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者們很忙,他們沒打開手機看官方特地發來的信息,也沒有閑暇時間刷視頻,更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人生的高光時刻。傷口基本好全的他們已火速轉移到省城的局子裏,正隔著玻璃麵對麵地感知召南的“幸存者”,依次甄別他們是妖魔還是人類。司諾城看了一眼室內的半大男孩,搖了搖頭:“沒救了。”警員一驚:“這個才十幾……”“所以更不能放過。”司諾城沉聲道,“年紀越小,墮落後越強,盡快控製起來吧。”拉基鼻子一聳,吸了吸氣:“那幾個都發臭了。”他下巴微抬,指向角落裏的幾名老嫗,“很重的血腥味,跟那些妖魔一樣,左邊的那幾個孩子倒還幹淨。”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既然是“妖魔預備役”,就按照新的規矩行事。警員沉默不語,隻飛快地將“幸存者”分區帶離。為保險起見,覺醒者還去了一趟醫院探望受害者,對她們也進行了一次甄別。“怎麽樣?”“沒有。”祁辛黎鄭重道,“放心,不是因為憐憫才說‘沒有’,而是實打實沒有,她們比你想象得要堅強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的磁場緩緩鋪開,總感覺其中的女孩已經遊離在覺醒的邊緣。她們的輝光一閃而過,有的很敏感,立刻抬起臉四下迴望,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祁辛黎一愣:“可真是,破繭重生啊……”“請問你在說什麽?”“我在說,我們幾個覺醒者的飯碗要保不住了。”搶飯碗的來了!“……”幾乎腳不沾地忙了一天,臨到傍晚時分,分散行動的覺醒者又在局子集合。彼時,南雅正安靜地坐在辦公室裏,有警員為她翻閱卷宗、調查資料,溫柔地對她說著什麽。“十六年前,省城第一次接召南的案子後,你的生母沈菲的遺體就已經被她的親人帶走。”警員的外語流利又標準,“他們將她葬在‘安息公墓’,你需要具體地址嗎?”南雅沉默許久,點了點頭。“需要我們送你去看看嗎?”警員道,“我們也可以幫你聯係你的外……你生母的家人。”南雅搖頭道:“我會遠遠地看一眼。”她抿了抿唇,道,“他們不會接受我,而我也不願意打擾他們的生活。”十六年前,如果有心搜索的話,他們應該能順著線索找到福利院再帶走她。但很明顯,她的“外祖父母”並不願意接受她這個間接害死親女兒的“罪人”。誠然她很無辜,但他們同樣無辜。既然已是兩條平行線,那就按照平行線的方式過下去吧。人死不能複生,而活人的生活還要繼續。她會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但也僅此而已了。“好。”警員將具體地址給了南雅,隻是,當他的視線轉到南雅身後時,忽然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你的叔叔們來接你了。”南雅頷首,她早已感知到了他們的氣場。“南雅,今晚最好與他們分開行動。”在南雅莫名其妙的眼神裏,警員意味深長道,“這群出門不包圍巾戴帽子的人,惹上了大麻煩。”南雅看看警員,再看看身後的叔叔們。就見他們一整排站在窗邊,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不少路過的警員正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他們異常的行為讓她本能地覺得不好。“總感覺哪裏不對的樣子?”拉基的雞皮層層疊起,他轉頭朝後方望去,發現警員們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沒啥奇怪的地方。薑啟寧撓臉:“可能是我們比較出名吧?”畢竟是覺醒者,多帥多颯啊!“很不對。”司諾城迴首,“連我……都覺得毛骨悚然,紀斯?”他一轉頭,才發現塑料兄弟情,壓根就不行。紀斯這貨連一聲招唿都沒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到這時,司諾城不安的感覺被放到最大,有一種掉進深坑的吃癟感。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這批素質極高的警員看他們的眼神不僅奇怪,還閃爍著草魚般詭異的光。就好像……看到了哥斯拉在大洋上跳水上芭蕾,看到了外星人坐著飛碟來地球看演唱會。什麽鬼啊!慌兮兮的。“額,請問你們……有事嗎?”俞銘洋問道。警員們對視一眼,都頗為靦腆地拿出紙筆:“可以給我們簽個名嗎?”簽名?額,能理解,這個能理解!他們畢竟是覺醒者,很帥很颯的。當了這麽出名的救世主,被熟人要簽名多正常的事兒啊!幾人花了些時間簽名,之後帶走了南雅。臨別前,好心的警員提醒道:“你們……需要圍巾和帽子嗎?”“哈哈哈不需要!”俞銘洋擺擺手,“快四月了,真的不需要,謝謝了。”於是,忙了一天沒時間開手機的覺醒者們,無知無畏地走出了局子,毫無遮掩地走上了大街。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底褲都快被網友們扒沒了。當他們齊聚一處,朝距離長街不遠的中式餐館進發時,才發現世界是真的變天了。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的皮囊很不錯,放人堆裏完全是佼佼者,但是……就算是佼佼者,也沒哪一次上街引來這麽多關注的目光。人堆裏總有近視遠視和低頭族,連明星也無法做到百分百的迴頭率。可是,他們非但做到了,還隱約有超越的跡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如狼似虎,他們神情專注。有的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有的不可遏製地捂住嘴唇,有的拿出手機瘋狂比對,有的激動不已腳趾摳地。四麵八方的目光襲來,他們抓起手機,打開錄像,顫抖、哆嗦,像是吸貓似的露出憨憨的表情,以輕柔又不失速度的腳步接近,卻讓所有覺醒者毛骨悚然。南雅:……敏感的女孩戴起衛衣的帽兜,抽緊,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她看了一眼愚蠢的叔叔們,啥也沒說,隻是升起了“我想要退隊”的念頭。嗯,哥哥說得沒錯,男人會拖我的後腿。“城哥,這咋了?”薑啟寧輕聲道,“喪屍圍城?他們……咋像認識我們一樣?咱們登報紙曝光了?”“我覺得情況比登報更嚴重。”拉基麵無表情,“對不起,我給戰鬥民族丟臉了,我現在很害怕。”偶像包袱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