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你爹?”元鴻冷硬著聲調說。“兒子隻是實話實說。”“元嘉,若不是你怎麽都不願納妾為元家留後,爹犯得著這樣做嗎?”書房破了個大洞,他晚年還鬧出了給兒子下春藥的這等笑話,雖然已經在封口,但難保沒有風言風語沒傳出去,他那些老夥伴,不知該如何笑他了,最重要的事,還什麽都沒有辦成。“這麽些年,你要做什麽爹都沒說半個不字。就算你和一個男人廝混到那種地步,爹也不管你,爹隻要你給元家留個後,有錯嗎?”“皇上禦旨賜婚,我和小九兒不是廝混。”元嘉淡淡地反駁了之後,又繼續說,“給元家留後一事,您說的都沒錯。”“那你倒是留啊,就算爹求你了。”“我不會接受任何一個女人的,但是,爹,這也並不代表我不會有孩子。”“不接受女人你哪能有孩子,難道你還能指望那白十九給你生?”元鴻氣極了,閉著眼睛喘著氣。“已經兩個多月了。”元嘉平靜地開口。“我沒心情記你們成親多少日子,你越提這事我就越來氣。”元鴻不悅地看了元嘉一眼。“我同小九兒成親快五月了,爹,我的意思是,小九兒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想起睡著的小將軍和崽,元嘉就忍不住想笑。“什麽!?”元鴻瞪大了眼睛,嘴巴張了張,臉上的肉抖了又抖,才說出話來,“這白十九女扮男裝,是個女兒身?”元嘉心裏想笑,有這麽高大的女兒家嗎?估計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元嘉搖了搖頭,他並不打算把白十九是妖的事告訴自己父親,但他有另一個說法,“爹可聽說,有一族人,男人也可孕子。”元鴻睜大眼睛看了自己兒子好一會兒,最終才慢慢消化了這個消息。見他沒有說話,元嘉說:“爹,我是不會和任何女人有關係了的。眼下,元家的後也有了著落,爹您也沒有再逼迫我的理由了吧。”元鴻低下了頭,麵色古怪。“爹,我同您說這事,是讓您安心,但男子懷孕一事,於世俗到底是不能容的,為了保著元家的血脈,我希望您能保守這個秘密,誰都不能說,就連您身邊的強叔,也不能提。”元鴻想起了一個人,那時他是當今聖上的心腹,那個孩子,還是他抱給皇帝的,沒想到,白十九,居然也是……元鴻點了點頭,表示答應。“還有一件事,我知道您顧念著姑母,但她蘇沁兒實在是太過分,兒子明日就將她送出府去找一戶人家嫁了,您沒什麽想法吧。”元鴻看了元嘉幾眼,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若不是顧念著那麽點姐弟情分,他也確實不喜蘇沁兒。好不容易有戶人家,還不知天高地厚地瞧不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世。元嘉這才離開了房間。出來時,看見元強,元嘉笑著問:“強叔跟著我爹也有快三十年了吧。”元強佝僂著身子,謹小慎微地說:“是的,相爺。”“你是我爹身邊的貼心人,平日裏給我爹出出主意,是好的,但也不是什麽事,你都能出上主意,哪一天出錯主意了,這罪過,強叔你也擔待不起,對吧?”元嘉笑著理著衣袖說。元強額角流下了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頭,“請相爺恕罪。”元嘉看也不看他,徑直離開了。路過阿婆的藥房時,元嘉停下了腳步,他想起,阿婆私下裏同他說的話。“小十九應該是瞞著你不想讓你擔心,但阿婆還是得同你說。他肚子孩子,不凡,你也該知道與你有關。消耗巨大,小十九幾千年的妖力,都供給了小家夥成長,所以,十九現在,就是一個懷著胎的凡人。雖然十九武功高強,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舉世高手數不勝數,強得過十九的,也應當大有人在,相爺身邊高手不少,這次,相爺能護好十九和小家夥。”