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張天流的人,都知道他嘴裏的“均衡”,絕非隻均衡魘族內部!


    但這些事,他們默契的沒有討論。


    因為這觸及到了人性的黑暗!


    幾天後,當玉豔明來到王會的新會場時,麵對魘族諸王,即便強大如她也感到了窒息。


    這是一個龐大的環形會場,也可以說是一個巨壇,天壇頂圍繞了一圈王椅,每一張王椅上坐著一位魘王,它們形態各異,姿勢各異,有莊重,有散漫,有體積小的,把王椅當成床,有體積過於巨大,占著好幾個位子。


    數目不多,隻有十七位,但卻不僅隻有十七位王,在天壇四周還有懸浮的石台,石台上也有王位,每王一台,數目不下百,不過這些王,不是中小部族的王,就是大部族裏的小王。


    而中間天壇上的十七位王,無一不是大部族的王。


    玉豔明此刻就站在天壇中央,被所有王環繞與注視,她如何不感窒息。


    “玉豔明,你要上告,上告何事?”一位王問。


    玉豔明深吸口氣,為了血幽部還有退路,她這次僅代表她,而非部族來上告,出了事也是她自己扛,連累不到血幽部。


    “我希望血界一事,還請諸王能慎重考慮!”


    此言一出,有王被觸怒,有王發笑,有王無視,還有王戲謔的打量玉豔明……


    “理由。”


    巍峨的聲音讓玉豔明身體震了震,她努力平複心緒,又將張天流教她的那一套說詞,用了更恭敬和委婉的語氣,緩緩道來……


    諸王在玉豔明的講述中,不論之前什麽神色,此刻都漸漸凝重起來。


    有些事就像窗戶紙,就算知道裏麵有什麽,這要隔著朦朧一層,誰也不介意,但要是你捅破了,洗澡的洗澡,蹲坑的蹲坑,歡愛的歡愛,全讓你直白的看到了,非特殊癖好,誰不介意?


    “大膽玉豔明,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突如其來的怒吼把玉豔明的講述打斷,她卻隻是扭頭看了一眼怒吼的王,她認識這個王,因為它太好辨認了,它是在場體型最大的王,猶如一座肉山,這還是化形過的,若釋放本體,它要被最大的墟泥獸還要龐大三倍,猶如一座巨島,甚至小號的大陸!


    這個王,名為噩山,噩山部是十七大部族之一,族中有四位王,這位噩山王自當為首。


    “還真讓他說中了!”


    玉豔明心下暗驚。


    眼下她才剛討論到分成問題,這噩山王就跳出來指責她,正符合了張天流的猜測!


    而來之前,張天流就教過她如何分辨立場。


    像噩山王這種家夥,是極度注重眼前利益的,別跟它對著幹,當成退而求其次的棋子就行。


    玉豔明立刻楚楚可憐道:“血界開後,中途若無血食彌補,我部傳承必斷,王廷曾許諾庇佑我部萬紀的話,莫不是戲弄我部的?我也不求壯大我部,就是想延續我血幽聖旗!”


    另一位王委婉道:“我理解你玉豔明,但攻伐八海勢在必行,而攻八海,無血界損失將不可估量,那四涯一戰也將沒法打了,如此我族豈不是白來一趟。”


    玉豔明更可憐道:“如今諸王皆至,麾下部族何等強大,不差我一小部吧!”


    “胡鬧!你退了,別的小部也要退怎麽辦?憑什麽給你退,卻不給它們退!”


    “從海角一路掠奪到天涯下,既然都吃飽了,出出力為難你們了嗎?大家都是同樣的,百萬就是百萬,千萬就是千萬。”


    玉豔明麵上淒苦,心底冷笑:“他又猜對了,真有愚蠢的家夥,妄圖一句話又把問題給繞迴去。”


    她淒苦依舊道:“如此說,就是要逼迫我部解散了?”


