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由於見麵的時間不長,父母無法給出什麽參考,祁辛黎就順著自己所擅長的領域,報了帝大的物理係。結果一失足成千古恨,當他發現自己的頭發越掉越多時,真心覺得自己會英年早禿。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讓異常變得理所當然,他幹脆去佛學院兼修了個念經,還苟到了一張官方承認的出家人專用度牒。如果頭發掉得實在不行,他就拿出度牒對外說自己的本職是個和尚,頭禿是正常的畫風。真是想盡了法子操碎了心……但祁辛黎確實沒想到,一時陰差陽錯的選擇居然是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縱使紀斯說的話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可隻要同他們呆在一塊,就不妨礙他收集信息、發散思維。彼時,他們五人正坐在套房的客廳裏看新聞,沉穩的女主持聲線平穩,液晶大屏的畫麵卻一點也不平穩:“1月9日淩晨四點,瑜伽國某村落執意供奉的‘河神’失控,造成了大量村民傷亡。在現場殘留的視頻中,我們隻能看到一隻怪物的背影……人的血跡延伸到河岸消失,怪物目前不知所蹤。”薑啟寧啃蘋果的聲音輕了下去:“國外也……”“下麵為您插播一條實時新聞。”女主持的眉頭微蹙,又很快將表情控住,“今日上午8點左右,紅楓國北部沿海有大量殺人蟹上岸,紅楓軍方清剿三小時左右終於解決危機。據資料顯示,該殺人蟹均高三米,體長五米,外殼十分堅硬,反應也極為靈敏。”祁辛黎眯起眼:“紅楓一直是個低調的國家,不出大事,也最適合移民養老。可現在連中洲的新聞都上了,說明情況絕不隻殺人蟹這麽簡單。”司諾城認同道:“紅楓毗鄰北極,或許是極地出了問題……”“地球的兩極,是磁場最詭異的地方。”紀斯忽然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你們可以把它們當成人體的頭頂和腳底,連通天、抵著地,是最容易接觸不可思議事物的地方。”“受共振影響,它們也會像嶺東的界門一樣打開。”客廳裏死一般的寂靜,隻剩液晶電視的聲音還在繼續。窗外的城市車水馬龍,窗內的世界毛骨悚然。司諾城側過頭:“紀斯,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紀斯輕輕搖頭:“人間共業,無法幸免。”“什麽是人間共業?”薑啟寧問道。“共業,你可以理解為‘人’對‘道’的虧欠。”紀斯解釋道,“道,是天地,是萬物,是德行,也是人本身。”“天地蘊養萬物,萬物死後複歸天地,是付出和償還的始終。”“比如鯨落,海洋養育了它,它死後將一切還給海洋,屍骨養活別的生物。按自然生長、獲得、死亡、歸還的步驟走,得到什麽就付出什麽,不存在業,隻存在德。”“若是付出比得到多,或是得到比付出多,就產生了‘業’。”“而‘業’普遍存在於人與人、人與自然之中,隨著宿世的積累越來越重,直至現在,已經完全收不住了。”“業力,足以讓世界重新洗牌。”換言之,人類親手締造了他們現在的局麵。在一片沉默中,紀斯掃過他們的臉,轉了個話題:“所以,人類需要覺醒。去拯救自己,去安撫世界。我說過,人都有能量和氣場,也都具備‘覺醒’的資質,但不是人人都能覺醒。”“因為,覺醒與靈魂相關,與心性相關。”“所以,惡業難消、虧欠深重的人縱使天賦卓絕也休想覺醒,他們積累的靈魂‘雜質’太多了。”紀斯敢傳授覺醒的法子,除了這法子契合地球人之外,主要是“覺醒”很大程度上是個高門檻,需要德行,需要悟性,如此能夠有效防止正統的力量被惡者利用。“六道輪迴也不是傳說,而是‘道’完整時存在的體係。”“那時,惡人投生畜生道,去做盡付出與償還的功課。這不算懲罰,而是畜生少欲,投生畜生才能洗幹淨雜質重新做人。而善人累世積德,確實可以躍升為更高維度的生命體,比如‘仙’。”“故而,平日裏少貪小恩小惠。積少成多,到最後終是要一筆筆算在自己身上。”可惜,地球早已不是靈氣四溢的模樣,而古早的體係崩得隻剩下業力在運轉。這麽一個爛攤子放麵前,也虧得紀斯沒嫌棄它。“就像道家收徒,一問祖師爺,二問卦象,三問當事人家小可有安置。若是沒安排好身後事就想求道,他們是不收的。一個‘業’字,道士也難理。”紀斯忽然偏過頭,玩笑道:“你們幾個若是欠了什麽,可得早些還清。”不過,這些個倒是頂頂好的男兒。本以為他們血氣方剛的年紀或多或少會欠下情債,誰知這一個比一個清爽,桃花連花骨朵都來不及抽出來,就死得幹幹淨淨了。……怕不是有毒?或許真的有毒。薑啟寧聞言,臉色頓時煞白一片:“紀、紀斯!我以前玩過一個後宮遊戲,裏麵養滿了大大小小的老婆,現在棄遊已經八年了,這算不算始亂終棄?”拉基掰著手指頭數:“我大學期間為了完成實踐課,去烏拉做過動物管理員。但動物太不聽話了,我隻能打遍了整個動物園,打到它們看見我就夾著尾巴跑,這算不算造孽?”薑啟寧:“我是不是要把遊戲撿起來,再繼續養老婆?可是它關服了啊!難道我要注資?”拉基:“我需要迴那個動物園跟它們道歉嗎?但是動物壽命短,有些死了怎麽辦?燒紙求原諒?”司諾城:……祁辛黎:……紀斯:……不知為何,大祭司感覺自己帶著他們在知識的海洋裏遨遊,結果爬上岸一看,隻有兩個跟在身後,還有兩個溺了。算了,溺就溺吧,沒救了。……江梓楹和沈雲霆坐在一處,他們的對麵坐著葫蘆口大隊的陳隊。對方也沒說什麽話,隻是將一疊資料扔給了他倆。“你們請人的方式可真是厲害,比我激進多了。”陳隊調侃道,“把人拖迴來,真有你們的!”沈雲霆心知理虧,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我們隊的隊員都是戰士出身,在人情世故方麵並不專業,給你們大隊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