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疾掠,不多時,便到了南山縣上空。


    而在進入南山縣境時,南奕明顯感覺到,許賢身上的氣息,即那種看一眼就知道此人貌似很厲害的無形氣息,變弱了不少。


    應該就是因為許洛之前所說的,城鎮區域的「龍氣法禁」壓製。


    許賢麵色如常,問清南奕具體方位後,悄無聲息地到了保安醫館。


    他也不讓南奕落地下劍,直接載著南奕在醫館內轉悠,很快就在一間房間內找到了昏迷的黑貓。


    南奕趁機看去,一眼「洞真」。


    【誌名:替命貓。】


    【誌類:精怪。】


    【誌述:一隻本該早早死去的貓,被醫官許洛取自身一絲分魂救活後,化作精怪,有替命之能——可在許洛死後,壯大體內許洛分魂,複活許洛。】


    南奕頓時恍然:原來許洛竟備有複活手段,跟個伏地魔一樣。


    但怎奈何,許洛這個伏地魔,卻碰到了許賢這位伏弟魔。


    許賢循著感應找到南石村,接著更是不惜以修士之尊親送南奕迴城,隻為趕在許洛複活前,找到了許洛複活的後手,替命之黑貓。


    許賢將昏迷的黑貓攝到手中,心情舒暢,接著問南奕道:“汝在此縣可有住處?吾尋個地方將汝放下。”


    “去學舍就好。”南奕報了方位。


    轉眼到了學舍小院,南奕雙腳沾地,從飛劍上下來。


    許賢從身下墨劍上隨手一抓,抓了一把墨砂,捏成一塊黑色令牌,扔到了南奕身前懸空。


    南奕順從地探手取過。


    “汝身具「全愈」道果,正合吾度厄門下功法。持此令牌,汝可去縣府開具路引,前往南天城。屆時,汝去度厄書院,自會有人引汝入道。”


    “吾尚有事,便先去矣。”


    話音剛落,許賢禦劍飛天,轉瞬即沒了身影。


    許賢走得甚急,既像是迫不及待趕著料理黑貓,又像是不願在「龍氣法禁」下久待。


    望著許賢遠去的身影,南奕許久才收迴豔羨目光,思量起來:「許賢應是心情舒暢,外加了結此事因果,便給了一塊度厄令,作為替他找到許洛複活後手的謝禮。」


    而手持度厄令,去了度厄書院,便可以拜師度厄仙門。


    這豈不是說,書院與仙門密切相關。九大書院,即對應九大仙門?


    不,不隻九個,算上皇室專屬的元始書院,很可能是十大仙門?


    然後,九大書院對應大離九部,再加上皇室,所謂的大離王朝,某種意義上,或許也是大離仙朝?


    窺見修行界的一角後,南奕思緒如潮,想靜都靜不下來,很快就有了諸多猜測。


    不過……


    迴憶起許賢對「龍氣法禁」頗為抵觸的態度,南奕覺得,仙凡之間,還是有別的。


    更大的可能是,九大書院及皇室,對應十大仙門的世俗外門。


    修為高者,如玄階修士,會遠離世俗,拜入仙門內門,習得真傳。


    修為尚淺的,如黃階修士,很可能會在世俗朝廷內任職,既是官,也是仙。


    當然,肯定也有那種毫無修行天資的凡人學子與凡人小官。


    但基本可以確定,此世修行入門的途徑,主要在於拜入各郡郡城的九大書院分院。


    換言之,此世凡人,如果少時不好好讀書學習,歲考成績不佳,考不起九大書院,自然也就入不了正道修行之門。


    除非運氣好,不僅自個機緣巧合覺醒天賦神通,還要恰好碰到正道修士,得正道修士引薦,才能踏入道途。


    一時間,南奕心情有些微妙。


    他穿越繼承的南一身份,說實話並不是很好,開局就被許洛惦記上,避無可避。


    若非前世他是理科生,且學習還算用功、涉獵還算廣博,多少對熵增定律有些了解,並趕上明尊之道暗合熵增定律,否則今日定是必死無疑。


    但如果不是穿越成書生,按此世的規矩,南奕很可能根本沒機會接觸到修行界,不會知道此世王朝官即是仙的實質,更不會成為正道修士。


    念及此,南奕隻能感慨一聲時也命也。


    不過感慨之後,對於要不要去度厄仙門,南奕卻是有些遲疑。


    許賢不知南奕歲考成績,方才隨意給了塊度厄令,好讓南奕可以去縣府開具路引,前往郡城度厄書院,得個入道修行之機緣。


    但其實,南奕今年是有把握歲考奪魁,憑自身本事拿到學舍開具的推薦信,前往無相書院南天學院。


    如果南奕所料不差,他隻要去了南天學院,便相當於半隻腳拜入無相仙門。


    那麽,選無相,還是選度厄,這是一個問題。


    南奕想了想,決定等到時候去了郡城再一探究竟,試著找個黃階的南天學院學子,「洞真」窺探下無相仙門的功法特性先。


    至於度厄仙門,雖然許賢說南奕「全愈」天賦正適合度厄功法,但接連遭遇許洛、許賢後,著實讓南奕對許洛、許賢的溫和笑容感到抵觸,連帶著恨屋及烏,似對度厄仙門有種莫名地提不起興趣。


    而且……


    在這個世界,正道修士,真的是正道嗎?


    深夜之中,南奕立在學舍小院中,無端感到有些冷。


    許洛是魔教修士,喜歡采摘凡人道果倒也罷了。


    可許賢,明明是正道修士,南奕卻一直隱約感覺,許賢對許洛,有種莫名的垂涎感,絕非單純的大義滅親。


    許賢看起來彬彬有禮的謙遜外表下,也許,並不如凡人所想的那般和善。


    南奕幽幽歎著,拾起地上的行李,又迴到了自己在學舍租住的寢所中。


    這間寢所,他清早離開,深夜迴返,一去一迴,不過一天。


    可就這一天時間,南奕卻感覺像是過了一旬那麽漫長。


    許洛死了。


    原身父母死了。


    南石村全村老少都死了。


    連順風鏢局今日接鏢的七位鏢師,也死了。


    他既覺人命如草芥,又因為這些人死後獻祭得來的靈性全歸了自己,頗感心情複雜。


    麵對複雜難言的心緒,南奕最終決定,放棄思考。


    於是,他沉沉睡去。


    次日早,南奕猛地驚醒。


    他看向放在桌案上的行李,也就是鏢師們的衣物,怔然片刻。


    待簡單洗漱一番,南奕往鏢師們衣物裏分別塞了些銅元,然後提起包裹,出了學舍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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