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衛瀾鈞,視線調轉定格在祁奕臉上:“據報告的結論,β射線對古屍體內的電極絲有增強反應,明天就是月蝕,月蝕裏有大量β射線。”“對,”小鄒接過話頭,“所以我們想讓祁先生幫忙找到古屍,不然明天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說話間,車已經開到了目的地。負責這件案子的所有人都到了,趙老先生在給武警、防暴隊員訓話,看見祁奕眼睛一亮,柱著拐杖大步走過來,“祁先生,我們又見麵了。”祁奕低頭看了眼那隻伸過來的手,猶豫兩秒,正打算握上去,衛瀾鈞瞥了一眼小鄒,小鄒心領神會,擠開祁奕,忙搶先一步抓住那隻手,笑眯眯說:“幸會幸會,趙老先生這兩天辛苦了。”趙老先生收迴手,視線仍然停在祁奕身上,“祁先生,也是來幫忙的嗎?真是我的榮幸。”幫忙?榮幸?站在趙老先生後麵的一眾防暴隊員,低眼互相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一個毛都長齊的孩子能幫個什麽忙,不添亂就不錯了。這時,趙冀北並著一名頭戴黑色帷帽的青年走了過來,而則成韻走在青年後麵。那戴帷帽的青年穿著古樸簡約的長袍,墨色長發束起,垂在腦後,腳踩一雙烏色麒麟皂靴,麵容在黑帷下看不清晰。但帷帽卻遮不住他通身氣質如同無暇玉玦,肖似畫中超然人世的謫仙。佟辭樂和他比起來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仿如贗品一般不堪入目。趙冀北環著臂對所有人介紹道:“也許你們也人聽過。這一位,就是我們以門仙首荷仙師。”話音一落,眾人立即激烈地鼓掌,以示歡迎。和對祁奕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祁奕手抄著兜,不以為意。雖然荷笙看上去蘭芝仙姿,但傲氣比之成韻隻多不少。兩人站在那裏,昂然的姿態都如出一轍。而似乎對荷笙非常信任,趙冀北等人做完簡單動員,已經開始商議抓迴古屍之後該怎麽處置了。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林間穿過。古屍居然自己現身了!他在林間穿梭的速度奇快,趙冀北拿著對講機下令開槍,眾人紛紛掏槍,但人影似乎能感知到子彈的彈道軌跡,預先就扭身躲開了,在密集的攻勢下也應對得從容自如。子彈都快不過他速度。趙冀北忍不住罵了一句:“操!”但見荷笙看過來,他連忙合上嘴,把食指貼在唇上,竟有幾分討好的意味。成韻忍不住搶先發難,甩出十二道黃符,緊接著,荷笙錚地一聲,長劍出鞘,他人也持劍而上。但黃符碰上古屍卻沒有一絲反應,飄落在地,荷笙眯起眼,一劍刺去,古屍抬臂一擋,二者相撞,發出錚地一聲金石共鳴。荷笙後退三射之地,才穩住身形,手腕卻被震得發麻。此時他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內心卻與一旁的成韻表情一般驚愕、不安。這具新換的身體不同尋常,天然戰力爆表,按他的預想,這古屍本該被他一劍斬成灰燼才是!不待荷笙思考出對策,古屍尖嘯一聲,疾衝上前,一腿向他橫掃去。成韻飛撲上前,想為他擋住。但古屍力道之重,受了一擊的成韻橫飛出去,砸斷一株楊樹,他躺在碎石塊和荒草裏,腦袋低垂,眼皮耷拉,嘴角淌下一絲血跡。荷笙愣了一下,匆匆忙忙上前察看成韻的情況。而現場,所有人心都霎時間墜到穀底。他們不是沒經曆過血腥、戰火,因為對象特殊,今天聚在這裏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心理素質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但麵對超出想象的未知,他們仍然無法克製那種壓抑和緊迫感。在他們眼裏,以門是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頂層,虛無縹緲但又高高在上,而荷笙呢,則是個中翹楚,玄門招牌,現在這麽一位大能都束手無策,無疑昭示著希望的破滅。林子裏一片死寂,彌散著絕望的氣息。此時,荷笙喂給成韻一粒保命丹後,就又與幹屍纏鬥在一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是對手。這名聲赫赫的仙師,也不過如此。這是這一刻眾人的心裏所想。隻有趙冀北除外,見荷笙應付得吃力,他心急如焚,管不了那麽多,掏出槍瞄準古屍,但又怕傷到荷笙,一時不敢開槍。王虎說:“趙先生,要不我試一試。”趙冀北把槍給他,王虎握槍對著古屍頭顱就是一槍!“砰——”打穿了古屍的後顱。古屍倒在地上。趙冀北於心有餘悸,也顧不上別的,火急火燎往荷笙那裏狂奔。他也顧不上趙老先生冷凝的目光,滿心就隻有一個人,上前抱住搖搖欲墜的荷笙,想給他一些安慰和力量,但卻不小心碰到了傷處,隻輕輕一觸就讓荷笙白了一張臉。趙冀北對荷笙算一見鍾情,他一眼就被那個永遠溫潤出塵,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仙人迷住了,但現在他卻汗出如漿,臉色慘白,渾身沾滿血汙泥點,狼狽不堪。這樣的荷笙,趙冀北從未見過,隻肖看一眼,就心疼得要死,既內疚又痛苦,他惶然無措地說道:“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荷笙,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荷笙咳出一口血,嗓音虛弱近乎消失:“這東西非比尋常,他……是怎麽來的?”“他……”趙冀北的話噎在了嗓子眼,他也想迴答,但現場不止他們兩人,周圍都是耳目,如果他認了,後麵麻煩肯定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