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奕身體被注射肌肉鬆弛劑效用尚未消褪,他做不到移動身體,在指尖刺入的刹那,他的視線短暫與對方平視交匯,生物鏈接強行搭建——董俊霖修剪平滑的指甲在近乎觸碰到眼珠時忽然僵住,在錯愕中,自己的身體不自主地緩緩後退。所謂生物鏈接,相當於以祁奕自身作為信號站強行向外發出指令,構成對接收人腦細胞產生的刺激,而視線相觸就當於對接。隻是視覺所能傳遞的指令遠不如音紋清晰,發不出聲音,祁奕隻能通過視線下達停或動兩個簡單的指令,而且他一眨眼,鏈接切斷,男人瞬間迴過神來,他匆忙移開視線,沙磨般的喉嚨嚇嚇發出毛骨悚然的笑,“好好好好好好,想不到你還會催眠。”靜了少許,他轉身爬上梯子,拖遝的腳步聲從上方漸漸遠去。祁奕躺在地上,水泥地寒意沁涼透過襯衫,他挪動視線四下打量,地下室空空蕩蕩,地麵還有雜物被拖移的印跡。而他則被綁在一把老舊的木椅上,手腕纏緊麻繩背在身後,足踝緊緊縛在椅腿上,材質粗糙的布巾團成球卡住他的上下頷,布料進得極深,嵌在咽喉裏,不受控製甜膩銀亮的唾液垂落在腮邊。“噠噠噠……”祁奕將將打量完周遭環境,上方皮鞋聲再度傳來,董俊霖許是怕出狀況,動作飛快已經去而複返。祁奕略微收緊下頷,尖尖的下巴肉碰上襯衣領口的微型通訊器。“嗡——”刑事偵查局就爆炸危險源排爆及善後工作剛剛確定完全結束,黎明剛晞,約二十五分鍾前便衣確認祁奕失蹤,衛瀾鈞正組織下麵召開視頻研討搜救會,討論並指派搜救工作。祁奕的視頻通訊請求發送過來時,會議進程剛進行一小半,十幾個窗口正在匯報調查結果。衛瀾鈞接通通話。屏蔽彈出畫麵——祁奕被布團塞滿,淌著銀絲飽滿殷紅的唇瓣驀然出現在鏡頭裏,他像是感覺到通訊那頭的目光,眼尾淡淡一勾竟透有幾分淺薄笑意。小鄒坐在邊上負責紀錄,彈出來的視頻他瞥了一眼,見著活色生香的一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其實會議內容並非探究如何營救,而是討論罪犯如何在出入登記的天上人間裏下手,綁架並運輸一個活人。至於營救,微型通訊攝像機裏本就鑲嵌全球定位,再過不出十分鍾援救的警力就能夠到達目標地點,攝像機自帶記錄芯片,也能夠記錄下直接犯罪紀錄。所以辦公室內氣氛並不如何凝重。至於祁奕能不能撐過十分鍾,這也得看天命,他們所做的就是盡人事。但誰也沒想到祁奕打來了視頻通話。通訊攝像機那頭,像是市郊邊角一戶低矮普通的板房。祁奕的臉出現在畫麵上不久,去而複返的董俊霖也入鏡了。他用皮繩紮起過長的黑發,露出過於蒼白的皮膚,極易搏得好感的娃娃臉仰頭笑起來,麵皮腮肉卻繃得很緊,透出一股森然詭異的違和感,笑起來隱隱的兩隻梨渦似乎盛著滿滿扭曲惡意。“這樣,你還能催眠嗎?”董俊霖把爛布一圈一圈慢條斯理地纏上祁奕的眼睛,從角落工具箱裏拿出兩把錐尖刀,磨刮兩下,尖銳冰涼的刀尖抵在祁奕的臉側,湊在祁奕耳邊嘶啞地低聲道,“你這張臉,倒看起來比昨天拍戲時更美了,你說,要是用錐子鑿一個洞,那些粉絲還會喜歡你嗎?”“你覺得,我敲碎你的牙齒,把你的四肢砍掉,肢解你的骨骼,挖出你的內髒,再拚出一個你,你猜,你的粉絲們還能認出你來嗎?”男人的嗓音逐漸扭曲變調,如同破沙紙在粗礪的尖錐上磨刮一般,他邊用語言刺激祁奕,手也沒閑著,尖錐抵住祁奕的頰側對準腮肉。猛地用力刺下去——祁奕蒙眼布下的唇微勾。定點召喚。小鄒坐如針氈,微型通訊攝像機隻是半成品,隻支持單向傳輸,他們並不能與罪犯溝通,聽著那頭充滿惡毒恫嚇的猖獗言詞,他狠狠捶了一把膝蓋,“操!要是老子在那裏保準把他打得連他爹媽都不認識!”話音剛落,小鄒的身影驟然消失。