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份“執念”,這些妖魔對付起來都格外棘手。所幸,他們贏了。祁辛黎的手撫上了培養皿的壁麵,他看到冒著氣泡的水中沉浮著一名孩童。是個男孩,背部長出了類似蝙蝠的肉翅,他安靜地蜷縮起身體,動也不動。“他……他們,還活著嗎?”“活著,也死了。”司諾城掃過一個個柱狀皿,握著長弓的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隨即,他大力握住了長弓,手背青筋梗起。他發現了實驗資料,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末了,他把文件資料遞給了同伴:“不少懸案的受害者都在這裏了。包括失蹤案、販賣案……甚至,有些僅僅是它們看不順眼的人。”為受害者奔波的律師,主持正義的法官,性格純善的學生,天真無知的孩子等等,都有可能成為x組織獵捕的目標。而獵捕他們的理由,有可能隻是常客的一句“我不喜歡,讓他消失吧”。金錢至上,道德至下。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裏,權勢蒙蔽了人類的良知,讓一部分渣滓能夠利用它為所欲為。它們認為權勢是唯一的話語權,而自己是真正的上帝。踐踏生命,作踐人格,為利益把一切明碼標價,毫無底線可言。“此世之惡。”司諾城閉上眼,隻覺得心裏胃裏都在翻騰。傳說,羅生門的惡鬼因懼怕人性的邪惡而選擇逃走,沒想到這話是真的。人類親手締造了此世之惡,惡誕生了業力,而累積的業力能量打開了溝通魔域的界門。界門背後的怪物循著惡意吞噬人類,人類心生的恐懼將衍生新一輪的恐怖。如是惡性循環,世界隻能共沉淪,沒有出路。祁辛黎喃喃道:“此世之惡……”源於人類龐大的惡念和邪性,源於人類對生靈的屠殺和毀滅。拉基的戰斧劈開了與實驗室相連的唯一一扇密碼門,他們在門後看見了堆積成山的動物皮毛和骨骼,以及這方空間裏揮之不去的怨恨。生靈在憤怒啊……被殘殺之前的憤怒!“城哥……”薑啟寧忽然揪住了心口,攥緊衣服,“突然好難受、好難受。”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淚莫名其妙地落了下來,滴在腳背上,“我,快要透不過氣了。”拉基不語,隻是一拳頭砸碎了合金牆:“燒了這裏!”“讓它們——”拉基捏碎了金屬,怒意勃發,“安息!”身前,是動物的“哭聲”;身後,是人類的“呐喊”。覺醒者們感覺自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的人,腳下的鋼絲是唯一的活路,往左右偏移一寸都會粉身碎骨。“嗯,燒了吧。”一錘定音。司諾城迴身,就見俞銘洋坐在散落一地的資料裏,神情是說不出的沉重。他像是褪去了一身的不靠譜,突然變得穩重起來。他走向他,停住腳步。“我找到了奧羅。”俞銘洋仰起頭,眼眶發酸,“他被殺手取走了所有的……再被一一賣掉。”“司老大,你告訴我,當個救世主真的好嗎?要我出力去救這樣的世道,我辦不到!我甚至覺得怪物來了也好,我居然會覺得……怪物來了也好……”他苦笑出聲。司諾城找到了可燃物,平靜道:“是的,怪物來了很好。”俞銘洋一怔。“它們來了,我們才是覺醒者。”司諾城將酒精瓶摔在地上,冷聲道,“喪什麽,起來!沒人需要你去當救世主,世道也不需要被拯救。”“不需要?”“對,就像危房不值得修理。”司諾城將火柴點燃,彈到酒精中。很快,烈火燒了起來,“我們要做的,隻是在炸平危房後守住地基,再興建自己需要的房子就行。”“怪物,就是炸平危房的炸彈。而覺醒者,將是新房的建築工。房子建成什麽樣,圖紙在我們手裏。”“至少,我們不會建危房,不是麽?”烈火熊熊燃燒,吞噬著實驗材料,也吞噬了動物皮毛。室內的溫度在升高,培養皿裏的“怪形”開始掙紮。它們早已沒有了人類的意識,隻一擊又一擊地撞著玻璃。很快,柱狀培養皿豁然裂開,怪形順著水流落在地上。它們抬眼,直接衝覺醒者發起了攻擊!拉基的鋒麵劃過怪形的身體,他拂開烈焰而來,形同開了刃的兵器:“走,殺出去!不放過任何一隻!”這個組織成功拉穩了拉基的仇恨值。熱浪滾滾,身後發出爆炸的聲音。覺醒者們穿過烈火奔向另一扇合金門,裹挾著滿腔怒火,抱著不留一隻的信念,惡狠狠地轟穿了大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冰冷的海水鋪天蓋地而來,外頭像是被淹了一樣,根本沒留一絲空隙。身前是海,身後是火,兩者夾擊著覺醒者,幾乎榨幹了最後的空氣。祁辛黎握著u盤:“那麽問題來了,怎麽突然就淹了呢?”司諾城:“可能是紀斯說了一聲‘水來’。”眾人:……“哪能說‘水來’水就來啊!雖然紀斯穿的一身白,但他怎麽看也不像白素貞……咕嚕嚕……”他們被淹了。不,不行!真男人絕對不能說被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