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子時,街上行人十分稀少,那些小攤販也早早的收了攤,迴家守著老婆孩子去了。安安靜靜的大街上,零零散散的大多是些剛從酒館出來的醉鬼,勾肩搭背的胡亂唿和。

    聶清然和淩灝一前一後靜靜地走著,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僵硬。

    “你——怎麽不說話?”淩灝終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先開了口。

    “你要我說什麽?”聶清然轉過頭奇怪的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問你為何在青樓,還是問你為何要應那醉玲瓏的曲子,或是何以明明早就知道我在醉月樓卻到後來才帶著醉玲瓏來?”

    淩灝被她反駁的啞口無言,似乎兩人的關係的確不足以讓她過問這些事。這裏不是苗疆,他們不是淩灝和聶清然,而是定北侯和星月宮主,他們的一舉一動全天下都在看著。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錯,否則將會萬劫不複。

    見他說不出話,聶清然微微歎氣:“其實這些又何必問你?我自是知道你有你的原因,若定北侯是個隻知狎妓享樂,腦子都用在耍小計謀上的男人,我怎麽會選擇他當合作夥伴呢?你究竟是信不過你自己,還是信不過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是麽?”

    “我在你心中,究竟是定北侯還是淩灝?”淩灝看著她,艱難的問出這個問題。

    “那我呢?是聶清然還是星月宮主?”聶清然綻出一絲笑意,“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哈哈,原來如此。”淩灝爽朗大笑,在這寂靜的夜裏特別響亮,“原來如此。”

    聶清然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去。淩灝見狀,快走幾步趕上她道:“早點迴去休息吧,明日你就要啟程去蜀中了吧?我已修書給那巴蜀總督,他所關押的星月宮門人應該已經釋放,但江堰會不好處置。他們都是一群粗鄙之人,做事隻憑著一時意氣,性子又衝,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你此去一定要小心點,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魯莽之事。”

    “江堰會的確很棘手,認定的事軟硬不吃,死活要做到底。所以我一向隻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不然自己也累,我最懶了,能不做的事絕對不會去做,可惜這次不能偷懶咯。”聶清然搖搖頭歎道,似乎在哀怨自己的勞碌命。

    “這麽懶,不如把這宮主之位傳給別人,自己躲山林中逍遙自在去。”淩灝打趣道。

    “這想法不錯,可是我一向心地善良,不忍心把這個重擔交給別人,去禍害別人啊!隻得自己多吃點苦,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給我的繼任一個太平局勢啊。”聶清然半是打趣半是稱讚自己。

    “你這話說的倒像一國之君在對天下蒼生和後代繼承人說的話。”

    “其實天下的事都一個道理,是你的責任你就必須擔著,再苦再累也不能放棄,誰叫你接了這擔子呢?我生平最恨沒有責任心的人,若你沒有責任心,便不要去爭什麽東西,爭到了又不好好珍惜,棄如敝履算個什麽事?白白讓人笑話了去。”聶清然凝神肅然,目光中的堅定是淩灝前所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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