜地等著。“好。”吳薑這樣迴答。最後,吳薑還是連同著被子,把玉華嵐抱迴了龍床上。劉公公蹲在床邊,一點點地給玉華嵐把臉上的血跡擦幹淨。吳薑對著玉華嵐磕了三個頭,便離開了。大火開始蔓延,衝天的火光中,玉華嵐的麵容一點一點地消散……吳薑跪在那裏,閉上了眼睛。“就這麽降了!?”鳳傾驚訝地看著投降書。白十九蹙緊就眉。這場仗,跟打著玩似的。他們趕到了叛亂之地,對方禁閉城門,偶爾派一兩隊人馬出來,叫一會陣,又縮了迴去。根本就不像是叛變的。到了第三天,對方居然直接大開城門,獻上了投降書。他們這才知道,南宮望已經埋在了土裏。玉華臨站了起來,說:“總覺得,哪裏會出……”玉華臨話音未落,外麵就吹響哀鳴的號角,響遍了三軍。鳳傾手中的投降書掉落在了地上。一個士兵駕馬往軍賬而來,手裏高舉著明黃的聖旨,頭上係著白布,高喊著:“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偌大的玉龍殿,燒成了灰燼。廢墟上麵,甚至還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黑與白,鮮明得刺眼!鳳傾呆呆地立在這裏,寒風吹動著他火紅的廣袖,纏著墨色的長發。怎麽會……他殿裏的太監過來了,鳳傾一把抓住那小太監的衣領,近乎咆哮著說:“他出事了怎麽不通知我!”那小太監隻是一個普通的鳥妖,嚇得一瞬間化成了一隻麻雀,抖著身子說:“您,您離開前,說了,以後,皇上的事,您都,您都不想知道的……叫奴才……別傳消息煩您……”鳳傾愣住了。多麽諷刺啊……他腳步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小麻雀妖瞬間飛走了。鳳傾睜大了眼睛,他隻覺得,一瞬間天地都失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