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仙索」下,南奕、離皇、狐千卻修為均衡,皆在略強於蛻凡入門的層次。


    但現在,狐千卻憑借「影從」之術附身離皇,任憑離皇抽取調用她的法力與神通,且將修為也合於一處。


    雖達不到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卻也很是接近,且夠到了蛻凡大成的線。


    如此,修為倍之,何懼南奕?


    離皇覺得:就算自個不擅鬥法,不敢說能穩勝南奕,起碼也未必會落得被迫重生的狼狽境地。


    他默運法力,熟悉狐千卻加持下的一身修為與神通。


    「千麵」:千變萬化,知人知麵——可變化偽裝成任意對象,且連氣息也一般無二,極難被看破。


    「造畜」:造化弄人,豕交獸畜——附壓製之效,可變化任意對象為牲畜。


    「點金」:點石成金,金玉其外——附破法之效,可變化任意事物為純金,包括術法神通之具象。


    「影從」:甘為君影,枝附影從——可變化為影從,附身任意對象,與之合體共生。


    「幻靈」:幻從於真,活靈活現——可生成具備一定智能的幻象分身,參與鬥法。


    「虛閃」:避實就虛,閃爍其間——可徹底虛化閃避物理攻擊,並帶短距閃現。


    「心藥」:心之所向,不藥而愈——可祛異療傷,前提是堅信神通確會有效。


    「同戈」:豈曰無戈,與子同矛——同調他人攻伐神通,加以施展。


    「觀玄」:觀往知來,剖玄析微——可收集靈犀,把握氣機,分析推算,料敵機先。


    而當南奕再次闖進深宮,所見便是修為竟反過來在他之上、蛻凡大成的離皇。


    南奕甚至多看了兩眼,才看明白狐千卻附身離皇,相當於合體,使兩人修為合於一處,卻仍舊被「均仙索」判定為兩個人。


    所以現在,南奕要麵對一位蛻凡大成,且有著「龍氣法禁」庇護的大離皇帝。


    南奕眯了眯眼。


    從離皇的後腰,延伸出九條修長而又巨大的狐尾。


    每一條狐尾都如同光影交織,呈現半虛半實的朦朧夢幻感,時而清晰豔麗,時而透明如水,時而又如蕩漾水波的光影,好似九條閃爍星光匯聚而成的綢帶,緩緩舞動。


    除了狐尾,離皇本身的外貌也有所變化,於臉上隱約浮現些許玄妙紋理。


    其如墨長發,如雲瀑般垂落在雙肩上,又似夜光下的流動黑紗,隨風擺動,散發出一種神秘的魅力。


    可以說,此時的離皇,在南奕眼中有種既威嚴又妖異的感覺。


    就是其眉宇間冷峻淡漠,看著就有股疏離感,不太合乎當下形象。


    不過即便如此,也讓南奕想起了火之意誌的繼承者,七代火影·漩渦鳴人。


    當然,此世沒有火之意誌,非要對應的話,應該將離皇衛元昭,稱為大離意誌的繼承者。


    而且,離皇入道不久,參與鬥法隻能是借取狐千卻的一身神通,或許該對應為六代火影·旗木五五開。


    因為,狐千卻主修變化之道,一身法種,其實和無相仙門路數相仿,不是破法壓製,便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


    「觀玄」vs「洞真」。


    「同戈」vs「無相妙法」,雖然南奕已經洗掉了這一法種。


    「心藥」vs「全愈」。


    「虛閃」vs「無相遁空」。


    「幻靈」vs「夢蝶」。


    「影從」vs「天子劍」。


    「點金」vs「無相伏」。


    盡管法種之間具體的神異效果存在區別,但大略來看,離皇此時的神通法種,其實與南奕頗為對應。


    南奕闖入深宮,略微眯了眯眼,感慨“此子類我”的同時,愈發覺得他跟離皇之間,是氣運之爭。


    而後,他不想給離皇開口發言的機會,抬手便是一記「秘魔殘血劍」激射而出,算是在向離皇打招唿。


    但劍光飛斬離皇,甫一靠近,便遭「龍氣法禁」壓製,平白削去四成威能。


    接著,離皇抬起左手,將「點金」之術,灌注於指尖。


    點石成金,可將術法神通之具象,一並變為純金。


    離皇隻輕輕一抓,便將劍光變為金片的同時,抓在手裏。


    眾所周知,黃金純度越高,質地就越柔軟。


    鋒芒再盛的術法,變成純金,也很好拿捏。更不說南奕劍訣遭「龍氣法禁」壓製,上來就折了四成威能。


    離皇都沒怎麽用力,便將劍光變作金片,繼而隨手往旁一丟。


    雖然丟到一旁後金片重新變為劍光,卻已然脫離南奕控製,隻順勢一頭紮向地麵炸裂青石,根本影響不到離皇。


    與此同時,離皇看向南奕,仍舊開口道:“南卿,朕對你很失望。你竟和百官沆瀣一氣,選擇刺殺於朕,罔顧君恩。”


