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茶會上,霍子良的存在,讓南奕省去十年苦功,直接便推演完善出真氣修法,甚至可以以此架構往教派方向發展。


    但是,托南奕的福,霍子良也因此省去了十年苦功,於法天之道的領悟上大有裨益。


    所謂法天之道,簡單來說就是以己心代天心,統禦萬物,掌控一切。


    這是霍子良,在此世“六道輪迴”基礎上走出的自身之道。


    但是,“六道輪迴”,屬於上古之道,已然在此世斷絕傳承數萬年。


    而道隨時移,在這數萬年期間沒有與時俱進的“六道輪迴”,其實已經有些落後於時代。


    霍子良在此基礎上走出的法天之道,也就因此有著同樣的毛病:眼高手低。


    ——即眼界足夠高,卻因為天地法則隨著曆代月宰證道而改易,版本更新,需要重新調整或創造出,適用於當今之世的修行手段。


    而在飲下悟道茶後,來自南奕靈犀的靈感激發,或者說他山之石用以攻玉,讓霍子良大有所獲。


    然後,霍子良覺得,他的部分收獲,可能與藍星六道扯得上關係。


    此世的輪迴六道,分為權柄道、富貴道、方外道、刀兵道、苦役道、罪人道,乃是從命格入手,編織命運以定因果,進而統禦輪迴。


    而從南奕身上,霍子良獲悉了一套新的“六道輪迴”,即天人道、人間道、修羅道、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


    當然,飲下悟道茶的靈犀共享,隻是激發靈感,而非傳遞百科。


    霍子良並不知道這是來自於異世藍星的六道輪迴。


    除去懷疑南奕是否與六道輪迴教有關外,霍子良主要是在想:上古覆滅後,六道輪迴教的傳承或許並未徹底失傳,仍有部分六道輪迴教殘餘教徒,躲在暗地裏續下傳承,卻又在數萬年間逐漸更改了教旨或法理。


    畢竟,以命格統禦諸多生靈之輪迴,強固強矣,卻十分顯眼,十分霸道,不適合躲在暗中的六道輪迴教殘餘教徒。


    倘若六道輪迴教真的沒有就此斷掉傳承,在數萬年演變下,其教旨法理逐漸轉向隱蔽,是很有可能的事。


    對於等若六道輪迴教原教旨主義者的霍子良來說,藍星六道,無疑是異端。


    但這並不妨礙霍子良參考借鑒異端的手段。準確說,是霍子良放飛思緒,揣摩藍星六道,結果在靶向感染、病毒轉錄、基因調控等等生物學知識所激發的靈感下,竟當真悟出了一些有助於統禦輪迴的手段——


    即從肉身造化入手,以極為隱蔽的方式感染轉化,叫萬靈蒙昧,歸於一人化生,進而斡旋造化分封命格,實現統禦輪迴。


    簡單說,就是先將萬靈眾生同化為自身傀儡,變相統合天時地利人和,再執掌命格,統禦輪迴,以己心代天心。


    這本是誤會,因為南奕腦子裏的“六道輪迴”,壓根不是此世六道輪迴教的分支道統。


    但偏偏,他倆同時飲下悟道茶期間,靈犀共享,也就意味著南奕前世見識,能為霍子良激發靈感。


    當霍子良琢磨著畜生道、餓鬼道等等稱唿,懷疑藍星六道是通過肉身造化改變凡人身份以扭曲命格時,也確實能借助南奕所學悟出相應的手段。


    這一下,霍子良自然愈發認為自己猜測非虛,自覺成功白嫖了南奕,悟出相應手段,為自己省去了十年苦功。


    霍子良修法天之道,欲以己心代天心,所圖甚大。


    而他最缺的,就是如何才能在南天城隱蔽地建立主場優勢,且不會被其他修士察覺的手段。


    現在,短板補齊,霍子良發現自己的謀劃,不必再等到十年以後,完全可以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


    於是,霍子良開始暗中布局。


    …………


    南奕知道霍子良是六道輪迴教魔修。


    他對霍子良混進楚家當幕僚一事,有些好奇於霍子良的真實意圖,卻不算重視。他更不知道因為他的存在,使霍子良在飲下悟道茶悟道期間,所獲頗豐。


    當下,南奕的大半心思,都放在永恆明火教上。


    得知陸少煌散布《九陽魔功》,南奕在將真氣修法傳予郭來後,便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武安監。


