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界、心胸和見識,會被物質蒙蔽,會被世俗淹沒,會被眼睛欺騙。若是從未見證宇宙的壯闊,無論是思想還是靈魂,確實會被永生永世拘禁在樊籠。放在一年前,饒是他也沉浸在商業帝國的幻夢中無法自拔。可現在,他隻想保持謙卑與平和前行。比之浩瀚宇宙,他所謂的成就和功績都太小太小了……而如今親見的一切,是以前的他付出所有也看不到的波瀾壯闊。何其有幸……何其有幸,能生在了與紀斯相遇的時代!司諾城輕笑出聲,他再不管能量續不續得上靈魂外衣,也不管進入維度後出口會不會變動,更不管自己是否會在異域迷失,他徑自往前跨出一步,金發的虛影無風自動,鎧甲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但沒想到,他一步跨出,整片維度世界豁然動蕩。它形同無數麵碎裂的鏡子,劈裏啪啦落了一地,而碎片墜落在地上即刻凝成一望無垠的大漠黃沙!天空是血色的,落日低垂;狂風是炙熱的,卷過屍骸。高高低低的沙丘暈開,滾落蛇蟲一二;蒼蒼莽莽的天幕暗沉,飛來烏鴉二三。荒蕪破敗,氣氛詭異。這是……司諾城眯起眼,這是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樣的“鬼域”世界,真是分毫不差!所以,心念想法會在高緯度顯化得很快嗎?司諾城蹲下來,抓了一把溫熱的沙子。它們在他指縫中落下,揚起金色的顆粒。這質感、觀感、觸感,與他在地球摸過的沙子別無兩樣。那麽,這樣呢?司諾城閉上眼,複又睜開。他抬頭遠眺,就見望不到頭的大漠化作大湖,沿岸楊柳低垂,外有涼亭畫舫。他正站在一棵樹下,手裏捏的沙子已變成了一隻黃鸝。它撲翅而去,而他尚在出神。一沙一世界,一畫一菩提。就在今天,他全部遇上了。而所謂的大漠與湖海,正是他在維度中構築的維度,是他自己的領域。身體的能量也沒有因為供給維度而枯竭,反倒是維度的擴張,讓他從周邊汲取了不少能量。仿佛他就該生在這裏,與流動的光影作伴。可真是神奇的體驗……不過,拋開這些不說,他來鬼域是為了打怪升級。那麽問題來了,鬼物也好,大魔也罷,它們究竟在哪裏?司諾城不禁陷入了沉思。然而“顯化力”極強的大總裁並不知道,種在湖邊的柳樹在風中沙沙搖曳、竊竊私語。歪脖子柳:【這個人類掌握了什麽能力,居然能把我變成這副鬼樣子?】直脖子柳:【我聽說他們掌握了‘科學’。】歪脖子柳:【……】世界上的神秘力量又增加了。……鬼域失去動靜的時候,紀斯正在煮茶。他撚著細長的銀勺舀起茶葉,不料中途手指輕抖,落下了兩三葉。“嗯?”紀斯幹脆擱下了銀勺,視線如有實質地移向了東麵。而東麵,是牆壁和壁紙。王義元很有眼色道:“我幫您煮?”紀斯頷首,王義元頃刻接手。卻見這位一手托腮坐在案邊,盯著牆壁看了半晌,突然萬分感慨:“煮完茶後告訴你背後的人,司諾城憑一己之力堵住了鬼域的大門,隻要他不出來,沿海的威脅就剩一個地淵。”王義元:……倒茶的手,微微顫抖。他是誰?他在哪?他在幹什麽?啊!什麽叫“憑一己之力堵住鬼域大門”?這特麽怎麽堵住,靠什麽堵住?啊!司諾城是個人吧,是吧是吧?簡直槽多無口!紀斯抿了一口茶,隻覺得味道濃了些。但他不挑嘴,不緊不慢地喝著:“順便幫我問詢一下章岩,他若是近日有空,我想與他一見。”“明白了。”“最後,記得看好小覺醒者所在的地方。”聞言,王義元悚然一驚:“誒?大、大祭司,您的意思是……”“這就是我要見章岩的原因了。”紀斯一笑,“司諾城把鬼域堵上,不就逼得那些邪道跳腳了嗎?也正好讓你們見識見識,有些渣滓把你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糟蹋成什麽樣了。”手指輕轉茶杯:“由邪道轉變的妖魔,你們就不必出手了。”“那是我的工作。”臥槽!王義元頓時如遭雷劈,他寧願這特麽是他們的工作,也不想看這祖宗出手!聽南雅小姑娘口述,這貨一出手就轟穿了外海!要是真讓他來一下……王義元內心恨不得抱住對方的大腿哭嚎“別啊爸爸”,但表麵上依然正襟危坐,就是腦門上冷汗有點多:“它們很厲害嗎?”“這倒不是。”“那就交給我們吧!我們可以的,大祭司!”“不行。”邪道的手段,普通人可應付不來。隻是,現在解釋說不清楚,等他們親眼見到就明白了。紀斯擱下茶盞,找了個跟“鍛煉頸椎”一樣的借口:“我年紀大了,總得動一動,萬一坐久了腰椎間盤突出怎麽辦?”王義元:“……我記得您身份證上的年齡是21歲?”紀斯:“你可以在21後麵多加幾個零。”王義元:……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