    噩山王怒道:“誰逼迫你了?大家都是一樣的!我等大部奉獻上億也沒你們這麽多屁事,區區百萬眾就舍不得了。”


    “都是一族,何分彼此。”


    此言一出,玉豔明裝不下去了,冷聲問:“那讓貴王更名血幽可行?”


    “你……”


    “既不願更名,何談什麽不分。”玉豔明也是豁出去了,道:“不是我玉豔明故意拉大家下水,如今我們無王小部皆有怨言,隻是頂上無王,不敢提罷了,想我血幽,曾也是大部之一,我王還是在場不少王的前輩,今日我血幽之難難道不會落到諸王頭上,我不是想分裂我族,我說的都是眼下的事實,諸王難道一點機會也不給?”


    “反了!”


    不少王都氣憤的怒視玉豔明。


    “息怒。”


    這時候,黑吻王終於開口了,他巍峨的聲音將諸王的憤聲壓製下去後,才對玉豔明道:“你想要什麽機會?”


    玉豔明把之前的要求提出:“攻伐一地的五成。”


    黑吻王搖頭:“八海雖大,但我族大軍更多,之後每一地都需數個部族聯手攻伐,到最後甚至要十幾個部族聯合攻伐,你這個五成看似不多,實際太有失公允了。”


    玉豔明皺眉道:“我部出力攻下的五成呢?”


    黑吻王還是搖頭:“血界非是一開即成,它要守護,大部族犧牲上億部眾構成的血界,不是你部百萬部眾能相比的,所需守護範圍更廣,難度更大,你的提議看似你們虧了,實則你們拿到了更多,因大部守界為主,攻伐為輔,而你等則不用操這心,若個個小部以攻伐為主,大部的獻祭將毫無迴報。”


    這點,是玉豔明沒有想到,張天流也沒有提的。


    她不知道張天流是故意不提,還是也沒想到,總之這個看似虧了的提議,無效了。


    要是張天流來談,結果自然不同。


    畢竟這黑吻王的提議,存在極大的破綻。


    血界是要守,但難道不能幫守?


    如果隻能是守己部的血界,八海修士攻其一點怎麽辦?


    從不從其它部調魘過來嘛。


    這顯然是可以用輪換製,且,大部族是有極大操作空間可以為自己獲取利益的。


    至於為什麽不同意,原因太簡單了。


    同意你了,我怎麽當皇帝?


    他要想局勢穩,眼下就不該開血界。


    魘族不是怕星辰之力,而是星辰之力中的星陽之力,簡而言之,陽光。


    八海內雖有白天,也有夜晚啊。


    等陽剛之氣一過,陰氣來襲,魘族可順陰風殺入八海,雖然造成的傷亡會很大,但再大也大不過開血界的獻祭。


    畢竟這隻是八海,它不是天涯。


    天涯強者如果提前來守,魘族更該樂見其成。


    原因太簡單了,地域廣了,兵力鬆了,守起來就困難多了,魘族有的是機會攻其一點,提前削弱四涯的實力。


    反之,提前讓魘族內部矛盾爆發,它再主持大局,平息矛盾,迴家當皇帝。


    攻天涯,留下次吧。


    張天流的這些猜測,是玉豔明壓根不知道的。


    眼下玉豔明考慮的是,怎麽委婉的將後續提議說出來。


    但還沒由她分說,噩山王突然吼道:“我部將可在,將這搬弄是非,擾亂我族軍心的玉豔明押下去,沉入海牢!”


    玉豔明一愣時,已經有十幾位部將將她包圍了。


    “諸王……”


    “還想狡辯!”


    噩山王怒吼一聲,如山之軀上,一抹血光一閃,直接將玉豔明頭顱削掉半截。


    玉豔明雖不至死,但也無法開口,更不敢有反抗,最終任由部將將她押走。


    而通過玉豔明脖子項鏈,收聽直播的張天流不禁一笑。


    同樣在旁聽著直播的白禕靜,則不由愕然道:“這劇本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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