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大地迴春,禦花園中桃花開的格外繁盛,好似片片紅霞飄落,與垂柳枝條剛冒出的新綠相映成趣。


    阿玉在花園中獨自徜徉,可惜李霖現在根本沒有閑暇,讓她這朵嬌豔鮮花也寂寞地盛開著。


    阿玉讓鸞兒捧一隻官窯花瓶,悉心折了幾枝桃花供起來,乘轎輦往福寧宮而去,既然他不能來賞春色,那她就親自送上門。


    內監高林正在禦書房外伺候,遠遠看到阿玉的轎輦,慌忙迎上前去,壓低聲音道:“王妃娘娘,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說完悄悄指指禦書房,“大王剛剛發過火,您要不先迴去?”


    “發火,為什麽?”


    高林四下看看,歎口氣低聲道:“大王見過太妃之後,一直心情不佳,今日發火好像是戶部的什麽陳年舊賬,我們禦前的人不能隨便說話,還請娘娘體諒!”


    阿玉點點頭,“難為你了,我進去看看。”


    “娘娘……”


    沒等高林說完,阿玉從鸞兒手中接過花瓶,向禦書房走去,守門內監不敢多話,慌忙掀開簾子請她入內。


    李霖背向殿門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威嚴,聽到腳步聲,微微側頭,“出去!”聲音中帶著怒氣。


    阿玉也不說話,捧著花瓶走到書案旁悉心擺好,李霖聞到一縷花香,除了阿玉,還有誰這麽大膽子,敢在他麵前不管不顧。


    李霖歎口氣,轉身無奈地看著阿玉,“玉兒……我今日真的很煩,你先迴去,好不好?”


    “大王很煩啊!妾身好幾天沒有見你了,特意折幾枝桃花給大王觀賞,結果還沒說一句話,就要趕妾身走。”


    阿玉邊說邊靠近李霖,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整個人倚在他身上,兩隻手在李霖身上不老實起來。


    李霖感覺有些不對勁,哭笑不得,忙低聲阻止,“玉兒……做什麽?這裏是禦書房。”


    “沒什麽,我就是想自己的夫君了,不知道夫君想不想我!”阿玉嘴裏說著,用手就去推李霖,待他跌坐在禦椅上後,扭股糖似的纏在他身上。


    李霖感覺有些燥熱,強作鎮定對外麵道:“高林,將禦書房門關好,不許放人進來,朕有要事同王妃講。”


    阿玉笑著貼向李霖,“大王有什麽要事講啊?”


    李霖將阿玉摟住,欺身而上,“你這個磨人精!不要叫大王……”


    “沛然……”阿玉被抵在禦椅上吻得有些氣喘,連聲喚他。


    李霖心頭冒火,終於按捺不住,將她拉起身,重重按入自己懷中。


    阿玉心跳陡然加快,感覺自己有些失算,沒料到現在的他如此沒有顧忌,慌得她忙伸手去攔,卻阻不住似火激情。


    “你別……這……這是禦書房!”


    李霖雙手有力地抓住她的纖腰,絲毫沒有遲疑,“禦書房又怎樣!是你自找的!”


    李霖氣息漸漸粗重,阿玉幾次想逃出他的懷抱,都被他牢牢按住。


    “抱緊我……”


    李霖終於喘口氣,在她耳邊呢喃著,滾燙嘴唇在她臉頰一吻,阿玉雙手順從地環上他的堅實腰背。


    過了許久,禦書房門從裏麵打開,阿玉服侍李霖洗漱更衣。


    李霖抬起她的下巴,在唇上啄吻一下,嘴角微微上揚,“以後還來惹我嗎?看我是不是拿你沒辦法!”


    阿玉掙開他,飛紅臉道:“我就是來送花而已,是你這一國之君禁不住……我走了。”


    話剛說完,人已跑出了禦書房,李霖有些失落地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搖頭,轉身迴禦座重新拿起奏疏。


    第二日午後,阿玉獨自用過午膳,明月宮中一片寂靜,暖風熏得人昏昏欲睡,她在寢殿裏對著棋盤發呆,思索李霖與太妃之間會有什麽不快。


    太妃在宮中過完正月十五,便移駕福澤寺,今年生辰的慶賀與獻禮一概免去,二月初一阿玉隨李霖去福澤寺行禮,這半月來她再沒見過太妃。


    忽然,殿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阿玉有些奇怪,這個時辰他怎麽來了?


    腳步漸近,終於進了寢殿,李霖負手立在門口,麵帶笑容看著她。


    阿玉站起身,李霖緩步走近,目光有些炙熱,阿玉不覺一陣心慌,“你……你怎麽沒有午歇?”


    “睡不著!”李霖幽幽地道。


    “那……我去給你奉茶。”阿玉說著就想溜。


    李霖一把拉住她,低聲笑道:“我不渴。”


    鸞兒聽到聲音跟了進來,向李霖行禮,李霖道:“你去端茶,朕渴了。”


    鸞兒多聰明伶俐,馬上會意,低頭道:“是,奴婢叫人給大王煎茶。”


    阿玉趕忙喊鸞兒,“你迴來……大王剛才說不渴。”


    鸞兒迴頭道:“這大中午的,大王怎麽能不渴呢!”


    她走出寢殿關好門,親自守在外麵。


    “哎……你……”阿玉急了,“這丫頭,她聽誰的話?”