心念一動,他就快速地去了院子迴了書房,寫了一封書信,他想,他得把兩個人喊迴來。出了書房門時,海棠正巧走過來,看了元嘉一眼,手帕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元嘉停下腳步看她。海棠笑著說:“相爺啊,您還記得昨天您有多丟人嗎?”元嘉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不就是被扛著走了一圈嗎?無事,自家夫人扛一扛,不存在的。海棠神秘一笑,走近了幾步,然後低聲說:“後來夫人把你打了個公主抱,您窩在夫人懷裏,吃奶吃得正香呢。”窩在懷裏?吃奶?元嘉黑了臉,有些記憶在複蘇。“隔著衣料,夫人胸前衣衫都濕了一大片,奴婢們幾個,還聽到您吃得歡快的聲音呢。”元嘉覺得全身有些僵硬,他故作淡定地瞧了海棠一眼,然後開口:“你最好把此事給忘了,否則本相就拿你家十一開刀。”海棠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幽幽地說:“好吧。”元嘉想起了正事,看著不遠處正在忙碌著的三個侍女,對海棠說:“那三個侍女,你盡快確定一下是否可靠。”提到正事,海棠也收起了臉上的不正經。她點頭說知道了。元嘉正想迴房,海棠又說:“夫人最近熬藥給自己喝,奴婢把夫人打翻的藥罐裏的藥渣給林大夫瞧了瞧,發現是讓女子受孕的方子。”海棠歎了口氣,“相爺,夫人實在是讓奴婢心疼,自己悶聲做的這些事,奴婢看著都眼酸。還有昨兒個,您雖然是身不由己,可是夫人被您折騰一番,大半夜還要起來要熱水給您擦身子。”海棠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悲愴地看了元嘉一眼,然後痛心疾首地走開,大聲喊著,“嗚唿哀哉,癡兒啊!”第六十一章 癡傻元嘉迴到臥房裏,本以為可以看到睡得很乖的小將軍,卻看到的是某大隻靠坐在床上,低著頭,手指尖輕輕地戳自己的肚子,嘴裏嘟囔著:“唉,你怎麽這麽能吃呢。”元嘉聽了心裏發笑,才走了幾步,白十九就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他。元嘉走了過去,脫了鞋襪,白十九就往床裏麵挪給元嘉空出來位子。元嘉坐迴了床上,握住他戳肚子的手,問:“又餓了?”“……”白十九抿了抿唇,手指撓了撓元嘉的手心,說:“可以忍的。”元嘉捉起那隻手來放在唇邊吻了吻,小將軍眼神真摯地,發著亮光的,認真地看著他,裏衣領口,白皙的脖頸處還有著印子。這動物般純真幹淨依賴的眼神,看得元嘉心裏酥酥麻麻的。捧起了小將軍的臉,在那被昨晚咬傷的唇上輕輕地舔舐著,一下一下地輕啄著,舌尖探出慢慢地覆蓋著,拇指在那臉頰上細細地撫摸著……停下來後,元嘉抵住了白十九的額頭,手指碰了碰那睫毛,低聲說:“下次夫君要再對你做這種混賬事,小九兒就狠狠地揍為夫,明白嗎?”白十九睜開眼來,兩人挨得極近,連眼睫毛都可以碰到了。眨了眨眼睛,手覆在了元嘉撫摸著他的臉的手上,特別認真地說:“不是混賬事啊。”“傻啊,你都那麽疼了,這種事,怎麽能隻有一個人快樂呢?”白十九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抿了抿唇,主動湊上前去吻了一下元嘉的唇,然後說:“可是,元郎快樂了,我就快樂了啊。”白十九握住了對方的手,元嘉的手十分好看,手指修長,瑩白如玉,帶著男子特有的寬厚與清朗,這雙手每每撫摸過他的脊背和身上任何一處時,他都難以控製地渴求著更多。在天界時,仙君照顧他,寵著他,可也不許他逾越半點,那時候的他,隻是仙君的徒弟,隻是寵物。不像現在,是被放在心尖上寵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