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末世會到來,我也想去看看。”紀斯的法袍翻飛,發絲揚起,眼神化作一片空茫,“你們的給予,我的償還,這是一段因果,也是相遇的意義。”他“看見”無數星子的軌跡交錯又分離,他“看見”神性與人性的融合與沉澱,他“看見”新生和死亡,也“看見”了他該去的地方……“大祭司,我們的世界一言難盡,你保重啊。”“保重。”再一言難盡,也好過迴到失足落水的原點,嗬。紀斯開啟星門,蹁躚一躍,投身進入毀滅日到來前的地球。無論落地點是深海還是火山,是獸口還是魔淵,他都不會畏懼分毫。流轉的極光緩慢淡去,暈染成星點灑落身前。甬道的渦流瞬息擴散,化作向上翻湧的氣流,吹得他衣袍飛舞、獵獵作響。先是白底金邊的雲紋靴點地,再是腳尖到前趾的著陸,既有力的收放自如,又有柔的優雅有度。伴隨著“啵”一聲輕響,翻飛的雪袍落地,再是如水的雲袖,最後是泛光的發絲。淺淡的光暈環繞在他身周,紀斯緩緩睜開眼,手中的大杖落地,好巧不巧地戳進一坨綿軟的汙穢中。聲音湧入了耳朵,是一片嘈雜的“咯咯噠”、“咯咯噠”……光線進入了眼睛,是一群瘋狂拍打著翅膀的老母雞,它們驚恐地在他身邊飛來跳去。紀斯:……他屏住唿吸,鼓起勇氣往下看去,發現滿地的雞屎和倒扣的雞飼料。他的法杖、法袍和法靴,甚至他儲存力量的及地長發,還來不及發光發熱,就直接被廢掉了嗎?這一刻,紀斯寧願失足落水。作者有話要說:ps:久等了(*  ̄3)(e ̄ *)!本文的cp我無法用攻受去定位他們,所以角度標了“不明”。ps:紀斯: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我的落地點是雞圈?司諾城:可能是誇你美吧。紀斯:???第2章 第二縷光農家的雞圈建在院中,用簡陋的木欄圍起,泥濘潮濕、穢物堆積。一身白的紀斯落地,渾身僵硬;二十隻雞連鎖騰空,堪稱絕景。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女音劃破夜空,氣氛陡然變得焦灼。“抓賊啊!”民宅二樓燈光大亮,“偷雞啊!有賊偷雞了!”呐喊就像烽火,點燃了整個村的狼煙。許是村子太平日久,難得有熱鬧可看,誰也不肯落後。老輩叫罵,小輩拿棍,唿啦一片四麵包抄,手電筒的光交織成網。近了,更近了……紀斯不是沒時間脫身,而是把脫身的時間浪費在多餘的關注點上。他發現了一個茅廁。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寒酸茅廁。它頂著破敗的塑料棚,罩著漏風的籬笆牆,中間斜放著一口盛滿穢物的化糞缸。前頭沒裝遮掩的門,正麵對準了雞圈,距離他的落地點隻有三丈遠。差一點,隻差那麽一點,他就“死”在風華正茂的年紀……相比之下,落在雞圈實乃人生一大幸事!他來不及吐出一口濁氣,民宅大門外的燈泡倏忽亮起。一婦人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聲如洪鍾:“抓賊啊!偷雞賊啊!抓偷雞……偷雞……雞……”戛然而止,語氣莫名弱了八分。她瞪大眼怔在原地,像是一幀定格動畫。隻見微光聚焦處,紀斯緩緩地側過臉。一襲月白的法袍,披著柔順的長發。兩鬢烏絲編作小辮,由纖細的銀色樹枝固定,尾梢如水傾瀉,鈍化所有鋒芒。輪廓俊秀,眉目如畫。君子如玉,本當如斯。當他迎光迴眸,親和溫雅,真是襯得日月都失去了顏色。這一刻,驚恐的母雞化作了聖潔的白鴿,飛揚的雞毛融化成繽紛的落英,醃臢的雞圈被加上了一百層濾鏡,渲染成天堂的伊甸園,就連村民手中揮舞的電筒都像極了給偶像打call的熒光棒……“深夜眾誌成城勇抓偷雞賊”的畫風秒變“愛豆線下活動見麵會場”,隻不過是一個照麵的功夫而已。婦人嘴唇翕動,卡了半晌總算接完上一句話:“雞……你太美了!”紀斯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年輕人,這麽晚了,你打扮成這樣在金桂花家的雞圈做什麽?”“我……聞雞起舞。”……穿得花裏胡哨,喜歡在大半夜跟雞一起跳舞的“精神小夥”紀斯,最終還是靠著他的俊臉躲過了被送進鄉鎮派出所的命運。隻是,黴運能躲,生活難逃。他從“輪迴”帶入新世界的隨身物品,除了一張萬能身份證可以使用,剩下的實在不能典當出手。哪怕是硬通的金銀貨幣,一經交換也會徒生事端。財不露白,莫測人心。紀斯雖然不怕任何威脅,但也拒絕不必要的麻煩。他選擇這個世界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課題”,而不是與眾生為敵。既已入鄉,那便隨俗。他們吃什麽,他就適應什麽;他們用什麽,他就嚐試什麽。新生活,新體驗,大可以當作一個身臨其境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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