    南奕冷笑。


    他不想讓離皇開口,就是不想聽離皇扯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毫無意義的廢話。


    但「秘魔殘血劍」奈何不了離皇,被離皇隨手化解,沒能堵住離皇的嘴。


    眼見離皇已然出聲,自己尋常手段也不好對付離皇,南奕撇嘴冷笑間,倒也接上話,質問道:


    “衛元昭,我對你也很失望。”


    “身為離皇,竟以魔修手段入道,伱臉呢?”


    “拿我當擋箭牌也就罷了,居然還給我定下莫須有之罪,妄圖叫百官追緝於我。”


    “試問,我可曾做過對不起大離之事,竟叫你如此待我?”


    “而且,如今國泰民安,本是盛世將臨之氣象,你卻為莫名其妙的一己之私,不顧民意,欲興兵北伐,強掀戰火,又置百姓於何地?”


    因孔謙、林瀆之死,離皇猜測南奕恐怕已然知曉畫詭閣七宿的魔修身份。


    在南奕麵前,離皇便不準備強行否認魔修手段之事。


    但他不欲輕易跌下道德高地,仍舊反唇輕笑,辯稱:


    “入道便是入道,何分正魔。難道世家掠取的民脂民膏,與百姓辛苦勞作所得薄財,用時會有區別?”


    “再者,朕又未指使畫詭閣暗行魔修手段,隻是自畫詭閣收繳丹藥充作戰獲,服之入道。”


    “因果不沾,朕何過之有?”


    “至於說莫須有之罪,南卿怕是誤會了。”


    “朕不過是叫百官尋覓南卿,將南卿請迴京城,何曾說過治罪?”


    “甚至於,南卿眼下隻要棄暗從明,朕也依然可以不治卿罪,並請南卿就大離國師之位。”


    南奕聞言嗬嗬一笑。


    要說定罪,離皇確實不曾定罪於他。


    但彼時,離皇前一句話故意說南奕真氣武道可使人人皆成仙,犯仙門忌諱,分明就是在暗示百官追緝南奕。


    現在變臉說什麽都是百官理解錯他的意思,完全就是在扯犢子。


    南奕懶得和離皇虛與委蛇。


    要是在前世天夏,他人在體製內,查明身懷癌症前,甭管虛與委蛇還是委曲求全,都能做。


    可穿越此世,入了修行大道,又未麵對難以力敵的強人,倘若還要虛與委蛇,那他不是白穿越了麽?


    所以南奕幹脆挑明了道:


    “衛元昭,你若真是機緣巧合,於無意間服丹入道,自然不好輕易指責於你。”


    “可我賭你是重生之身,早有先知,乃是提前算計畫詭閣,坐視畫詭閣魔修行徑,於近日設計拿下畫詭閣。”


    “你可敢應之?”


    南奕言辭振振間,祭出吏部讚助的兩件詭器。


    第一件,名喚「劍尺」,其形既似劍也似尺,有著“劍斬虛言,舉頭三尺”之神效。


    第二件,名喚「不諱狀」,乃是一頁狀紙,能讓人“直言不諱”,必須正麵迴答,不得顧左右而言他。


    南奕指定離皇,激發「劍尺」,可凝聚一道攻伐劍氣,威能相當於蛻凡圓滿修士常態下的全力一擊,也就是李子隱「天罰」劍訣之威能。


    但「劍尺」劍氣並非想斬誰便斬誰,而是南奕跟離皇之間,需要互相迴答對方的一個提問。


    然後誰說謊,誰就會被劍氣梟首,將腦袋炸飛三尺高。


    如果都未說謊,拖過了盞茶時間,「劍尺」劍氣即會自發消散,相當於白白激活。


    若指望「劍尺」攻敵,屬實有些雞肋。


    可配合「不諱狀」,用來逼問情報,確定話語真偽,卻甚是好用。


    當南奕懶得虛與委蛇,直接道破離皇重生者身份時,離皇麵色微微一沉。


    「劍尺」劍氣,威能強勁尚在其次,關鍵在於無視防禦,必然將言虛說謬者梟首,使大好頭顱飛起三尺高。


    在「不諱狀」影響下,離皇必須作正麵迴答。


    他不想被「劍尺」劍斬,便隻得哼了一聲,沉著臉道:“沒錯,朕確實是重生者。”


