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馨責怪蘇衡,“你也,不替你妹妹求求情。”蘇衡放下了藥碗,說:“母親,我求情也沒用,萬一惹惱了表弟,連同我們母子也被趕出丞相府,也是可能的。”元馨還想再說些什麽,蘇衡就起身,“娘,賬房還有事,我先離開了。”然後便走了。出了房門,外麵陽光正烈,蘇衡撐了一把油紙傘,便出了丞相府。元十一便跟了上去。明明是個文弱書生,步履並不算快,可到了大街上,他還是給跟丟了。承恩閣的一間天字號房內,傳來了男女嬉笑打罵的聲音,一陣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過後,床上的兩個男女便相擁著身子說著話。赫然便是蘇衡同九公主玉頌和。“你說白十九有問題?”玉頌和依偎在蘇衡懷裏,眯著美眸,道。“對,府上一個老大夫給他看過病後,便不見了蹤影,我去了鬼府,才知道被殺了。你說如果是看不好白十九的病惹怒我的表弟被殺的話,可是白十九身體很好啊,甚至吃食還成了丞相府的大筆開銷。”蘇衡摸著如玉的肩膀,接著說,“後來,相府換了一個女大夫,本來是給元嘉看病的,沒想到卻是給白十九開藥,雖然藥是什麽,我不知道,但為何這個女大夫沒被殺呢?我存了個心眼,夜探了幾次這個女大夫,有趣極了,這個女大夫,是個有功德在身的妖,雖未飛升成仙,但也算是個半仙了。但是,半仙聽上去好聽,還是妖。”玉頌和笑了笑,“真是奇了,本公主和一個半鬼睡了,現在又出來一個半仙,這世道莫不是要亂了?”蘇衡吻了一下玉頌和的額頭,“不是同你說笑呢,你不是曾對白十九有過意嗎?你這眼光真的不好,不是看上妖,就是看上半鬼。”“你是說白十九是妖?”“沒有證據,隻是直覺,能讓妖護著的,多半是妖。”“你不是神通廣大嗎?去他們院子裏打探一下,總會露出馬腳的。”“頌和,這人間,有兩種人,我是無法在他們身邊久待的。”把玩著玉頌和的頭發,“一個是皇帝,或者是說有帝命的人,還有一個,便是天上仙君曆劫的轉世。”他如果在這兩種人身邊待上一個時辰,便會魂魄受損,嚴重時便魂飛魄散而且所有的法力會無法發揮,就是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玉頌和麵色沉重了起來,想了下,“那麽,你的意思是?”“公主不是認識一位道長嗎?道長肯定樂於收妖了。”“嘁,我閑著沒事對付白十九和元嘉作甚。”玉頌和笑了笑,“幹脆叫道長來,把你這半鬼給收了。”“可是公主,您想把玩朝政,不清掃支持七皇子的重臣,您又怎麽可能如意呢?而且,”咬著玉頌和的耳朵,“那白十九可是拒絕了您的愛慕,下嫁給了元嘉,讓您顏麵無存呢。”老皇帝的一些舉動,已經明裏暗裏的表示,元嘉和杜如海,是在玉華臨這一邊了。玉頌和勾了勾紅唇,說:“我知道了。”第六十五章 孕夫的自覺皇城四季分明得緊,這一到夏季,才是六月份的天氣,就熱得令人發懵。成親過後,不是元嘉在忙處理政務,就是白十九在操練士兵,兩人還沒有得空出去好好玩玩,眼下這天氣,就更不想出門了。六月二十,是太後的生忌(已經故去的人的生日誕辰紀念日),老皇帝“仁孝”,罷朝一月,去皇家祠堂吃齋念佛一月,以盡孝道。好不容易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想帶著小將軍去別院避避暑。但是,某頭傻狼,揣著崽還不得不出門去操練士兵,其實也沒有辦法,是皇帝的旨意。況且成親幾月,白十九稱病的次數有些多的話,也會讓皇帝起疑。總不能說有崽了吧。崽崽的胎穩定下來之後,就閑不住了。雖說已經明令去隻能坐著,不準親自動手,還派了元四去守著,但元嘉還是放心不下。院子裏的丫鬟,最終還是遣走了一個冬梅,就剩下秋荷和碧蓮,是放得下心的人。白十九有了孩子的事,在這個院子裏不是秘密,但是,知道他是妖的,依然隻有元嘉同海棠。眼看著就快要到白十九迴來的時間了,院子裏忙了起來,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今天操練完之後,就可以休息三日。白十九到院子裏時,平日裏都神采奕奕的,今天卻有些焉焉的,一張臉也是煞白煞白的。元嘉見不對勁,就直接把人抱起來,白十九也不推拒,直接靠在了元嘉懷裏,一句話也不說。元嘉把白十九抱到了床上,然後摟抱著人坐著,關切地問:“怎麽了?”白十九動了動,說:“元郎,可以鬆開我嗎?太熱了……”元嘉忙把白十九鬆開,白十九癱睡在床上,捏著元嘉的衣角,輕聲說:“元郎,太熱太累了,有些不想說話,你別生氣……”“傻子……”元嘉找了套輕薄的衣裳,給白十九緩上,命人抬了些冰放在屋子裏,哄著小將軍喝了一碗綠豆湯,便讓人在床上睡了,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元嘉出了房間,便詢問了元四今兒個出了什麽事沒有。“軍營中新來了一批新兵蛋子,當兵的,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看著夫人年輕,便不服氣,要挑戰夫人,”元四規規矩矩地說著,“相爺,軍中最重的便是威信,夫人二話不說,就把人給揍趴下了,後來日頭烈,夫人就叫他們一起全上了,才把這群毛頭小子給給訓得服服帖帖的。”“還有呢?”元嘉坐在椅子上,問。元四想了下,說了句沒什麽後,才退下了。元嘉還是叫人去請阿婆來瞧了瞧,沒多大問題,就是熱了一點,懷孕的人人受不得熱,所以有些心煩氣亂。“阿婆,小九兒這幾日胃口小了不少,還吐得有些嚴重。”“三個多月了,也是時候開始孕吐了,過了這段日子,就會好的。”阿婆瞧了會白十九,接著道,“這幾日,我遇到一個棘手的家夥,也許會分神去對付,小十九的藥也全開好了,你多上點心。”然後便離開了。天黑了之際,白十九才醒過來,靠在床邊發了會呆,便自己披上外衫來到了外屋。正在上菜,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但白十九還是有些難受地蹙了蹙眉。前不久見到什麽都想吃,現在是見到什麽都不想吃。元嘉進來,看到小將軍愁眉苦臉的模樣,走過去,攬住了對方的肩,問:“還難受嗎?”白十九搖了搖頭。把小將軍拉到桌邊,白十九從來不是嬌氣的狼,即使不舒服,還是逼著自己吃了一碗飯和小半碗湯,既怕餓到崽,也怕元嘉擔心。吃完飯後,喝了安胎藥,元嘉見他精神頭還不錯,現在時間還在,就打算帶著白十九出去走走。大街上仍是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