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越打仗,kausa越是勢微。祁奕靜靜在門口站了兩分鍾。沉著眉眼,沒人看得出他在想什麽。大人們祈禱時,孩子們往往無所事事,小姑娘直愣愣盯著門外的青年,直到對方轉過身,背影消失,她眨眨眼,如夢初醒,扯扯邊上婦女的衣擺,“姆媽,剛才我看見神了,就站在那裏!”婦女愣了愣,往頭拍了她一巴掌,“瞎說什麽?”……——在舊防空洞改造後的地下室,嚴霆被吊在刑架上,旁邊是各式各樣的刑具,黃金眼沒有假以旁人之手,渾身挾著煞氣,出於報複持著帶倒刺的鞭子一刻不停地揮舞,邊上人則緩慢地朝傷口上倒稀釋後的硫酸。他們為嚴霆注射了刑訊專用藥物,這種東西可以短時間擴大人的感官到正常人的三十倍,又含有神經性抑製劑防止心髒過度收縮猝死,讓人的大腦隻剩下疼痛保持清醒,隻剩潛意識的情況下,迴答出來的答案可信度極高,這種疼痛已經超出人體承受極限就是秘密特訓的間諜也沒有辦法抵抗一次那種疼痛。在湖邊短暫交鋒後,嚴霆中槍重傷被抓,就帶到這裏受折磨,若非嚴霆本人身體素質極強,精神極為堅忍,也挨不到這時候。但即使還剩一口氣,神廟什麽都缺,唯獨不缺器官,傷哪換哪,慢慢耗還怕磨不出想得到的答案?黃金眼抹抹額頭,鞭打累出一身汗,他預備換一種刑法,拾起燒紅的滾軸,“既然這樣我們玩點別的,這種刑罰叫滾肉,現在我們來試一試。”嚴霆麵容憔悴蒼白,隻咬著牙關維持端肅冰冷,他正麵對著門口,這也是刑室的心機,讓犯人看得見希望,希望和絕望交替最容易催垮一個人。因此,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門口削瘦的身影,錯愕地動了動眼珠,汗水皮血糊進眼眶兼之劇烈的疼痛,嚴霆看不太分明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他的幻覺。但緊接著,黃金眼的反應讓他知道不是錯覺。見嚴霆視線凝在一個方向,虛著眼似乎在艱難地分辨著什麽,黃金眼動作微頓,偏過頭,就看見石階最高一級門坎邊倚著個熟悉青年。他赤著上半身,發梢潮濕垂在眉眼間,僅露出豔紅的嘴唇,一步步慢慢從石階上走下來,足尖和小腿的弧度恰到好處,腹肌線條分明,手臂搖曳的幅度自如輕盈,更襯得人魚線流暢漂亮,腰身柔軟,臀線滿月般飽滿,極富誘惑力和衝擊感。行走時,透濕的碎發在眉眼間撥擺。卻隱約透著不容忽視的陌生,尖銳,和攻擊性。嚴霆的心情很複雜,他以為青年一個人走了。人狼狽到一定程度,內心更容易受到觸動,即使性格再剛硬的人也不例外。猝不及防看見祁奕,他既欣慰青年還活著,也感動於他臨到頭也不拋棄自己的舉動,嚴霆遇到太多類似事情,被救的人迴頭看顧施救人的幾率低得嚇人。但也正因為受到“反哺”觸動,感動過後是火燒火燎的焦急惱怒,甚至讓他已經不太清明的思維又活絡起來,嚴霆倒更希望青年脫險後像很多人一樣拔腿就跑,而不是來自投羅網。祁奕慢慢走過來。嚴霆腕骨被釘入木架,隨著祁奕靠近,他胸膛起伏劇烈起來,覆滿亮晶晶的汗珠的臉龐繃得更緊。青年止步在三米外,嚴霆健碩修長,為施加壓力刑室光線幽暗,他的陰影投射下來,完全籠罩住眼前的人。嚴霆不停吞咽了好幾口唾液才濕潤咽喉,勉強嘶啞的聲帶發聲:“你怎麽來了!?”眉眼間令嚴霆陌生的冷意倏然散去,青年眨眨眼,“驚不驚喜?”“開不開心?”驚嚇。不開心。嚴霆咬牙說:“你不知道逃!?”黃金眼也終亍從千萬種風情裏迴神,揮了下烙鐵棒,對後麵人說:“抓住他。”嚴霆強忍著聲帶撕裂的劇痛,眼神視意地轉向大門,“別管我,跑啊!”祁奕表情十分沉靜,下頷抬了抬,“沒事,我帶了人。”——他不是一個人,他帶來了一個團。嚴霆以為祁奕說的是孟崢找來了,但沒想到,緊接著,忽然從門口唿唿啦啦衝進來一大群神廟自己人,和想捉拿青年的幾人混戰在一起。黃金眼驚呆了。“你們在做什麽?我有讓你們下來嗎!”“打錯人了,還不停手!?”他跳腳吼了一會兒,混鬥還在繼續,黃金眼表情從震驚、暴怒、到不解,但他叫也叫了,吼也吼了,這些人就是充耳不聞一徑不停手,他也沒撤,連忙縮到一旁以防誤傷。嚴霆直覺這些人神智不太正常,表情瘋瘋癲癲,似乎腦子不太清楚,而且這多半和青年脫離不了關係。但他也沒心思尋問。趁著這個間隙,祁奕把嚴霆放了下來,不過嚴霆的四肢,腳踝、手腕都被釘穿,他站也站不起來。亂戰沒有維持多久,祁奕控製的人雖然多卻並非都是異化人,黃金眼的人雖少卻都是優秀的異化人,短兵相接,結果是兩敗俱傷。屍體橫陳散落一地,血流滿整個刑室地麵,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嚴霆皮肉被強酸蝕燒過的刺鼻焦臭味,熏得人頭腦發暈。嚴霆見青年皺著鼻子,似乎不堪忍受,便說:“你出去吧,外麵空氣新鮮。”祁奕調轉視線,移向某人藏身處,“不急,還有一個。”黃金眼身為神廟代理負責人,在公職上吏屬文職,哪裏見過頭拋血濺,血肉橫飛的混戰,他戰戰兢兢縮在角落,半身被刑具櫃擋住,雙眼發直,見兩人望過來,他嘴裏反複說:“以神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等著報應吧!”嚴霆竭力撐起身體,祁奕穩住他,問:“你想幹什麽?”“遙控器在他身上。”輕雷管體積極小,不容易被找到,現在還沒有被拆除,黃金眼也不敢輕易毀掉遙控器,這也是他們動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