    在南奕看來,陸少煌鼓搗出《九陽魔功》,挑起江湖武夫自相殘殺,實際上也是在敗壞他內功口碑。


    畢竟,普通人隻知《九陽魔功》也是內功,卻未必知曉其出自他人,乃是盜版內功,絕非南奕所創。


    南奕暗惱不已。


    此前永恆明火教折騰《福報》,未經他允許,便盜文擴寫駱駝祥子,已然有些令南奕不爽。


    現在,陸少煌又搶先冠以九陽之名,鼓搗出《九陽魔功》,敗壞內功口碑,就更是令南奕氣惱。


    於是,南奕十分幹脆地當晚就趕至武安監,想了解下針對陸少煌的抓捕工作進展,看看自己能否幫上什麽忙。


    由於提前用了定位符表明前來報到之意圖,南奕至武安監時,武達亦在。


    武達笑著打招唿道:“南小哥,數日不見,修為又有精進呀。”


    其實南奕這幾日,在道行上暫無明顯精進。但他受邀參加秦家悟道茶會一事,武達有所耳聞,故而如此開口,是在對南奕稍加恭維。


    南奕則是略作寒暄後,直問:“魔修陸少煌猖狂,竟在城中散布《九陽魔功》,挑動江湖武夫騷亂。不知武安監可有手段,能治他一治?”


    武達沉聲應道:“小哥放心。魔修行事猖狂,目無王法,禍亂凡俗,已然犯了眾怒,我武安監必不容他。”


    “如今,三位百戶與六位旗長,已去各大書院求取相應詭器。隻等詭器就位,今晚便能全力抓捕陸少煌。”


    詭器詭異,若不慎流出,被凡人拾得,危害未必小於詭靈。所以,公家詭器隻要平時不會用,都會收容於各個書院中。待需用時,再行取出。


    而武安監這次,可以說是動了真怒,不再拖遝。除監主漢青仍在閉關之外,三位百戶及麾下旗長全數出動,去九大書院分別求取詭器。


    原來,此前雖說有著郡府下令,叫武安卒上下,盡量緝拿永恆明火教滯留郡城的蛻凡魔修。


    但武安卒中,蛻凡修士不多,一個比一個顧惜性命,自是不肯當真全力抓捕魔修,而是不約而同地全都把搜捕重心放在詭靈上。


    他們隻盼著魔修識趣,會在封城令撤掉後,悄然逃離南天城。


    卻不想,陸少煌一點也不識趣,非但不逃離南天城,還在城中滋生事端,導致不少凡人武夫死傷。


    這就令武安監眾人,恨得牙癢癢。


    十四號那日,魔修襲擾,南天城大亂。但再大的亂子,都是源於郡守玩火,非得趁機做掉趙家,任由魔教施展手段。


    是以,武安監料理後續時,隻做分內之事,並不玩命。


    但今天,魔功之亂,卻是武安監失職,沒能及時緝拿或者驅逐陸少煌,反叫其闖出禍事,給了郡守可以問責追責武安監眾人的話柄。


    氣惱不已的武安監眾修士,很快便達成共識,決定傾盡全力,直接拿下陸少煌,好叫魔修知曉,沒有築基修為,就別在郡城裏浪。


    當南奕趕至武安監,就正好趕上武安卒們整裝待發,隻等幾位百戶與旗長,前去各書院求取所需詭器後迴轉武安監。


    然後,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旗長之一的賈維豐,手持一盞蓮花寶燈,最先趕迴武安監。


    見到南奕,賈維豐頷首打招唿,略微閑話了兩句:


    “城中魔修,尚有同夥在城外為他們遮掩天機,叫我等難以直接推算其蹤跡。是以,我等近日,多是在搜捕擊殺詭靈,對城中魔修有欠重視。”


    “但陸少煌此子,著實太過猖狂。不思逃離郡城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散布魔功,挑動凡人武夫自相殘殺。”


    “既如此,給臉不要臉,我等便準備將其緝拿歸案。屆時,他若敢拒捕,直接擊殺。”


    賈維豐連連冷笑:“陸少煌許是仗著天機被遮掩,覺得自己行蹤隱秘,便膽兒忒肥,行事猖狂,完全不將我等放在眼中。然,天機好屏蔽,因果卻難消。”


    說是冷笑,但賈維豐臉上,隱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於他而言,前有值守南天塔,卻被陸少煌以「人心怒火」引爆炸藥包;後有緝捕詭靈魔修期間,卻叫陸少煌暗中挑唆諸多凡人武夫自相殘殺,堪稱失職。