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滿室驟然寂靜下來,衛瀾鈞執筆的指節微頓,他抬起頭,側目往沙發望去,紙頁鋼筆散落在軟墊上,那裏空無一人。然而下一秒,他放在桌麵的手機,視頻攝像機那頭傳來小鄒標誌的大嗓門,“啊——我艸你奶奶個腿兒啊啊啊!”“砰——”小鄒在地下室上方憑空出現,自由落體,墜壓在還興奮不能自已的董俊霖身上,把底下人砸了個七暈八素。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雙更感謝在2020-10-14 00:00:00~2020-10-15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夢安 3個;舅媽快來吧、黑子テツヤ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舅媽快來吧 38瓶;安息香 10瓶;黑子テツヤ 6瓶;小果凍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3章 結案由於有個墊背的, 小鄒又皮糙肉厚,連個擦傷都沒有,愣了愣, 他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 抱著頭東張西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上一秒還坐在辦公室裏硬綁綁的沙發裏紀錄會議, 下一秒就瞬間轉移到案發現場,連哆啦a夢任意門都不敢這麽寫。好在他還有警員的基本理智和素質,拾起地上的尖刀幫祁奕鬆綁。隻是握槍都四平八穩的手, 現在卻在微微發抖。祁奕已經脫離的疲弱期,獲得自由, 活動了兩下手腕,走到趴在地上頭暈目眩的男人身邊,蹲下身,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董俊霖, 我向你保證, 你想維護的人終有一天也會受到懲罰, 那是你有生之年一定有幸會看見的一天。”不知其中哪一句話刺中了董俊霖的心髒, 他霍然彈起身, 形容瘋狂地撲向祁奕,小鄒反應奇快,他身高近190, 大手大腳地按住董俊霖就跟抓個雞崽似的, 毫不費力。“咳咳咳,”董俊霖被小鄒壓製扭梱住,他的牙齦剛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牙根略有鬆動, 咬破一大塊肉,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扯著淌血的嘴角冷笑,雙眼陰冷怨毒像是毒瘤流下來酸腐的膿血,“你做夢!他一定活得比你長!你終有一天會被扒皮剜眼毀容,一個人孤獨淒慘地下地獄!不得好死!”“都他媽要坐牢了,屁話咋這麽多呢!現在流行嘴炮還是怎麽的?”小鄒聽他還不老實,手癢癢地直想動手,可現在動手他就不占理了,想了想,他彎腰把布團撿起來,搓巴搓巴塞入董俊霖嘴裏。小鄒的電話平時一直在身上,處理完董俊霖就立刻撥通了熟悉的號碼,通話接通,他下意識立正,“衛處!”“匯報情況。”“報告,在案發現場!危險已排除!”“原地待命。”“收到!”對話簡潔幹淨,通訊一掛斷,小鄒靜站了一會兒,忽然“艸!”罵了一句,成熟可靠的臉頓時興奮激動地扭曲,喃喃自語,“我心想事成了!我許願成真了!我……”他猛地意識到什麽,雙手合十拜了三拜,“謝如來佛祖,太上老君,謝八方神仙,謝謝……”拜完了神仙佛祖,他又把西方耶穌拜了一遍,最後滿麵紅光祈禱,“希望我未來的老婆能出現在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