    李霖笑出了聲,“真是個好丫頭!”


    阿玉不覺漲紅了臉,李霖逼近她,笑道:“昨日在禦書房的膽子去哪裏了?”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今日,就是來還給你的!”


    繡金床帳輕搖,嬌聲細語不絕……


    李霖輕吻阿玉的臉頰,“玉兒,這些日子冷落你了。”


    “你打算怎麽補償?”阿玉星眼迷離,抬頭看向李霖。


    李霖忍著笑,緩緩道:“給你一個王子,或者郡主也好。”


    “你……”阿玉不好意思低下頭,“你真的是……”


    “玉兒,”李霖坐起身看她,“這幾日去見太妃,她說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李霖洗漱更衣離去,阿玉吩咐鸞兒為她梳妝,李霖有些奇怪,她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荷立在禪房外發呆,太妃提出讓李霖納她做側妃,母子不歡而散,如今已過去四五日,李霖再沒來請過安。


    一想到秋淩的下場,夏荷的心便揪在一處。


    內監匆匆跑進禪院,口中道:“王妃來了。”


    夏荷猶豫一下,迎了出去,王妃儀仗已在門前,鸞兒掀起轎簾,一隻纖纖玉手搭上鸞兒手背,阿玉款款下轎。


    見阿玉通身氣派,夏荷心中不覺已矮了幾分,恭恭敬敬向她行禮,阿玉淡聲道:“太妃在做什麽?”


    “迴王妃,太妃還是老規矩,這個時辰在作畫。”


    阿玉點點頭,向禪房走去。


    太妃得到內監通報,依然未停下手中畫筆,阿玉輕輕走進屋內,來到畫案前倒身下拜,恭敬地道:“妾身請太妃安!”


    “賜座!”太妃沒有抬頭,依然在悉心繪著手下那幅畫。


    阿玉沒有入座,隻是立在畫案旁靜靜看,太妃抬頭看看她,“聽說你母親作畫技藝很高,你怎麽不會。”


    阿玉笑著道:“太妃,您和我母親這樣的女子,世上能有幾個!”


    太妃笑了,放下畫筆,對夏荷道:“去把新到的好茶拿來,給王妃奉上。”


    阿玉忙上前扶太妃就坐,太妃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大王呢?這四五日也不來了,我讓他納夏荷做側妃,他借口守孝三年,其實是因為你吧。”


    太妃頓了頓,繼續道:“雖然你們感情甚篤,可他到現在連個子嗣都沒有,夏荷也是自小跟著我,多個人服侍,也放心些。”


    阿玉終於明白李霖煩躁的原因,眼下既然躲不過了,那就直接麵對。


    阿玉起身,“太妃,孩兒不敢,王嗣是大事,而且,當初夏荷保護先王和您有功,大王理應謝她。”


    太妃嘴角一絲笑意,看著她道:“看來你還是很懂事的。”


    阿玉拜倒在地,“大王既擔心妾身難過,又不想讓太妃生氣,他是重情重義的好男兒,還是太妃教導的好。”


    太妃忍不住笑著歎口氣,“難怪大王那麽喜歡你,我都被你三言兩語給降服了。”


    阿玉低頭笑了,輕聲道:“孩兒有句話還是要說,每個女子都想做自己夫君的心頭寶,如果是想答謝夏荷,給她賜一個如意郎君似乎更好些,一旦做了妃子,每個月就那幾日能盼來大王,這樣的日子……孩兒覺得很艱難。”


    太妃看了她半日,忽然笑了起來,“仔細想想,確實是那樣,不過敢當麵對哀家說出來,你也是獨一份。”


    “孩兒錯了,”阿玉不安地悄悄攥著衣襟,“太妃千萬別生氣。”


    “罷了,你起來吧,”太妃歎口氣,“想起秋淩的事,哀家心裏就堵得慌,夏荷也該出宮了,賜婚要好好斟酌一下。”


    阿玉大大鬆了口氣,起身道:“太妃,紫電大人護衛殿下盡心盡力,而且尚未婚配,和夏荷很般配的。”


    ……


    轎輦返迴王宮,阿玉吩咐鸞兒,“去禦書房,不要通報。”


    李霖正在聽兩位大臣稟奏,神思有些遊離,大臣互相使個眼色,“大王,微臣的提議不知是否可行?”


    李霖揉揉眉心,“奏疏先放這裏,容朕再慮。”


    一抬頭看到阿玉盛裝站在門口,應該是從太妃那裏迴來。


    兩位大臣順著李霖的目光,看到了阿玉,慌忙轉身行禮,阿玉點頭示意,兩人識趣地退出禦書房。


    鸞兒在阿玉身後將門關上,李霖起身走出書案,有些忐忑地看著她。


    阿玉來到李霖麵前,撫著他胸前的金織蟠龍,半日方道:“太妃讓你納夏荷做側妃,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霖沒有說話,隻是握住她的手摩挲,阿玉戲謔地看著他,“我已經說服太妃,將夏荷賜給紫電為妻,你……不會後悔吧?”


    “太妃同意了!”李霖有些吃驚,“你怎麽做到的?”


    “女人最懂女人了,”阿玉用手指在他喉結上摩挲,“隻是以後我們要再努力一下,子嗣不能讓太妃失望。”


    “玉兒……現在不行,”李霖喉結動了動,“今晚我一定早點辦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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