    “可朕不僅是重生者,更是你的救命恩人。”


    雖不知南奕究竟是如何得知其重生者身份,但眼見南奕把話挑明,離皇也幹脆打起了恩情牌。


    “上一世,不等霍子良作亂南天城,你便殞於永恆明火教魔修之手,名不見經傳。”


    “這一世,是朕暗遣緝罪司途徑楚郡,方才助你得脫死劫,就此起勢。”


    “毋庸置疑地說,真氣武道能有今日之勢,朕之功勞,絕不下於旁人。”


    “朕隻問一句。”


    “朕許你為大離國師,再以救命之恩,換你一道真氣法脈,可乎?”


    救命恩人?


    南奕聞言錯愕,萬沒想到離皇一個眨眼,竟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不過「劍尺」在上,離皇所述皆非虛言,意味著站在離皇的角度,他確實有著救命之恩於自己。


    南奕心念數轉,幾度揣摩,方才厘清其中關竅,意識到自己氣運勃發,原是因離皇助他度過永恆明火教魔修圍殺之劫數。


    南奕抿唇,有些沉默。這恩情來得太突然,完全出乎南奕預料,竟使他麵對離皇之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好在,他又沒被「不諱狀」約束,隻要不說謊即可,不必非得正麵迴答。


    南奕剛做如此念想,離皇亦祭出了一件詭器:「開明鏡」。


    離皇手持「開明鏡」,對著南奕一照,激發詭器神效,讓南奕不得不“開誠布公”。


    原本,「開明鏡」的代價為“言聽計從”,即俗謂的聽勸,會使離皇聽從南奕的建議。


    但離皇以靈幣為媒,不必自身支付代價的同時,直接激發詭器神效“開誠布公”,卻讓南奕不得不暢所欲言,正麵迴答。


    南奕無奈,亦隻得定了定神,坦然開口:“君既有恩於我,我必感恩圖報。但報恩不是做買賣。具體該如何報恩,由我自己思量。”


    “萬沒有你說要啥,我便給啥的道理。更遑論真氣法脈關乎我成道之基,絕非輕易予人之物。”


    言及此處,南奕便算是正麵拒絕了離皇,不接受突如其來的道德綁架。


    但南奕同樣不想跌下道德高地,並不就此止住話頭,而是繼續說道:


    “至於大離國師之位,我固有動心,卻絕不會為證此位,強行陷大離百姓於戰火,再故意擺出努力止戈罷戰之姿態。”


    “如此心口不一之行徑,絕非善功,而是不義之罪!”


    “正所謂恩是恩,過是過。你興兵北伐,強掀戰火,實乃不義之君。”


    “自古以義斷恩者,不在少數。我傳武既號俠道,縱不敢自詡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亦絕不會助君為虐!”


    麵對離皇突如其來的救命之恩,又被「開明鏡」逼著立即應答,南奕倉促間,選擇了先以大義割斷私恩,不受離皇挾恩節製。


    此般應答,未必是最優選擇。但事起突然,南奕倉促間亦隻能選擇最穩妥的答複,將話題引到大義上。


    不過,對於大義名分,離皇並不示弱。


    他大義凜然地道:“坎朝自推廣普及蒸汽技術以來,國力日增,早已在我離朝之上。”


    “眼下和平,不過是坎朝在溫水煮青蛙罷了。若不盡快興兵北伐,設法打斷坎朝百業革新與禁忌武器研發之進程,不出五十年,離朝仍舊會敗於坎朝之手。”


    “朕重生之前,坎朝南侵,便已然要打到離京城下。屆時,不僅百姓一樣是身陷戰火,我離朝更是全無還擊之力。”


    “在朕看來,與其被溫水煮青蛙而亡,不如奮起直擊,先發製勝。而朕重生一世,就是要改變這一未來!”


    “南卿,你若當真為百姓著想,為大義而戰,更該站在朕這一邊,與朕協力開辟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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