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薑啟寧抱著薩克斯衝了出來,與同樣被嚇得不輕的俞銘洋狹路相逢,並狠狠地撞在一起。大概是撞得太狠,倆翻著白眼倒在地上,頃刻“暴斃”。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戰場。不說看傻了的覺醒者,就連魔種的咆哮都詭異地停頓了一下。拉基喃喃道:“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司諾城:“嗯,挺強的。憑腦子把隊伍戰鬥力拉低50個百分點。”拉基:……還能咋?真把人扔在原地,他倆得被亂爬的屍體當點心吃掉。所幸,拉基和司諾城不掉鏈子,前者橫過斧頭守住隊友,司諾城立刻上前拉滿仇恨值。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會讓魔種有機會去襲擊南雅和祁辛黎。司諾城的掌心溢出光芒,他手指急速旋轉,將光轉成飛鏢的模樣。之後,他大步流星地靠近魔種,每走一步就甩出一枚飛鏢。“轟!”魔種的胳膊擋下了光,卻發現無形的軀體上居然出現了被灼燒的痕跡。它驚疑不定地看向司諾城,再度抬手格擋。伴隨著“嗖嗖”兩聲,它的手肘被紮穿兩個窟窿。黑氣旋轉上升,凝聚身體的速度大不如前。金色的光……比正午的陽光更令鬼物生厭的東西,接連不斷地砸在魔種身上,徹底打出了它的真火。刹那,它的黑發化為長針飛射,司諾城一把豎起光盾格擋。雖然魔種不是人,但司諾城是真的狗。他就這樣支起光盾,又在光盾下架起了黃金加特林。於是,一個暴雨梨花針,一個三百六十轉,他們隔著光盾互懟,硬生生把搏殺打成了攻防。然而,魔種傷口越多,溢出的黑氣越多。它們漸漸充斥在這方空間,混濁了維度中的力量。拉基覺得斧頭愈發沉重,腦子也愈發混沌。血液的流動速度慢了下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壓在深海,每一次都反擊都用光了力氣。果然,他不擅長對付鬼物……有冰冷的手握住他的腳踝,有獠牙紮入了他的經絡。拉基勉強支撐著身體,一腳踩扁屍體的頭顱。但很快,粉碎的屍體重聚,它咬住他的膝蓋。它們從麵前、後背、腰側冒出來,猶如地獄中的鬼手,想拉著他共沉淪。體溫一點點降低,拉基覺得自己掉進了極寒深處……“拉基!”司諾城來不及營救,就見自己腳下的地麵豁然裂開。由於光盾破壞不了,魔種幹脆從他的落腳處著手。事實證明,它的計劃很成功,哪怕這個男人身上的光芒能灼燒無數雙手,卻架不住死魂實在太多。【好香啊……你們好香啊!】魔種忽然倒立起來,竟是用一雙纖細的手撐起了整個龐大的尾巴。司諾城看到,它的尾巴突然裂成八瓣,裏頭是一個橢圓形的口器。那口器像捕蠅草般張開上下顎,朝他打開,把他捕獲,往腹中吞咽!臥槽!司諾城奮力掙紮,卻發現所有的屍體變成了強有力的黑色帶子。它們纏滿他的全身,分明嵌入了他的皮肉,但沒割出分毫血滴。然而,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被切斷的劇痛……好像真的被切斷了一樣!不,不對。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司諾城強忍著劇痛,直接放棄了掙紮。在烏漆墨黑中,他能看見口器內交織的利齒,它們旋轉綻放,猶如鱷龜恐怖的口腔。深唿吸,吐納……越危險,越得冷靜。司諾城閉上眼,將全身心送進潛意識深處。無數畫麵在眼前走馬觀花而過,傳說人類在瀕死時會見到“走馬燈”還真不是錯覺。不過,“走馬燈”並非是人類在追憶他的一生,而是生存的本能讓每個人在瀕死時急速過一遍人生閱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自救的方法。一幕幕畫麵,一段段對話。他的身軀被送進了利齒遍布的口腔,紮肉的玩意兒從八方壓下,帶來死亡的氣息。刹那,他靈光一現,有句話躍然於腦海。【語言是一種公器,而咒語沒有固定的形式。】大祭司迴首,耐心又溫和,【你可以創造屬於自己的咒語,用你的心,用你的靈魂。】語言是一種公器,創造屬於你的咒語……創造·你的·咒語!突然,司諾城睜開了眼,眸中的暗金色比任何時候都要深。他記得!他記得紀斯在大樊撕裂了妖魔的心口出來,他記得紀斯在精靈之森的向陽處落腳。他記得他說過世界是維度的疊加,他更記得那句話——“隻要是維度,我都能抵達”。既然紀斯可以,他為什麽不可以?人與人都是一樣的,他根本不差勁好嘛!縱使手腳皆斷,縱使動彈不得,可隻要心在,人是真的會在。而司諾城清醒後的第一條心咒,有且隻有一個字:【滾!】雄渾無比,光芒璀璨。瞬間,束縛著靈魂的帶子直接崩裂,碾壓而來的利齒突兀消融。扒著他不放的鬼手全軍覆沒,就連魔種的口腔都蠕動起來,直接把他吐了出去。落地的那秒,司諾城甩掉滿身的胃液,奔向自己的隊友。他轟碎一重重屍體,扒出重傷的拉基,再扒出兩隻淌血的吉祥物。他將手放上拉基的額頭,一聲又一聲唿喚,直達靈魂:【醒來!醒過來!】光芒盛放,力量在來迴激蕩。許是意識到對手太強,許是發現自己的老巢失守,魔種飛快地收迴零落的屍體,合上被光燙傷的尾巴,拖拽著朝後山逃離。可惜的是,它會使用維度,司諾城也會。就聽得“哐當”一聲,它重重地砸上了一層壁障,直撞得七葷八素,身形半散。也是直到這一刻,魔種才發現不對勁。不知何時,有一層厚實的維度套在它的領域裏,融入得悄無聲息。這股力量並不陌生,極為霸道,又十足剛猛。它轉過頭,順著力量朝後方看去。就見司諾城緩緩起身,他的腳下有一個“庇護圈”,圈內空蕩蕩的沒有絲毫力量,而“庇護圈”外頭,卻充盈著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