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過一段時間,嚴霆就心就沉重一分,他把祁奕一人安排躺在房間,也不允許別人去打擾。孟崢和嚴霆性情相衝,八字不合,不用提也知道嚴霆不會讓他去探望。那些隊員他都混熟了,但一旦和嚴霆意見相左,想也知道他們不會站在他這裏。所以孟崢一直沒能見到人,好不容易趁嚴霆小睡,他才偷偷摸摸進來看看。卻沒想到,一推門床上青年就睜開了眼睛。孟崢帶上門:“surprise!”祁奕剛想說話,嗓子口一陣幹癢,“咳咳。”孟崢給他倒了杯涼水,遞過去,“喝點水,潤潤嗓子。”祁奕接過來,小口抿了抿。孟崢臉上掛著關切“弟妹”的憂心,問道:“怎麽會暈過去的?還有沒有哪不舒服。”“都不舒服。”祁奕坐起來,頭重腳輕,又趴下,他懨懨翻了個身,下巴拄在枕頭上,可憐巴巴地眨眼睛,和孟崢印象裏,被他救下來還不知感恩,矜傲地迴敬一句“幹你屁事”的模樣完全不同。這也就隻能能騙騙沒見過他兇殘一麵的家夥。但孟崢也被可愛到了,他立即把先前倉庫青年眼也不眨往女人心窩捅刀的事忘之腦後,一屁股坐在床簷,貼心為青年拉了拉被角。“怎麽都不舒服了?有什麽不開心和哥說說,是不是姓嚴的欺負你了?”孟崢其實一直懷疑祁奕是被嚴霆打暈的。畢竟,嚴霆一看就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祁奕輕輕搖搖頭,“他沒有欺負我。”可憐巴巴六個字,倒像敢怒不敢言。果然,孟崢自以為秒懂,咬牙切齒:“這個老畜牲,真是人不可貌相,喪心病狂!連……”連這麽美好的人也能下得去重手。嚴霆如果在這裏旁聽兩人對話,估計會整整衣襟,問上一句,“你是不是對美好,有什麽誤解?”罵了幾句,孟崢見青年歪著頭,臉壓在枕頭上,偏灰色的頭發散落在枕緣,水瞳清晰倒映著自己黝黑的臉,一時心跳過速,喉嚨幹啞。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徹底取蒂了孟崢印象裏青年冷漠淡薄的形象。他忍不住大手摸摸青年滑落的發絲,手感軟茸茸的像小動物,他下意識低頭親了兩下,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心底悚然一驚,他是個筆直筆直不能再直的直男,過去三十年隻對女人硬過,怎麽會!怎麽會做這種gay裏gay氣的舉動!孟崢心髒狂跳不止,麵上卻還是波瀾不興,穩如老狗,反應奇快的說了一句:“你這用的洗發露,還挺好聞的。”祁奕自然看穿了孟崢的掩飾,他饒有興趣勾勾嘴角,又很快壓下來,繼續做出疲憊倦怠的模樣。孟崢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這才貼合正常人的反應,荒地、炎陽、短食、缺水……他們接受過嚴苛訓練的堅持得下來,普通人奄奄憔悴才是正常的。見狀,他提議:“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我先出去。”“不要,”祁奕勾住孟崢的衣袖扣,歪著腦袋,“要陪。”乖得像個小可憐。也對,眼前青年剛上大學,將將成年,哪裏見識過動亂和戰爭?嗯,怕是應該的。他這個當大哥的理應當給予春天般的關懷。孟崢屁股剛離床沒十公分,又坐迴了原處。其實吧,打心底他也不想走,和青年在一起挺放鬆的,對他們這種繃著神經走刀尖的人來說很難得,他平時嬉皮笑臉就是為了緩解壓力,現在和青年自然而然就能放鬆下來,他挺舍不得的。青年縮在被窩裏說:“冷。”“空調溫度太低了?”孟崢反應很快,伸手想摸牆關感應鈕,腰卻被忽然從後麵抱住了,青年的食指尖輕輕刮過,幾乎瞬間就來了感覺,他腦子裏嗡地一響,脫口而出:“我操!”“孟哥哥,想艸誰呀?”懶洋洋的語調,就是哥哥兩個字軟軟乎乎帶著尾音格外勾人,更何況是祁奕貼在孟崢的耳邊吐著氣,孟崢當即酥了半邊,從耳廓麻到後腰。不知不覺孟崢大半身體都倒在床單上,他是天生的樂天派,享樂至上,如果是個美女,現在他已經反客為主大肆進攻了,就算是他平時不碰的男人,來了感覺他也會半推半就嚐個鮮。但,這他媽是他兄弟的男人!都說兄弟“妻”不可欺,他孟崢再沒節操……也不能背後陰兄弟一刀!孟崢想得大義凜然,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自製力,低估了敵方火力。祁奕發覺孟崢推他的力道很不走心,連魅惑光線都沒用,隻是歪著頭眨眨眼,孟崢就立即渾身肌肉繃得死緊,他的後背貼附著青年臉頰,除了皮膚的體表溫度,青年的心跳也緩慢有力傳導過來,漸漸的兩人心律幾乎持平在一條線,像是兩顆心離得很近,讓孟崢覺得既刺激又溫暖。孟崢皮膚容易發汗,平時都是滾燙的,開著21攝氏度的空調仍然熱得滿頭大汗,但祁奕的體溫偏低,撞在懷裏冰冰涼涼,叫人不舍撒手。他也有半年多沒空想這事,孟崢一時有點忍不住,湧上頭的衝動和理智拉扯折磨得他頭皮發麻,這時,他內心禁不住退了一步,心想,不做正事……用手也沒什麽吧!反正……都是男人。小時候弄堂裏,小夥伴們追逐打鬧,彼此之間誰還沒對方彈過弟弟呢。說服了自己,孟崢喘了口粗氣,說:“祁奕,我……”我們互幫互助吧!話沒說出來,唇上貼上柔軟的一片,孟崢倒真從沒和人接過吻,被舌尖相抵,頭暈目眩的滋味在腦海裏炸了一大片煙花,他重重喘了一聲,忍得雙手青筋崩起。這個吻勾纏了三分四鍾。但在青年想往後退的時候,衝動終於戰勝理智,他情不自禁惡狼撲羊般叼住那條軟滑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