    賈維豐現在,對陸少煌完全就是欲殺之而後快。


    南奕見狀,心中略微一定。


    在大離王朝,既是仙門治世,便說明魔修上不了台麵。


    這也意味著,對於魔修,仙門隻有“不想管”、“懶得管”,而沒有“不敢管”、“管不了”的說法。


    或許平日裏,武安卒中修士惜身,深諳摸魚之道,不願太過嚴苛地到處搜捕緝拿魔修。


    但一旦認真起來,卻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要直接照著陸少煌往死裏打,不給陸少煌活命機會。


    又過了一會,其他百戶與旗長,也陸續趕迴。


    見蛻凡圓滿的郭來在場,還有人問郭來,是否要一起出手圍攻陸少煌。


    待郭來拒絕,他們也沒有在意。因為眼下已有好幾位蛻凡期的散修行走加入行動,並不缺人。


    至於養氣小成的南奕,基本沒有被幾位蛻凡修士看在眼裏,能傳音打個招唿,都算是看在陶知命的麵子上。


    倒是三位百戶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位女百戶,與南奕簡單寒暄了兩句。


    因為這位女百戶,正是裴家姐妹之母,裴家家主裴雲櫻。


    她知道裴清采此前身染永恆明火,全是仰仗南奕出手才成功獲救,自是不會在南奕麵前擺出蛻凡修士的架子。


    在南奕逆斬築基後,裴雲櫻有意與南奕聯姻,甚至不惜讓自己兩個女兒,即裴家姐妹,皆與南奕結為道侶。


    隻可惜南奕一心向道,直接拒絕了裴家聯姻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裴家也依舊願意在南奕麵前保持善意友好的態度。


    言歸正傳,當武安監蛻凡修士全部按計劃借取到相應詭器迴返武安監後,武安監正式展開針對陸少煌的緝拿工作。


    首先,是有一位武安卒,呈上今日摘自陽武者的陽種。


    封印的陽種,落入賈維豐借取帶來的蓮花寶燈,很快便使蓮花寶燈其中一麵花瓣綻放起光亮。


    蓮花寶燈,顧名思義,乃是八麵花瓣,組成蓮花之燈身。


    此燈,名喚「緣蓮燈」,出自戮魔書院,可循緣索跡。


    而諸多陽武者體內陽種,不僅出自天賦神通「火獨燃」,本身便能相互感應,更是陸少煌與一眾陽武者之間的因果源頭。


    憑借「緣蓮燈」之效,隻要將陽種倒入蓮花寶燈,便能立馬亮起一麵,指向陸少煌當前方向。


    接著,根據亮度強弱,亦能大概確定陸少煌距此遠近。


    當即,武安監三位百戶、六位旗長,再加數位蛻凡期的兼職行走,開始動起來,接連用去數張今日下午方才繪製成、效力正強的匿息符、匿形符等。


    而其他養氣期的武安監修士,在蛻凡圓滿的陸少煌麵前不堪一擊,自然不會和百戶們走在一起。


    他們跟在後麵,卻是要在待會負責清場,盡量避免普通百姓們察覺神詭異事。


    至於南奕,他隻是兼職行走,並非武安卒,可以跟著武安卒大部隊一起,也可以不跟。


    南奕選擇了不跟,另行行動。


    因為南奕有著蛻凡圓滿的郭來作為護道卒,武達也就無所謂南奕是否跟著大部隊一起,隻是提醒南奕務必別靠太近,免遭鬥法波及。


    這話純屬客氣話,屬於友情提醒,而南奕又本就不會靠近鬥法戰場,隻想著遠遠地吃瓜看戲。


    上一次,南奕意外抄了築基魔修顧永擇的退路,從看戲,變成了被眾多修士神識關注的戲目本身。


    這一次,在眾修士有心算無心地圍攻緝捕下,南奕不覺得陸少煌能逃,更不覺得自己還會莫名躺槍,變成戲目本身。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轉暗,大部分凡人皆已歸家。


    武安監十餘位蛻凡修士,隱去氣息與身形,循著「緣蓮燈」的指引,直奔陸少煌而去。


    其他武安卒,等了一會後,開始動起來,也朝「緣蓮燈」之前所指方位趕去。


    南奕則是又多等了一會,方才與郭來一道,動身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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