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老師驗收成果他都不合格,練習機會少是一方麵,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太大。祁奕微博上沸反盈天的事件他們沒有不知道的,還私下聚餐時討論過,議論最多的就是祁奕的背景,先前被整得慘不忍聞,最後絕處逢生,再結合著那張稠麗精致的臉,他們猜測祁奕應該搭上了某位金主大佬,結果卻突然聽聞祁奕加入vivid群星,幾乎所有人都炸了——他們哪一個不是日積月累地刻苦憑本事才走到今天?祁奕這麽一個空有美貌的空降兵和喬允杉靠臉入選簡直絕配!夏嘉聲一番話在喬允杉心裏如同石子擲入湖麵,蕩開一圈圈不容忽視的漣漪,他從老師們宣布祁奕加入vivid群星那天開始盼望,望眼欲穿,等了一天又一天,愣是祁奕的影子都沒見到。祁奕倒是加了微信群,但入群也從沒開過口,練習生們都懷疑祁奕那小身板是不是被金主玩壞了,現在在醫院裏躺著。直到這一天,工人們抬著紙箱魚貫而入,英眉方唇,長相陽剛俊美的少年問夏嘉聲,“不會是什麽新訓練器材吧?”夏嘉聲也不解,“我沒聽舅舅提過。”“聽說要拍攝我們平時訓練的視頻,可能在構架機器吧。”不等他們猜出三五六,工人們已經開始開箱安裝,他們手腳麻利,動作安靜利落,不一會兒就搭建好了一半。練習生們越看越不對勁。負責訓練的黃老師也覺察出怪異,上前詢問,“請問你們這是在安裝什麽?我沒有收到練習室改造建議。”領頭工人抹了把汗,“你們這裏是3311吧?”黃老師點點頭。“那就沒錯了!”見黃老師還想再說什麽,他脫掉手套,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你看看,上麵說的是不是這裏?”黃老師也看清上麵的鋼印,的確是他們的印章。由於訓練室打通了上下兩層,側麵包裹著兩層樓高的玻璃,從外麵可以把練習室盡收眼底,一覽無餘。工人們忙忙碌碌時,外麵來來往往的員工們也偶爾駐足瞧兩眼。不一會兒,東西搭好了。一台月弧曲麵屏電腦,一把電競椅,小型空調,一整套咖啡桌和布藝懶人椅把練習室一角隔開一個私密特殊的空間。方唇少年摸摸頭,“福利這麽好?嘉聲,是不是你舅舅看你太辛苦這才犒勞你的?”夏嘉聲正用著毛巾擦著汗,聞言蹙起眉,“我打個電話問問。”他翻開包,剛把手機拿到手,忽然聽見邊上人發出驚疑的一聲。他抬眼一看,牙關緊咬,差點把手機捏碎。“祁奕專用?這是什麽意思?”“好大排場!人還沒到呢,特權就先到了?”“真就沒見過這麽囂張的人!”這時,砰地一聲門被打開,所有人都紛紛移目望去,門外站著的正是他們議論的人,隻肖一眼他們的視線就移不開了,先前從照片、視頻上看是一迴事,親眼見到又是一迴事。混娛樂圈的都知道,旦凡你有五分皮相,妝一上,濾鏡一加,都有八分,所以起初他們也沒當一迴事。現在親眼見到,十個有九個都心底一涼——可笑他們還曾興起在同時用舞技打壓祁奕的主意,說現實一點,在前所未見的盛世美顏在前,你舞技再出神入化,誰會往你那裏看一眼?祁奕漫不經心往訓練室掃了一眼,問許傑,“不是說今天有個導師要來?”“是要來的,也許還沒到。”許傑抬腕看了一下表,“這樣,你先在這裏等等,文爵那裏我有點事要處理。”“嗯。”祁奕頷首,正要舉步,許傑又伸手拉住他,“等等,我給你找了個助理,到時候你打遊戲想吃什麽喝什麽就讓他去買……啊,正說到呢,人來了。”拐角氣喘籲籲跑來一名青年,瘦長臉小短胡,搓著手點頭哈腰,“許哥。”許傑拍拍青年的肩膀,“曹宇晨,大學生,叫祁哥。”曹宇晨鞠了一躬,伸出手,“祁哥,請多請教。”祁奕瞥都沒瞥一眼,目不斜視,繞開那隻手,徑直走進訓練室,對周圍或明或暗的打量視若無睹,蹺著腿,在剛擺好貓爪造型的布藝懶人椅上坐下。許傑壓低聲音,“祁奕性子就是這樣……不好伺候,你要是受不了我也不勉強。”曹宇晨忙搖頭,“祁哥是有個性的人,我會努力試著適應的,還要謝謝許哥給我這次機會。”“好好幹。”許傑讚許地點點頭,“對了,祁奕可能和那群孩子合不來,可以的話……你盡量幫著調和一下。”“好的,許哥。”曹宇晨目送許傑離開,握著拳頭暗暗給自己打個氣,結果轉頭——他就看見祁奕抱著臂已經和人對上了。祁奕隻有單獨一個人,對麵夏嘉聲被七八個練習生簇擁著,“祁奕,你是來度假的還是當藝人的?”這話問到了點子上,幾乎所有人都注視著姿態懶散的少年。他們曆經千辛萬苦,披荊斬棘,不知流了多少汗水淚水才終於有資格站在這裏,祁奕有機會一步登天,卻不願付出怒力,把練習室當作遊戲室,等於是踐踏他們所有人的努力和夢想。黃老師也沒有開口,夏嘉聲問的也是他想問的。“祁奕,vivid是一個team,舞台上我們是一個整體,你的行為不隻代表你自己,也代表我們12個人。”熟知祁奕如許傑,知道和少年打交道隻能順著毛摸,不能逆著來,什麽建議好好商量一下,少年也不是固執頑抗的人。因為祁奕現在或許對人類社會有基本雛形化的認識,但還沒有真正融入其中。在他看來,當藝人隻是為了便於獵食符合他審美的獵物,而來訓練室就像在一中上課一樣,不過是因為不想太過引人注意,所以必須得走個形式。我能在課堂上玩手機,當然也能在訓練室打電腦。有什麽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