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塔影視城,中世紀的貴族城堡內,燒著壁爐的溫暖書房中。一位戴著眼鏡、長發卷曲的女人伏在書桌上,取過一根削尖的人骨沾著“墨水”,在一張薄薄的人皮上寫下了一段話。“死靈軍隊在烈火燒盡後蘇醒,他們想要那兩個年輕人的血肉。”蒼白的手臂,長而尖銳的藍灰色指甲,頭發遮住了女人的臉,隻剩一雙豎瞳閃爍著別樣的神采。她很投入,投入到忘我,每一個字符的落下,在現實中都會有最真實的投射。喪屍消失了,有密密麻麻的鬼物從地底升起。它們的數量之多,讓兩個覺醒者看了都頭皮發麻。“貝爾塔的廣場隻有一條出路。”筆落的那秒,身處廣場的俞銘洋和薑啟寧就發現,四周的路消失了。呈現在他們麵前的隻有一條長長的石徑,已被亡靈大軍擠滿。“天空飛來了食腐的烏鴉,如果想從空中逃走,它們會啄瞎你的眼睛。貝爾塔被詛咒了,變成了一座誰來誰死的城市。它是歐洲最大的墳場,而我是墳場的守墓人。”“擅自進入墳場的人,都將受到守墓人的製裁。”“天下雨了,陽光消失了。沉睡在古堡的吸血鬼被喚醒,他需要活人的鮮血。”女人專注地寫著,構造著一隻隻怪物。可就在下一秒,她忽然身形一頓,自黑暗中轉過了陰沉的臉。燭火昏黃,她的臉極削瘦。半邊麵孔留著大片瘤子,另半邊卻漂亮得不像話。金紅色的豎瞳幽幽,她敏銳地感知到有人闖入了她的世界。“出去!滾出去!去死!”她寫下去。與此同時,踏入古堡的司諾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好似要把他捏扁似的,讓他生出一種被扼住脖頸的窒息感。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他覺得自己能輕易毀滅古堡,可不止為何,想動手卻被束縛了。“就像我能輕易摧毀地球,想動手卻被束縛了。”紀斯的聲音響起,不徐不疾,“她把整座城都變成了‘她的世界’。這個維度很牢固,她甚至可以在這裏修改規則。”“當她排斥你的時候,你永遠無法進入她的世界。”說是貝爾塔,其實早已變成了私人領域。他們進入的不是淪陷區,而是一個女人徹底崩潰的精神世界。她極為強大,憑執念吞噬了整個貝爾塔,又讓自己“活”成了貝爾塔的神。她肆意操縱著這塊格局中的生命,把它化作她手下的劇本,寫什麽活什麽。她對虛實轉換的能力甚至遠超薑啟寧……“她的世界……外來者被排斥?”司諾城思量一會兒,將手摁在了牆上,“想要出局,那就先成為局中人。”紀斯勾唇,他果然是喜歡聰明人。他的選擇也是如此,想要破局,就先混成了地球人。“那就讓我進入局中吧。”司諾城一點點擴散自己的維度,發動通靈的能力,小心翼翼地滲透。“勞拉·格洛納斯……”“萊河西岸,貧民窟,一名編劇?不……”司諾城沉下心,沉入那個場景,“是代筆?”畫卷緩緩展開。※※※※※※※※※※※※※※※※※※※※ps:司諾城:通靈這麽好用,我下次給紀斯用上,看看他過往發生了什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司諾城突然間也患上了性情大變的ptsd==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二縷光“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影子, 你的作品將再也不會被埋沒。我擁有豐富的資源,你擁有不凡的才華,我們將是最佳搭檔, 勞拉。”“當然, 你選擇不署名的話, 我可以付給你雙倍的價錢。”一隻手挑起了她的發, “甚至, 我會幫你預約最好的醫生, 為你去掉臉上的傷疤。”“勞拉,與我合作吧!”二十年前的萊河西岸,是出了名的治安極差、匪徒橫行的貧民區。僅僅是相隔一條河的距離, 西岸充滿了死寂,彌漫著臭味,而東岸卻是燈紅酒綠、高樓林立。人人都可以跨過萊河,但不是誰都能真正抵達東岸。平均日薪僅1.2美刀的西岸人, 或許努力一輩子也買不起東岸人櫥窗裏擺放的一套高定禮服。那是被資本切割的兩個世界, 看似交匯, 實則是兩個平行的麵。除非西岸有可榨的價值,否則東岸人絕不會特地往西岸跑。而勞拉·格洛納斯, 一名將文字天賦點滿的少女, 如同一塊可口的鮮肉,引來了東岸的豺狼。這一年,勞拉隻有16歲。她的父親在七年前死於車禍, 醉酒的肇事者因身份特殊而被保護起來, 隻象征性地賠償了一筆錢, 連一句道歉也無。他們用金錢來衡量人命, 還認定賠償能抵消犯罪。要是她們母女倆安心接受這個結果, 那麽雙方“皆大歡喜”;要是她們不識抬舉,後續的報複手段隻會更加嚴酷。很不巧,勞拉母女是敢爭的那批人。於是,勞拉家獲取了一筆不菲賠償的消息,不脛而走……“世界上見不得別人好的人有很多。”司諾城站在狹窄的巷道中,看著酒鬼們撞開了勞拉家的破門。見狀,他的聲音變得很冷,“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中生存,正確的方法是拿到錢以後立刻離開,永遠不要迴頭。”一迴頭,就是蜂擁而來的吸血蛭。他們不會管這筆錢對於勞拉家意味著什麽,他們隻知道同為貧民窟的人,憑什麽你能發達你有錢,而我不能?貪欲,讓活人變成了野獸。而特權,讓肇事者享受著掌握他人命運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